“想什么呢?”徐文颖走过去轻轻地道,“看你好像有许多心事儿。”
“我在想,这个世界到底因为我的到来改变了多少,又会走向何方。”
朱翊镠看了徐文颖一眼,然后拉着她的手,似有所思,缓缓说道:
“其实,这个世界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昨晚你不是一直在问我,另一个世界与另一个年代的事儿吗?”
“是呀,你愿意说了?”徐文颖当即两眼放光,直勾勾地盯着朱翊镠。
“今晚,去坤宁宫,我同时与你与郑姐姐说,不然还得让我解释两遍。”
“啊?要三人同床吗?”
“怎么?不行?”
“嗯,好吧。”徐文颖稍一犹豫,点了点头,期待地道,“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郑姐姐肯定也好奇吧?”
“是。”朱翊镠点头道是,“我知道没有人不好奇,只不过像王安、申先生那些人不敢问罢了。”
“他们也都觉得你与众不同?”
“那当然,我的思维,我的逻辑,我的见识,我的预测能力,我嘴里说出的话……都与常人不同,他们也一样能感受得到呀,只不过不像你总是追问,好像不问个明白就不死心。”
“可我就这性子。”
“今晚满足你与郑姐姐。”
“好,一言为定,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准备。”徐文颖欢喜地道。
“还准备啥?”
徐文颖诡谲一笑:“第一次与郑姐姐那样一起,不得准备准备?”
朱翊镠摇头而笑,也没有多问了。
以申时行为首的内阁成员将战后需要处理的工作方案很快完成了。
草案第一时间送到东暖阁,朱翊镠认真审阅后同意并确定下来。
总结暨表彰大会将于三日后举行。
这将是一场漫长的会议,因为涉及的内容很多,总结、鼓励、安抚……
虽然与日本战争结束,但对于朱翊镠而言,一个新篇章才刚刚开始。
未来的路还很长,改革的任务依然很艰巨,大明积压的问题太多了。
当然,眼下朱翊镠最在意是,与日本大战结束后,大明到底走向何方?
是继续走封建的中央集权制,还是另辟蹊径或是向西方学习?
原本大明这时就是一个岔路口,资本主义萌芽已经开始兴起,可为什么终究被扼杀,原因太复杂了,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到底有没有可能?
封建专制在这时候到底有没有破解之法?朱翊镠在考虑这个问题。
选择走什么样的路,将决定大明将来的命运,谨慎的同时又要保证尊重现实,必须适合大明自己的国情。
因为这个问题太敏感又超前,朱翊镠暂时仍然没有与朝中大臣商议。
徐文颖精心打扮一番,然后将孩子安顿好,便去了坤宁宫。
而此时的郑妙谨还不知道,以为徐文颖只是来看望她与孩子。
寒暄后,徐文颖主动表明来意。
郑妙谨先是愣了愣,而后笑问:“他真的决定对我们坦诚吗?”
“郑姐姐肯定也好奇了很久吧?”
“那是,可我几乎没有追问。”郑妙谨道。这一点她觉得与李之怿相近,朱翊镠不说,通常情况都不会追问。
她知道徐文颖不是这样的性格。
徐文颖嫣然一笑:“其实我也没有追问,只是什么好奇,问的次数多了,或许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不说吧。”
郑妙谨回之一笑。
徐文颖接着说道:“本来就是嘛,他自己都承认,思维、理念、认知都与我们不一样,看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让人莫名其妙的词语,而且还动不动地说什么从前那个世界那个年代啥的,郑姐姐不觉得很奇怪吗?”
郑妙谨摇了摇头:“他好像说过他的思维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但常人无法理解,他自己也说过解释不清。”
“都没有解释怎么知道解释不清?”徐文颖脱口而出。
“他答应今晚解释了?”
“嗯,说要解释给我们两个人听。”
“他是自己乐意解释,还是被颖儿妹妹逼的呢?”郑妙谨笑问。
“都有吧。”徐文颖如是般回答,“反正他答应了,总不能反悔吧?”
“反悔肯定不会,我是担心另外一个问题。”郑妙谨忽然收敛笑容。
“郑姐姐担心什么?”徐文颖跟着也将笑容收敛,在想问题是否周全方面,她自以为远远不及郑妙谨。
所以,当郑妙谨说有担心时,徐文颖立马儿紧张起来。
“一直以来,我们都感受到了他的与众不同,其实不仅颖儿妹妹,我与之怿同样问过,只不过没有追问而已,但他好像从来认真解释过。后来我想,不是他不想解释,而是真的解释不清。既然解释不清,我们何必要问?”
“……”徐文颖无言以对,顿时感觉到自己好像犯了什么错误似的。
“其实追问也没什么,他或许也想解释给我们听,我就担心他万一真的解释不清,又或是解释清楚了,对他对我们都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怎么办?人有时候糊涂一点好,颖儿妹妹觉得呢?”
郑妙谨有心放慢语速说道,因为她感觉徐文颖越来越紧张了。
确实,徐文颖杵在原地,支支吾吾地道:“要是这样的话,郑姐姐,那我回去吧,还是让他不用解释算了。”
“来都来了,还是等他吧,他是一个守信的人。”郑妙谨又笑了笑道,“这时候颖儿回去,让我怎么向他交代?”
“也是,那我留下来。”徐文颖点了点头,“不过一切还得听郑姐姐的。”
这恐怕是徐文颖第一次“服软”了。
无论是朱翊镠还是在她爹徐学谟面前,徐文颖都没有这样“怂”过。
“颖儿妹妹别紧张嘛,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都要相信他自由分寸。”
“是是是……”徐文颖又笑了起来,“这世上没有什么困难能够难得住他。”
“颖儿妹妹这样想就对了,你今天的打扮够精致、够靓丽的哈?”
郑妙谨面带微笑,打量着徐文颖。
而徐文颖感觉浑身不自在,因为见郑妙谨如往常一样,虽然也是美得不可方物,却没有刻意去打扮。
这样一对比,感觉自己多了一个“心眼儿”似的。事实上,在郑妙谨面前,徐文颖很清楚自己再聪明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