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初刻,太阳正在缓缓西下。
慕容仁早已分出了五千骑军去弋阳城外的战场。
他昨天已经带着三千骑军并携带着大量有抓钩的绳子,往弋阳到襄阳城的第八座狼烟台而去。
那里是所有狼烟台中防御最薄弱的地方,没有城池、高山的阻挡,建在一座废弃的土丘上!可纵马而上!
这一切的起因
是慕容嵬在下朝后找到他。
告诉他,大燕如果想要只付出少许的牺牲,就拿下弋阳城。
必需要绕过一个人!那就是襄阳郡的李文师!所以此战关键就是让弋阳不能快速求来支援。
而等援兵来到时,大燕早已经占据弋阳城。
使援兵不能快速来支援的唯一办法,就是袭杀弋阳至襄阳的狼烟台!
狼烟台这个手段是李文师想出来的,日点烟、夜点火,手段高明!
弋阳城距襄阳城三百余里,每二十里一座狼烟台,共计十五座。
不管哪一边遭受敌国攻击,两方都不用耗费多少时间,就能得知消息!
李文师竟是以两郡互成犄角,可谓是深谋远虑。
但是!
狼烟是只能两边的首座才能点燃。
其它的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也只能见到上一座狼烟台起烟,下座才能燃起。
否则一旦中间的某一座燃起,两边的都会跟着燃,对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会形成两边的郡城都派兵救援对方,很容易给敌人可乘之机。
前燕和魏军长期交手,早就摸清了当年李文师布下的这个手段。
所以慕容嵬告诉慕容仁,只要毁掉其中一座,剩下的距离过远就会看不见,狼烟只能半道而止。
而防御最薄弱的狼烟台,是第八座!那里只有几百名守军!
只要目的达到,弋阳兵就只能派快马去求援,一来一回加上大军整备,大燕军起码能多争取七八天攻城时间。
这才是为什么慕容嵬为什么要派慕容仁用八千骑军来护送粮草的原因,护送粮草是假,灭狼烟台是真!
第八座狼烟台
土丘五十里外
慕容仁盯着土丘方向。
虽然那里只有几百名士兵驻守,但慕容仁却带来三千骑军,他觉得要下多一道保险,那就是毁掉两座狼烟台!
“千夫长,带上你的部下,去杀光那里的人!毁掉烽火台,剩下的人跟我去第九座!”
慕容仁手提长枪往土丘方向一指。
“得令!”
那名千夫长抱拳应声后,转头大喊:“我部男儿,随我杀!”
“杀!”
上千人齐声大吼,往土丘方向冲杀而去。
慕容仁见他们出发后,带着两千骑军往第九座狼烟台的方向策马疾驰,那是块难啃的骨头!
弋阳到襄阳的第六座狼烟台中
这里的狼烟台不是一座,而是五座!这是一座连环壁垒,五个堡垒在方圆几里地伫立着。
一台示警,台台相应。
壁垒两丈余高,内部大营有两千人驻守在这里,防御可谓是重中之重!
因为这里的后方,是弋阳重县,西阳县!如果这里被人占据,那么就像是扼住弋阳、襄阳两郡的咽喉。
西阳县一个小小的县城内,有着三万大军在里面驻扎着!
几名新兵和一个老兵正坐在一座堡垒上方,哈欠连天。这几日是他们当值,不过他们没多大在意,狼烟台已经很多年没有燃起了,他们有些懈怠也是正常的。年轻的士兵正昏昏欲睡,老兵则是习惯了似的仰望天空,似乎是思绪飘飞。
此时,一丝青色的烟,在二十里外的湛蓝天空缓缓飘起,细如发丝般的青烟出现在老兵眼中
“狼烟!狼烟燃起了!”
老兵一个激灵的跳了起来,
随后对着新兵大声喊叫
“快点狼烟!”
几名新兵闻言大惊,起身转头往天空看去,吓得大惊失色,其中一名新兵登时掏出火折子猛地一吹,点在了他面前用胡杨、红柳、百茨草等大量杂物堆积起来的柴薪上。
很快,一阵青色的烟开始缓缓升起,逐渐壮大。
老兵对其中一名新兵道:“骑快马回县里禀报!”
新兵闻言立即匆匆走下堡垒,他们不知狼烟因何而起,但是必须要向县里禀报,让县里的守军有所准备,否则西阳一失,弋阳襄阳两郡都有危险!
另一边的慕容仁紧盯着远处的一座堡垒,那里有上千的守军。
守军已经发现了鲜卑骑兵的到来,虽然他们人数比对面的鲜卑骑兵少了一倍,不敢出击。
但是看到对方只有骑兵,也没有携带器械,守军大多数都不怎么惧怕的。
他们虽然不得随意点燃狼烟,
但也没有选择派人出去求援,难道这些鲜卑人还能骑着马上得这两丈高的堡垒来吗?
慕容仁当然不会愚蠢的骑着马攻击对面的堡垒,
但如果骑兵变步兵而且有“飞爪”呢?
慕容仁观察过后觉得可以行动了。于是策马到阵前大喊道:
“我族男儿听着,冲到堡垒下方,放弃战马,拿出飞爪,爬上去,杀光上面的魏军!给我冲!”
“冲啊!”
一名比较靠前的百夫长闻言第一个向堡垒冲去,高举着刀
“杀!”
所有的鲜卑骑兵大喊着向堡垒冲杀过去!
堡垒上方的守军看见对方真的骑着马冲杀过来,
顿时乐了。
不过他们没有无动于衷,而是拿出弓箭,向这群蠢笨如猪的鲜卑人射去。
很快,这群守军长大着嘴巴,目瞪口呆的盯着下面这群让他们措不及防的鲜卑人!
只见冲杀到下方的鲜卑骑兵纷纷跳下战马,从怀里、身上、腰间、拿出一条带着铁钩的绳子抛到他们跟前,双脚蹬墙开始往上爬。
守军纷纷回过神来拿刀要斩断绳子,绝不能让这群鲜卑人上来,否则就是他们的末日!
堡垒守军的想法没能实现。
第一个冲过来那名百夫长已经爬了上来,只见他抽出腰刀,飞身跃向几名正在斩绳子的守军,
那几名守军措不及防下瞬间被杀掉一人,剩下的几人纷纷放弃了绳子转头杀向百夫长,在不断的围攻下百夫长正岌岌可危,眼看着就要被乱刀分尸。
但此时又跳上了几名鲜卑骑兵,在他们加入战团下,使得下面更多的人成功上来,此刻鲜卑骑兵已经开始逐渐占据上风,下面的骑兵正在源源不断的爬上来。
此时,异变陡生!
一名负责点狼烟的守军亲眼看着堡垒上的人大部分被杀,堡下的守军也被冲杀下去的鲜卑人杀的四散溃败。他自知难以生还,绝望之下,的掏出火折子向柴薪堆走去!
那边刚刚上来的慕容仁看向柴薪
眼见着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大声急喊:
“那个魏军要点火,快杀了他,摧毁狼烟!”
在那名正要点火的守军附近正好有一个鲜卑骑兵,听见慕容仁的喊声,放弃了正在和他纠缠的一名守军,快速冲向那个拿着火折的守军,横刀一砍,“噗通”一声,守军的身体应声而倒,手里还紧紧地握着火折,人头滚落在一旁。
刚才和这个鲜卑骑兵纠缠的守军见到这一幕,吓得肝胆欲裂,把手里的刀一扔,冲向一根没人上来的绳子,顺着绳子往下逃窜。
堡垒上方的守军已经被杀光,鲜卑骑兵大多在爬上堡垒时就被百夫长、千夫长们带领着往堡下冲杀!
这座狼烟台已经完全被攻陷
弋阳城
慕容翰领着几千骑兵一路追杀弋阳溃兵到距离弋阳城下十里的地方才悻悻离去,他心中甚至有全歼魏军的想法。
但是没能实现,弋阳溃兵逃的比兔子都快,那弋阳五千骑兵慕容翰追不上,只能向着那些没有马的溃兵冲杀,来回狠狠的犁了几次后,却也杀得几千!
郡守府
“啪”的一声,何竟把手里的茶杯摔得粉碎。
随后他怒不可竭的看着下面耷拉着脑袋的龙祁道:“你还有脸回来禀报?你很好!你很好啊!两万人,只剩下七千回来的?龙祁,我看你这个四品越骑校尉是不想当了?此事我定要上报陛下,追究你此次战败的罪过!来人,与我拿下!”
何竟刚说完就有两名军士一左一右的押着龙祁。
“何竟,这还不是你造成的!你贪婪成性,纵容部下,致使我军失利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龙祁见到何竟居然把自己抓起来,还想把责任推卸给自己,顿时不干了,挣扎着大喊大叫。
“你拿得就少了?你以为你龙祁很清高?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叉出去!押进大牢!”
何竟看着那两名站着不动的军士,立时大怒。
“何竟,我就是到陛下面前也敢这样说,你这狗贼!”
龙祁被两名军士架出时还不忘对何竟狠狠的怒骂。
“何大人,此事完全是那龙祁的主意,不关我等的事啊!”
下面跪着一个哭丧着脸辩解的军官,正是方林,却说他在看到弋阳兵军阵已经溃散的时候就带着自己的亲军逃走了,因此逃过了一劫。
“行了,号什么丧!狼烟已经点起,且已经发了前后五批令兵向襄阳求援,他们都带了双马,日行百二十里估计两三天就到,李文师绝对不会见死不救。所以你要告诉下面的人,只要多守几天,弋阳就还有救!”
何竟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解决的办法,只好搬出援兵这个说法来安慰手下、和自己了!
但此次败兵之事,却总得要有人担责,方林又是何竟平日里的忠实走狗,何竟只能护下他,推出龙祁这只替罪羊了。
第二天清晨
弋阳城外五十里处
一座简易的营寨已经搭建好。
五千骑兵押送粮草到达,但慕容翰却不见慕容仁的身影,让他很是疑惑。
不过看着新到的五千骑兵,慕容翰心中大定。有这股生力军,也不再担忧弋阳兵袭来。
昨天慕容翰的骑兵伤亡了一千多人,这让他大为心疼,虽说魏军伤亡的人数十倍于他们。但是慕容翰觉得他大燕的骑兵却比魏军珍贵百倍!
这时,
不远处出现了大批骑兵的身影,让慕容翰有些警惕。
不过营寨已建好,他没有太过担忧,刚要下令拦截,前方大批骑兵的身影慢慢清晰。
见是慕容仁
慕容翰正准备好好问问自己的这位三弟怎么现在才到。
因为骑兵速度很快,不一会儿慕容仁就来到营寨前。
见慕容翰在营寨前,
慕容仁策马上前正欲开口
慕容翰抢先道:“三弟,你去哪了?怎么不和粮队同来?”
慕容仁脸上挂着苦笑将所有的事情和慕容翰讲诉了一遍。
慕容翰解惑道:“原来是父皇之命,这事不怪二弟,虽有所损伤,但是此事也算得成功!”
原来事情出在了第八座狼烟台,那里看似是最为薄弱,最易攻击的一处,但那正是李文师的诱敌之计。
上千骑兵,最后逃走的只有几十人!慕容仁听到逃出生天的骑兵说,那坐土丘上遍布机关、地陷,人走过去没事,可若是策马来攻,顷刻就陷入布满尖刺的地陷中!而且土丘后面还藏着大量滚木,居高滚下,致使骑兵死伤无数。若是没有足够优势的兵力,那座土丘就是一座地狱!而如果有侥幸攻上去的骑兵,上面的守军也是凶狠无比!虽然对方也伤亡大半,却个个死战不退!
慕容仁听闻消息后,大为震惊。心想若是三千骑兵全部都去攻那土丘,虽然最后也能攻下,但是回来的族人绝对是寥寥无几
“三弟先回寨中休整吧,拓将军估计也快到了。”
慕容仁闻言抱拳进寨,他心里没有太多的喜悦,去了三千骑兵,只回来一千多,虽然成功的拿下了第九座狼烟台,但他还是觉得脸上无光。
据前燕先锋营寨一百多里外
一支庞大无比的军队
正在往弋阳方向,急速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