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的人赶到梅史龄的府上,却只看到了满目疮痍。
地上尽是一些干枯的骨头,住在里边的人早已不见。
听到回禀的时候,信王百思不解。
“只有骨头不见人?”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烦扰的挥了挥手,将人斥退。
转而,信王派人将王曲带来。
久违的重见天日,王曲似乎没有半点怨言的笑道:“父皇!”
他拱手行礼,半分不差。
信王更加笃定,此事乃王曲所为。
“承梅昏迷不醒,正在运回京城的路上。”信王说着,不时瞥眼偷看王曲的脸色。
器哦啊见王曲脸色平平,没有露出异样神态,又提起了另一件事:“王谢两家遭受贼匪袭击,已然满门俱灭。”
这一消息出来,王曲微微张嘴,有些讶然的看着信王。
王谢得到朝廷特批,持有自己的护卫家兵,怎么可能会被小小贼寇偷袭?
王曲很快想到了关键地方,侧目看着信王。
信王也在注意他,“承梅的事,是你所为?还有承文!”
信王面色淡然,似乎不怎么关心。
王曲却隐约听出了怒意,微笑道:“何以见得?”
他被关了几天,此刻身上恶臭难闻,脸上的憔悴带着笑意也有些苍白。
信王忍了怒气,继续道:“你将解药拿出来,以前的事情朕既往不咎。”
“何来的解药?”王曲哑然失笑。
“你擅长用毒,又心狠手辣,此事除了你,没有别的人能做得出来。”信王皱眉道。
王曲叹气,“是佘幽做的!只有她能解毒。”
他将话题转到佘幽身上。
信王冷笑道:“你既然担心她,就别卖关子,否则承梅出了事,那个女人还有她肚子里的胎儿也别想活下来。”
仿佛抓住了王曲的把柄,信王不再隐瞒愠怒。
王曲一愣,转而笑道:“父皇一定知道,我之前不过是个破落户里长大的泥腿子,怎么可能有识毒下毒的本事?”
“是佘幽教我的!”他说着,再次说道:“只有佘幽知道怎么解毒。”
他再三强调,信王思索过后也觉得有理,便叹息:“此女自己也即将成为母亲,怎么就不知道为腹中的骨肉积德?”
“梅妃当年积德了吗?”王曲询问。
信王哑然,撇开话题般将人叫进来,派人去将佘幽接过来。
看到落魄的王曲,佘幽扑哧笑起来,“你真惨!”
她捂着肚子走路,不知情的人看起来还真是一副孕妇的风范。
“为了你的孩子,说出救醒承梅的办法!”信王开门见山地说道。
“只有一个办法,”佘幽微微笑着,“以命换命!”
楼箜中毒早已在她的预料之内,边关之行,她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帮信王找孩子。
“那种蛊毒,只有血脉至亲的心头血,才能替他吸引出来。”佘幽笑眯眯的道。
“血脉至亲!”
信王瞥向王曲,眼睛里的意图再明白不过。
佘幽微笑着开口:“机会只有一次,血脉至亲,越亲越好,亲兄弟不一定能成,但父子关系一定能成功。”
她此话一出,信王陷入了沉思。
“陛下,这就看您是不是愿意为了大皇子舍其自身性命了。”佘幽咄咄逼人的开口。
信王冷笑,“朕凭什么信你?”
他说是不信,眼中的犹豫却将心思暴露得一览无余。
“怎么做是陛下的事。”佘幽淡笑道。
她也想看看,信王到底会不会为了楼箜,而冒险挖出自己的心头血。
无论结局如何,她心里都有安慰。
正当殿内一派安静的时候,外面跑进来了一个人。
“皇上,郅儿变傻了,快想办法救救他吧!”
前两日还装得温柔细语来套王曲话的莘妲,这会儿急得团团转。
她的儿子三皇子杨承郅,落水之后患了痴呆。
信王怀疑的瞥向王曲,后者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清楚。
信王便又怀疑上了佘幽。
“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来的本事……”佘幽矢口否认。
她不承认,信王还要靠她救治楼箜,拿她丝毫没有办法。
这一下成了悬案。
朝中引发热议。
三个皇子都出事了,这下该怎么办?
痴呆的三皇子和昏迷不醒的大皇子不能清醒过来,那么大统便得由先前被关押软禁的二皇子继承。
这无疑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当下朝臣们纷纷进谏,请求信王选秀,广纳后宫嫔妃,为皇室开枝散叶。
但信王显然没有这个心思,为了救楼箜,他几乎将所有名医请来,却不见分毫起色。
京城这边闹得不可开交,永安县这里也不甚太平。
接连两任知县出事,懂事的人都避着不敢往这里调动,朝廷最后派来了个老实不懂得钻营的。
这知县倒是没有坏心眼,只是做事平庸,既不懂得趋炎附势,又无法做到坚持立场底线。
就比如荷花村的王家那些事儿,知县老爷一丁点儿也不敢沾。
荷花村里的王家,王老汉病倒了。
王老汉是被气病的,气他的人自然就是刁钻蛮横的李氏。
李氏迷上了被人揩油的感觉,天天往城里的赌坊挤,这一来二去没多久便老蚌怀珠了。
她本身就是易胖体质,这一有喜不久就露馅了。
王老汉气得想掐死她,但看在中风流口水的王宝柱面子上,他没狠得下心去替儿子休了李氏。
真正令王老汉气病的,是王逸轩的母亲王寡妇。
这老寡妇借着生病的借口,躲在家里大半年不露面,最后一脸苍白的出来,还说自个儿捡到了个刚生下来的娃娃。
又说这娃娃看着可怜,便要将其收养。
王老汉年纪大了,起先信以为真,直到某天闲逛听到邻里街坊谈论看见产婆进出大房的消息,这才逐渐查出真相。
王寡妇老早就怀孕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回到了荷花村才开始显怀。
王老汉想到自己的两个早死儿子头上绿油油,立刻气得七窍生烟,活活气病了。
他一病,王家两个寡妇倒是开心了。
兴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王寡妇常常抱着小儿子去看望李氏,顺便指导她怎样孕中调养。
就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使得王家大房和三房开始变得亲近。
如果换个原因的话,这本该是王老汉乐于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