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来看她,但她还是能闻见浓郁的血腥味。
天又黑了。
有人抓住她的手,念初把脸埋在她掌心。
他在哭么?
他好像在哽咽,她手心湿了,泪水滚烫,像是困兽的哀鸣。
“雅雅,看看我,好么?”
“醒一醒,不要再封闭下去了,好么?”
他在求她?
她的头脑依然僵僵钝钝的。
“姐姐。”
秀祯又来了,在她身上乱摸。
“过年了,能听见鞭炮声吗?”
“我想陪姐姐一起过年啊。”
“大大,团团圆圆的不好么?姐姐起来陪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有你最喜欢的火锅。”
最后秀祯苦涩的走了。
“雅雅,天气变暖了。”
楚厌宸捧来一束花,他的衣服似乎穿大了一号,好像又胖了很多。
江碧城拆掉外关节骨架,拄着拐杖来看她。
“雅雅,昨天下雨了,我摔了一跤,膝盖好痛。”
“修凛又出国了。”
“关子韵的身份做的太干净,修凛想把她整个挖出来。”
“苏舅舅下厨了,他竟然是个厨房杀手。”
“雅雅,雅雅……”
他们唤了她一声又一声。
她感觉自己的思维似乎渐渐变得活跃一点了。
她在想,于修凛真的还活着么?
真的不是她的错觉么?
可能她在做一场梦,要是这场梦能一直一直的做下去就好了。
她不想醒来。
醒来,就看不见他们了。
醒来,她害死了于修凛,是这个家的罪人,她罪不可恕。
醒来,她所钟爱的一切就全部消失不见了。
醒来,她就没有他们了。
会失去他们。
“雅雅,看他可不可爱?”
楚厌宸抱来一个小婴儿,婴儿白白净净,大大的眼睛像是黑葡萄。
她慢吞吞的想,这孩子又是哪来的?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似乎一眨眼,又像是过了一辈子。
雁洲脸上长出青涩的胡茬,他来了,一副学者的打扮。
“雅雅,我今天要去领奖,我穿这身衣服可以么?”
她似乎看见了奚愿。
那个从前有一个土名字,叫做栓子的少年,他继承了丫丫的遗志,很好的活了下去。
他骂她。
“傻不傻,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他絮絮叨叨的念了她很久。
“其实……”
奚愿像是在犹豫。
“我想过了,当初在南云,如果你没有及时赶到,我会放一把火,烧了那个村子,寸草不留。”
“所以……我原本应该是个杀人犯,是被你救了,才改变那一切。”
“齐素雅。”
“丫丫是我的月亮,为我带来一抹月光,但她很傻,总是傻的让我心痛。”
“而你,你是太阳,不单单是对于江家那些人而言,对我而言也是这样的。”
“像个方向标。”
“可如今这个方向标倒了,这个家变得愁云惨雾,他们都是在撑,在忍,在坚强,我不知道他们还能撑多久。”
“所以,仁慈点,行么?”
“不要这么残忍,既然那么在乎,为什么不好好的?不好好的陪他们过日子?反而让他们因为你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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