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命格？
华，以及秋水山的其他弟子们，不可思议地看着小鸢儿，有些不太相信，有些则是震惊。
台阶之下，炸开了锅，又是议论纷纷。
陈夫仔细地打量着小鸢儿，说道：“这丫头看起来聪明伶俐，真有二十命格？”
几乎最小的徒弟都是二十命格，那其他人该有多强？
小鸢儿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这么说话，有点过于惊世骇俗，也察觉到师父略有责备的眼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就随便透露自己的修为，信不信是一回事，这么做实在有些不妥。
她笑了一下说道：“陈圣人，我……我吹牛呢。”
“吹牛？”华愣了一下。
这不谦虚没事，一谦虚反而看起来更像是真的了。
小鸢儿说道：“不好意思，我……我吹牛呢。”
她朝着众人嬉皮笑脸道。
只有魔天阁众人低声叹息，这种事也只有放在小鸢儿身上才会发生。若是真让秋水山的人知道九先生的真实情况，那刚才的吹牛，其实不过是谦虚罢了。
陈夫不了解陆州的徒弟实力如何，但按照惯性思维来看，往往入门早的，修为都不会差，于是提议道：“就按入门顺序切磋吧。”
陆州点了下头，同意这个提议，挥了下手。
于正海下了台阶，步入场中。
华朝着虞上戎拱了下手说道：“其实我更欣赏这位兄弟，不过……长幼有序，还望见谅。”
虞上戎并不介意，淡然微笑道：
“无需如此，按长幼切磋不失为好的办法，若连大师兄都战胜不了，焉能胜我？”
于正海蹙眉，老二最近越来越狂了，仗着自己开了十三叶，真以为命格不值钱？
魔天阁中人多数都是砍莲修行，包括四大长老。十叶之后，每开一叶等于是六命格，实力的提升往往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也没有开命格的痛苦。度过命关也比带命格修行划算一些，可增加金环和金叶的作用。但是砍莲修行有一个致命弱点——没有命格，意味着无法抵消致命伤害。
砍莲修行，只有一条命。
和以前的修行者并无区别。虽说带命格一旦重伤失去命格，往往是连续性恶性循环，但若是两者相互比拼，不要命的打法，终究是占了很大的便宜。
华笑了一下，没有计较，步入场中，朝着于正海拱手：“请。”
于正海：“我看你手中有刀，巧了，我也擅长刀。”
“那最好不过，刀法上过招，更加公平。”
华将自己的刀取下，丢了出去，“以刀罡切磋如何？”
于正海巴不得如此，将碧玉刀丢了出去，哐当落地，也没个人接着。
看得魔天阁众人一脸尴尬，好歹是洪级的武器，能不能不要这么草率，看起来像是破烂货。
实体的武器，反而影响精准的控制，刀罡可以随时撤销，以免对周围的物件造成损坏。
“请。”于正海抬手。
华掌心一推，便是一把一丈左右的刀罡劈了过去。
于正海看了一眼，后退三步，那刀罡落在了空处，即将劈在地面上的一瞬，消失了。
“好控制。”于正海夸奖道。
华踏地向前，身子倾斜四十五度，掌刀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狂风暴雨般进攻。
节奏猛然增快。
于正海掌心一压，不断左右拍打，砰砰砰砰……二人刀罡相互碰撞，罡气向四方扩散，宣泄。但无一例外，每一处刀罡都在即将碰到物件的时候自动消散。
金色刀罡和青色刀罡很快成了道场中的主旋律。
二人交战了上百个回合，异常激烈，却不分胜负。
二人的刀罡相互碰撞抵消，后跳百米，遥遥相对。
“果然是高手啊！”
“能和大师兄战平，这魔天阁的确有些本事。可惜，更多的考验精准的控制力，看不到过于壮观的打斗。”
“想得美，把咱们秋水山全拆了也不够。”
于正海目不转睛地盯着华，伸出手掌，掌心里悬浮一道精致玲珑的刀罡。
笑道：“我已经摸清楚你的深浅。”
华道：“我也是。”
听到这番对话，说明好戏开始了。
于正海手中的刀罡，开始变多，上百道刀罡围绕着他旋转，密密麻麻连成一线。
而后虚影一闪，于正海原地消失。
华双掌一合，道：“刀法不在于多，而在于精！”
一道巨大的刀罡，突然爆发，冲出天际，精准无误，快狠准地砍向于正海。
于正海不闪不避，迎了上去。
双掌一合，又出现了一把明显不同的刀罡，横向挡了上去。
罡气宣泄。
众观战者纷纷后退。
于正海在空中，华在下，二人对峙。于正海以一道不大的刀罡，硬生生挡住了这一记进攻，身上旋转的刀罡，依次朝着华飞去。
砰砰砰，砰砰砰……刀罡不断劈向华。
华不得不收起刀罡，后跳。
于正海道：“等得就是这时候。”
“大玄天章！”
一掌拍出玄天星芒，漫天刀罡旋转。
华感受到了刀罡里强大的力量，皱眉道：“比之前强这么多？”
砰砰砰，砰砰砰……他不断挥舞刀罡抵抗。
于正海俯冲了下去，同样祭出巨大的刀罡：“你说的没错，刀罡在于精，而非多！”
“这……”
“我的每一道刀罡，皆是精华！”
砰砰砰！砰砰砰……
华这时候才感觉到于正海的刀罡已经霸道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只能不断地化解，毫无喘息的机会反攻。
且战且退。
俯冲而来的于正海，已经施展出巨大的刀罡，从天而降。
华爆发护体罡气，爆发掌刀，与之碰撞。
奈何于正海的刀罡，势如破竹，竟将罡气和掌刀劈开，落在了肩膀上半寸之处。
其他的刀罡和罡气都在刹那间消失，唯有于正海手里的刀罡，依旧悬浮在华的侧脸。
华五指巨颤，掌心里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血痕。
秋水山道场，安静异常。
看戏的秋水山弟子们，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师兄……大师兄就这么败了。
包括华自己也不敢相信，竟败得如此干脆。
他不是败在精妙的刀法，技巧，又或者是其他方面，纯粹是败在了绝对的力量之上。从始至终，于正海的刀罡和进攻节奏便霸道至极。
“我输了。”华有些难以接受。
于正海却说道：“实不相瞒，精准控制，我并不在行。二师弟在这方面远胜于我。若与他交手，你更无胜算。若是实战……你恐怕抗不住我三招。”
华：“……”
赢了就赢了，为什么还要嘲讽呢？
难受。
这话听得于正海无比享受。
华无话可说。
成王败寇，输家说什么都是在找理由。
“受教。”华转身退到一边，脸色却显得不太好看。
于正海手中的刀罡消散，掌心一抓，碧玉刀飞了回去。
虞上戎看着华说道：“无需懊恼，我这大师兄向来直爽，但说话向来公道。”
虞上戎身如柳絮，落在了场中。
手掌向右摊开，背后长生剑出鞘，飞入掌心。
看向秋水山二弟子梁驭风，说道：“但愿你能让此剑满意。”
梁驭风跳入场中，道：“请指教。”
话音刚落。
虞上戎健步如飞，身影立时成了三道，梁驭风的眼前顿时生出一种朦胧感。
梁驭风笑道：“这种剑术恐奈何不了我！”
他迎了上去。
以剑碰撞。
虞上戎挥剑速度首屈一指，顿成狂风骤雨，直刺梁驭风。
就在梁驭风非常有节奏地应对，并找机会反击的时候，只听到嗡的一声响起。
法身？
脊背传来一阵凉意。
剑罡直刺而来。
“什么？”
梁驭风踏地冲天，迅速回身看了一眼并没有影子。
观战的秋水山弟子，纷纷揉了揉眼睛。
“那是法身吗？”
“好像是，就出现了一瞬间。”
“幻觉？”
“不对，那法身像是百劫洞冥。百劫洞冥怎么可能和二师兄切磋？”
太快了，以至于所有人都没看清楚。
所有人都以为虞上戎会飞上去与梁驭风火拼，但没想到的是，虞上戎压根没动，原地站着。
梁驭风俯瞰了下，皱眉道：“那你就在下面待着吧。”
“此言差矣。”
就在这时，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道的金色剑罡。
剑罡围绕着梁驭风旋转了起来。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好可怕的控制力，这么远也可以？”
驾驭剑罡，离得越远越不行，但这百米的距离之下，虞上戎依旧得心应手。
这样对比的话，虞上戎几乎占据了上风。
砰砰砰，砰砰砰……
剑罡开始朝着梁驭风不断进攻。
梁驭风心生惊讶，挥剑格挡，与周围的剑罡单打独斗。
“我不信你不跟来！”
梁驭风继续爬升高度，达到了千米高空，以普通人的目力来看，已经很难看清楚他的身影。
然而，能清晰地看到剑罡竟追着梁驭风飞了出去。
继续围绕着他进攻。
“这怎么可能？”
其他人失声道。
只瞧见，虞上戎原地未动，神情专注地看着天空。
这么打的话，怎么看，虞上戎都是立于不败之地。
梁驭风难以置信：“再来！”
他再一次提升了高度。
这时，一直在默默观战的陈夫，却说道：“此子御剑之道，非比寻常。竟有如此剑道。”
陆州说道：“老夫这徒儿在剑道上早已登峰造极，这般御剑之术虽然生涩了些，却是他独创。”
“独创？”陈夫惊讶。
其他人更加惊讶了。
唯独于正海摇了下头，道：“我也有独创的刀法，只不过刚才懒得使用罢了。”
众人：“……”
扎心啊！
于正海有些后悔没用这种华丽的招数，只想着胜得干净漂亮。
风头全被抢了。
平日里二师弟不玩这套的，今儿也开始转变风格了？
天空中，剑罡的数量越来越多。
不管梁驭风飞得有多高，虞上戎的剑罡始终能跟着攀升。
渐渐地，无数的剑罡叠罗汉似的，叠成了长龙，与天际战斗。
隔空御剑，横飞万米。
这操控之术，已令所有人惊呆了。
梁驭风本想下去，可是一想到之前过招时，背后传来的凉意，便有些担忧，好像近距离交战，会输得更惨。
他奋力挥剑，试图击溃剑罡。
千丈之长的剑罡，在空中旋转，形成了旋涡。
然而，虞上戎的剑罡，却随着他的剑罡一同飞旋，速度和频率保持一致。
梁驭风去哪，剑罡就去哪，梁驭风挥剑，剑罡也做出同样的频率躲闪。
“我不信！”
梁驭风选择了横向飞行，朝着远处的山峰掠去，眨眼间飞出了秋水山。
“二师兄？！”秋水山弟子们喊道。
梁驭风求胜心切，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眨眼间飞出了万米……虞上戎的剑罡，化作长龙，紧随其后。
随着控制距离的延伸和加长，虞上戎闭上了眼睛。
立于道场前，双掌一合，食指并齐，神情专注。
剑罡的速度骤然加快数倍，嗖嗖嗖……跟了上去。
十里地，梁驭风回头，看到那些剑罡，眼睛睁大。
五十里地，梁驭风再次回头，咬牙道：“你的极限到底在哪？”
一百里地，梁驭风眼皮子剧烈跳动，脸部肌肉彻底僵住。说实话，他感觉继续跑下去，就算剑罡消失了，能判定自己赢吗？但剑罡不消失的话，那自己将会输得毫无颜面！
继续吗？
梁驭风骑虎难下，难受至极。
也就是这时候，陈夫出声道：“回来吧。”
梁驭风以真人之能回音道：“师父？”
“此子御剑之术，可达千里，你要继续吗？”陈夫说道。
“千……千里……”梁驭风与众人惊呼。
十倍于眼前的距离。
陈夫感知到梁驭风没有移动，恨铁不成钢地道：“还嫌不够丢人？”
这句话训完，梁驭风周围的剑罡，朝着天际继续飞，所有的剑罡，同时变幻，一化二，二化四……顿生无数剑罡。
在远处山峰之上，环绕一圈，穿插于密密麻麻的林间，又飞向秋水山……
梁驭风：“……”
如果他不相信千里的距离，那么刚才这一手，彻底展现出了虞上戎精妙完美的控制力。
这意味着他还有很大余力。
无数的剑罡穿过丛林，竟不损伤任何一棵树，一片树叶！
差距……太大了！
梁驭风只得躬身道：“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