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蔡仍有些顾虑,但仅仅一个林摅而已,还不足以让蔡仍不顾“夺妻之恨”卖他面子,放过沈倚。
因此,虽然沈倚将林摅搬了出来,但蔡仍还是不搭理沈倚。
见蔡仍还是不为所动,沈倚便知林摅的份量不够结束他们之间的这段恩怨。
这不由得让沈倚有些着急,因为他实在是没有更大的牌可以打了。
就在这个关键时吸,万世和给沈倚使了个眼色,然后看了一眼蔡仍怀中的梁红玉。
沈倚一下子就明白了万世和的意思,知道万世和让他求梁红玉。
沈倚也算有决断,他立即就冲梁红玉一拜在地,道:“小玉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念在我老糊涂了,念在我与你祖父多年的交情,放我一马吧。”
梁红玉真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沈倚这样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心道:“你如果顾念与我祖父多年的交情,又怎能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梁红玉很想很想很想理求蔡仍捏死沈倚!
可梁红玉到底是大门小姐,明白冤家宜结不宜解,更明白在官场上行走尽量不要树敌,因此,梁红玉虽然不准备帮沈倚,但也没有去蛊惑蔡仍为她报仇。
沈倚也真是能伸能屈,他见此,立即又道:“我知你家上下打点差不多将家底都倒空了无法给你拿出一笔丰厚的嫁妆,你要是不嫌弃,你的这笔嫁妆就由我来出,我保证你风光大嫁。”
梁红玉又岂是那种用金钱能收买之人?
沈倚如果继续像之前一样老实承认错误,梁红玉兴许还能考虑放沈倚一马,可沈倚竟然想用钱来买通梁红玉,这不禁引起了梁红玉的反感。
而且,据梁红玉所知,她家的钱,大多都是通过沈倚去打点的。现在想来,其中大部分,甚至有可能是全都,都进了沈倚的口袋。换而言之,沈倚要拿出来的钱,本来就是她梁家的。
想到这些,梁红玉就更不愿意帮沈倚这个恬不知耻、没有下线的卑鄙无耻之人了。
因此,梁红玉干脆将头扭到一边,不再去看沈倚。
沈倚见状,大急!
就在这时,从梁府中走出来了一个中年人。
一见这个中年人,沈倚顿时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连忙给万世和使了一个眼色。
万世和立即会意,然后一路小跑到中年人身边,满脸堆笑道:“继宗兄请了。”
中年人,也就是梁继祖的弟弟、梁红玉的二叔梁继宗,冷哼了一声,道:“不敢!”
万世和暗骂:“小人得志!”,但脸上的笑容丝毫都未减少半分,甚至又挤出了一两分,他抱拳道:“贤侄女嫁了个好人家,梁老太公和继祖兄此次必定能化险为夷,兴许将来还能更进一步,梁家涅槃重生,前途似锦,可喜可贺!”
梁继宗嘴上什么都没说,但心里也是暗松了一口,他心道:“真是天佑我梁家,让大哥生了小玉这个女儿,招来了蔡仍这个良婿,否则梁家此次指定是在劫难逃!”
见梁继宗还是不说话,万世和继续说道:“不过,小弟这有一句金玉良言,不知继宗兄愿不愿意听一听?”
也不等梁继宗说话,万世和就自顾自的又道:“这的确是老天给你们梁家的一个天赐良机,所以你们梁家一定要把握好,万万不可节外生枝啊!”
梁继宗心中一动,冷冷的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万世和赶紧又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以贤侄女婿之能,自然是能将我家相公轻易扳倒的,不过,狗急了还跳墙,如果贤侄女婿真是逼得太急了,难保我家相公心中不愤,舍了乌纱参贤侄女婿一本。”
梁继宗听言,道:“参就参,蔡将军难道还怕你家沈相公不成?”
万世和的笑容又贱了三分,他道:“贤侄女婿何等身份,怎么可能怕我家相公。”
说到这,万世和语气一转,又道:“怕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梁继宗的心顿时就“咯噔”一声——他明白万世和的意思了。
果然!
万世和很快就又道:“贤侄女婿和我家相公斗起来,难免会将梁老太公和继祖兄卷进来。”
看了梁继宗一眼,万世和继续说道:“继宗兄也知道,梁老太公和继祖兄贻误战机、战败已是不争之事实,贤侄女婿就算手眼通天,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贤侄女婿怎么救梁老太公和继祖兄小弟不知,但在小弟想来,不外乎压下和开脱这两个最有效的办法。”
万世和声音又低了两分,他道:“这两个办法都能救梁老太公和继祖兄、都能救梁家,可这两个办法,都怕声张,所以,最好是悄悄的进行,谁都不知道,这才能成事,否则就算陛下和朝廷想网开一面,也会因为顾忌天下人的看法,而不得不公正处理,到那时,梁老太公和继祖兄以及你们梁家可就还得面临陛下和朝廷的处罚。”
给了梁继宗点消化的时间,万世和才假惺惺的问道:“继宗兄说是吧?”
听了万世和这番话,梁继宗顿时就变得犹豫起来!
没错。
蔡仍是背景深厚,可以斗倒沈倚。
可沈倚全力反击,虽然奈何不了蔡仍,但却有很大可能毁了屁古不干净的梁家,让梁家成为炮灰。
梁继宗沉默了一会,道:“蔡将军是不会让你家相公如愿的。”
万世和连忙道:“对对对,贤侄女婿一定会保护你们梁家的,退一步说,就算我家相公真把你梁家毁了,等风声过去了,贤侄女婿也会助你们梁家重现往昔的辉煌的,而你们梁家有可能只是梁老太公和继祖兄先遭点小罪罢了。”
让万世和猜对了,这正是梁继宗心中所想。
可万世和语气一转,又道:“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得建立在贤侄女婿一直喜欢贤侄女的前提下。”
万世和这话就像一把刀一样一下子就插中了梁继宗的软肋上!
梁继宗将心比心,认为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至少大多数男人是这样。
而梁红玉只能是蔡仍的小妾,不可能是蔡仍明媒正娶的正妻。
因此,梁继宗也不敢保证,蔡仍能喜欢梁红玉多久。
梁继宗不禁想道:“能挺到我梁家重现往昔的辉煌吗?亦或是……连我家毁了都挺不到?”
见梁继宗已经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万世和乘胜追击道:“继宗兄应该知道小弟的消息是比较灵通的吧?”
梁继宗看了万世和一眼,没有出声。
万世和也不在意,他继续说道:“据小弟所知,贤侄女婿可是一个风流人物,先不说陛下给他赐婚的朱家女是东京汴梁城中少有的美人,就只说贤侄女婿的那十来房小妾,见过的人,就没有不夸赞的,对了,小弟还听说贤侄女婿与天下第一名妓赵元奴还有过一段,真是好生风流,羡煞旁人啊!”
梁继宗再也沉不住气了,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万世和见状,笑道:“梁老太公与我家相公是多年好友,我家相公当然希望你们梁家好了,我家相公知道你们梁家的钱财全都拿去打点了无法给贤侄女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所以他愿意慷慨解囊为贤侄女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保证贤侄女嫁到蔡家之后一直得贤侄女婿的宠爱,那样一来,你们梁家就是想不更进一步,都难。”
说到这里,万世和收起笑容,很诚恳的说道:“继宗兄啊,此事你也别怨我家相公,若不是梁老太公和继祖兄贻误战机、战败,我家相公就是再喜欢贤侄女,也不会作出这种事情,哎,要怪就怪,贤侄女太优秀了,我家相公又太过风流了一些,偏偏你家又给了我家相公这个机会。”
万世和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男人风流也不算错,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男人嘛,又有几个不风流,贤侄女婿若是不风流,你梁家此番怕是就要在劫难逃了。”
万世和似推心置腹道:“我家相公虽然有些不当的想法,但毕竟没有形成事实,也伤害到你家分毫,相反是我们被贤侄女和贤侄打了一顿,浑身带伤。而且,万一我家相公躲过了这一劫,你梁家还得在我家相公的治下,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弄太僵了,总归不好。继宗兄,你听一句劝,冤家宜结不宜解,此事就此翻过去吧,现在有什么是比你们梁家无惊无险过了这个难关更重要?”
万世和软硬兼施,说服了梁继宗。
梁继宗于是跟着万世和来到蔡仍的马前。
梁继宗道:“蔡将军请了,小可梁继宗,小玉的二叔。”
蔡仍听言,一改之前的跋扈,翻身下马,道:“原来是二叔,蔡仍这厢有礼了。”
梁继宗连忙还礼,道:“将军折煞小可了。”
蔡仍道:“二叔既是小玉的二叔,就当得。”
蔡仍下马后,爪黄飞电总算是解放了,它立即一改之前的老实听话,想要溜达溜达。
梁红玉见状,就去抓缰绳,想要控制住爪黄飞电。
可爪黄飞电哪是谁都能控制得住的?
梁红玉不去抓缰绳还好,梁红玉一碰到缰绳,它立即希律律的怪叫,并想将梁红玉从它的背上甩下去。
蔡仍见状,瞪了爪黄飞电一眼。
爪黄飞电立即停止一切想法,变得老老实实的。
蔡仍走过去,将梁红玉从爪黄飞电的背上抱了下来,同时道:“这马太烈,绝大多数人骑上,都会被它摔下来,我刚才忘了跟你说了,没吓到你吧?”
还在蔡仍怀中的梁红玉,有些羞涩道:“没……没有。”
梁红玉已经是蔡仍嘴边的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所以,蔡仍并没有太过留恋,就将梁红玉放下了。
不过,蔡仍的动作很轻柔,任谁看见了,都会知道,蔡仍是真的很喜欢梁红玉。
这让已经从梁家走出来了的梁家人,无不欣喜不已。
梁继宗更是顺势邀请道:“左右将军今夜也无法贪黑赶路,不如就在寒舍休息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