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守望者之海的海平面上,落日的余晖下,一艘木质的大船正在缓缓驶离哈雷尔港,这座虽然不是很繁荣,但在恕瑞玛大陆东侧海岸线却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港口。
船上,贾若穿着粗布的大坎肩,露出的两只胳膊已经能清晰的看见肌肉的线条了。
与四个月之前,被妮蔻捡到的时候相比,他黑了不少,皮肤已经是充满活力的小麦色,而他的个头也高了几分,原来一米七五的个头,现在已经有一米八出头了。
这要多亏妮蔻,她幻形成原来的贾若,一对比就能清楚的看出变化。
贾若的气质也由清秀转向了阳光,只是许久未剃的胡须有些杂乱,让他看起来更加成熟:或者说,像个大叔。
一个月前,他和妮蔻跟奈德丽告了别,就一路向着东方前行。
走了二十多天,他们才到达了海岸线。
而到了海岸线后,根据渔民和路人的指引,他们又沿着海岸线南下,花了八天的时间来到了哈雷尔港。
在港口里,依靠着妮蔻的能力,他们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这艘商船,它即将开往艾欧尼亚最繁盛的都城:普雷西典。
妮蔻能清晰的感受到这艘船船长的内心––––这个续着大胡子,看起来面目凶恶的中年男人并没有恶意。
当她和贾若向那些同样开往艾欧尼亚的船的船长说出请求:他俩希望搭乘他们的船到达艾欧尼亚,同时和水手们一样干活作为报酬时。
大部分船长都怀抱顾虑拒绝了。
而少数那些答应的船长,要么是想到了船上后就把他俩的钱包掏空(虽然他俩并没有钱),然后一脚踢下船。
要么,更加险恶的想在比尔吉沃特把他俩转手卖给奴隶贩子,那个地方可没有任何规则的制约。
而这位船长,只是单纯觉得他船上刚好缺人手,接受这个请求并不亏。
这简直是大善人了。
“贾若……”
一位和贾若八分相似的青年拽了拽贾若:“终于不用走路了,妮蔻的脚都快断掉惹。”
毫无疑问,这正是妮蔻。
至于幻形成这样的原因——他们对外称是一对想出门闯荡的兄弟。
贾若此时,正被大副指挥着将那宽阔而结实的船帆拉起,边使着力气,边说:“嗯,这下终于不用露宿荒郊野外了。”
贾若有些怀念那个旧营地了,这一路走来,风餐露宿,让他们都很疲惫,需要休息。
贾若紧了紧右手手腕上的兽皮护腕。
那是奈德丽用暗影狼的狼皮做的,虽然看起来很粗糙,但却结实牢靠,碎片刚好镶在护腕内壁的凹槽中,当护腕用细皮绳系紧后,完全不用担心碎片会掉出来。
这次前去艾欧尼亚,贾若不仅是想帮助妮蔻寻找族人,更是有着别的想法:艾欧尼亚门派林立,高手众多,非常适合他去寻找一位能够指导自己变强的师傅。
无论是寻找回家的路,还是更好得活下去,获得力量都是前提。
虽然他也在一直练习着魔力的操控,控制植物的魔法也初窥门径,但妮蔻毕竟不是人类,能力也完全是靠天生的,只能告诉贾若少许自己的经验。
而任何力量想要更好的发挥和运用,必须得到技巧的传承和专业的指导。
商船已经借助在夜晚的时候由大陆吹向海洋的海风平稳的行驶了起来:这也是船长选择傍晚出发的原因。
“开饭喽!”
厨子高声张罗着,两口大锅中,都盛满了用肉干和蔬菜熬成的浓汤。
贾若和妮蔻都领到了一大碗的浓汤和一条小臂大小的面包。
蔬菜浓汤只有这刚起航的几天才有的吃,在之后漫长的航行中,想补充维生素就只能靠橘子了。
面包很硬,毕竟为了延长保质期,要尽可能的去除水分。
贾若和妮蔻拿着食物走向船头,在咸腥的海风中开始享用他们的晚餐。
初夏的傍晚已经有些闷热,贾若很喜欢海风带来的凉爽。
而船上的二十几个水手们则更喜欢和他们的船长一起,坐在甲板上的木箱上吃。
这么多年来,他们已经吹够了。
“贾若,我吃不下惹。”
妮蔻碗中的浓汤还剩一半,面包更是只咬了几口。
反观贾若,相比在地球的时候,他的食量大了很多,此时汤碗已经见了底。
贾若将最后一小截面包塞进了嘴里,那不易咀嚼的面包把他的腮帮子撑起老高。
四下环顾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人注意着他们,贾若和妮蔻交换了汤碗,他也顺手接过了妮蔻的面包。
“你嘴可真大。”
妮蔻轻轻戳了戳贾若鼓起的脸颊。
本来应该很温馨的一幕,但以她现在的外表做出来,贾若总是觉的怪怪的。
不多时,贾若走向了厨子。
“老哥能再来点不。”
“当然了,管够!”
贾若接回重新盛满浓汤的碗,这次,他和妮蔻坐到了水手中去。
水手们大嗓门的扯着皮,吹着牛,但更多的,是关于女人的念想。
出海的水手们少有成家的,没有那个女人愿意嫁给一年之中大半时哪都漂泊在海上的水手。
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们的贫穷。
尽管这艘船船长对他们的待遇其实算是很好了,但一次少说在海上漂泊三两月的水手们,一下船就会把薪水花得一干二净:在每个港口,或多或少,或明或暗,都有着红灯区和赌场。
每个水手都会在其中肆意释放着自己的欲望和压力,直到他们的钱包被掏空,被老板或者打手踢出来。
大部分水手都是如此,所以他们存不起钱,反复进行着这个循环:上船工作,拿了工资下船,花光后又上船。
而能克制自己的水手在船上混了七八年后都能当个小农场主或是开个小店。
但毕竟有这样毅力与觉悟的人很少沦落到当水手的地步,因此,这终究只是少数。
贾若喝着汤,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水手们的聊天。
突然听到了一些他感兴趣的话。
“我说,诺克萨斯都和艾欧尼亚打了这么久的仗,我们怎么还往艾欧尼亚跑啊。”
“嘁,咱们去的可是普雷西典。诺克萨斯只是打到了艾欧尼亚西部沿岸,离着可远嘞。”
“我也听说了。”第三个水手插话道:“听说艾欧尼亚有的是高人,一个什么什么圣女吧,一挥手就拆散了诺克萨斯的战舰,那战舰肯定比我们的商船还大,还坚固呢,还有一个什么剑圣,一个人就把诺克萨斯一个军团杀得丢盔弃甲!”
“那又咋了,那剑圣的村子都让诺克萨斯屠了个干净,嘁……”
最开始说话的水手接回了话头。
水手们高谈阔论着,根本不在乎那片土地上到底发生着怎样的悲剧,只是在攀比谁知道的哪个人物更厉害。
见到贾若望向了他们,一个光膀子的汉子咧开满是黄牙的嘴:“这就是白天搭船去艾欧尼亚的小兄弟吧,等到了比尔吉沃特,哥哥们带你去见见世面。”
贾若慌忙摇了摇头,起身去归还木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