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黑眼圈的经纪人摇头:“累,但轻松是留给死人的,死后有很多时间用来休息。”
叶莲娜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这种话连乌萨斯矿场的监工都不敢说,卡西米尔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果然还是让龙女来把所有该死的混蛋都吊死在路灯下吧。
凯特琳将一份图纸给冷酷女骑士:“这是我给你规划的路线,能让你尽量少碰到那些铠甲和盾牌上都带着家族徽记的贵族老爷,如果碰见了也不要硬碰硬,他们是有特权的。”
叶莲娜认真地看着,这些天的经历,让她很清楚贵族骑士的地位在普通签约骑士之上,况且她还是感染者。
“下城区的贫民窟,那边会有这么多积分获取点?”
“很多,规则也很残酷,我不推荐你在下城区停留太久,穿过贫民窟和隔离区后,立即回到正常比赛区域,那些积分对于你来说不是非要不可。”
“为什么?”
凯特琳沉默了几秒,疲惫的经纪人摘下眼镜,用丝巾轻轻擦拭着。
“因为所有感染者骑士都有一个共同的标签,角斗士,这个标签说明适用于他们的比赛规则会无比残酷,流血受伤只能说小儿科,死亡才是主旋律,哪怕进入八强赛,也会有感染者死在对手的武器下面。”
贴着墙走的一对女孩时刻警惕头顶的高空坠物,她们此刻正处于下城区的贫民窟,这里比隔离区都要好上不少,至少棚屋之间的卫生状况得到了保证。
额前染着一缕挑染的姑娘提着斧头,她的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的目标隐藏身份,躲在下城区是最方便的?”
“只对了一半。”
走在她身边的女孩按了按单片眼镜:“他们在下城区不用藏。”
“什么?”
“因为这里遍地都是他们天然的盟友。”
“安娜你说……”
真理仰起脸,望向不时有垃圾落下来的空洞:“你不是猜到了吗,还是说你不敢相信?”
凛冬脸色很难看,她的手握紧了斧头,胸口堵着一口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宣泄出来。
“继续走吧,去最阴暗的角落,等着那些光芒万丈的强者降临。”
有这样一个同伴在身边,她最不用担心的就是思考。
“安娜,今晚你的甜饼只能吃冷的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分着吃,冬将军,这次也要依靠你了。”
卡西米尔电视台。
机电维修班的班长疑惑的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孔,对方明显是新来的,却对这里非常熟悉,而且工作效率又好又快,找不出半点问题,像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做一名毫无前途可言的机修工?
“你叫什么名字?我刚才没听清。”
“格罗夫。”
一个很普通的名字,样貌也很普通,也许只是有天赋而已。
班长收回目光,他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大多都干不长,过几天就离职走了,毕竟大骑士领有着大把前途光明的工作,或者一个意想不到的奇迹。
格罗夫将扳手放回工具包,他穿着老旧的工作服,衣服的下摆还有一抹油污,可是他一点都不在乎。
“走吧,去休息,今天没有工作了。”
夜晚才刚刚降临,电视台仍然在工作,向市民们扩散最新的新闻,除非出现电气故障,否则不需要他们这些维修工。
班长一把拉住新人的手臂:“不要走这边!”
“这里不能走?”
“这里是电视台偏僻的后门,”班长一脸高深莫测,“平时不会用,但也有特殊情况,大人物们避开某些风险时,会从这里走,如果我们这样的人贸然进去,被他们看见,影响了他们的心情,我们就要倒霉了。”
格罗夫沉默了几秒,轻笑道:“这还真是奇妙啊。”
班长不以为然道:“我们回休息室的路在那边,看见那道小门了吗,以前要绕很远的路,大人物们心底善良,特地开了小门,方便我们工作。”
“我知道了。”
机修工的休息室比较狭窄,一条走廊两边有八个规格相同的房间,长四米宽三米高三米,房间里放了一张占据大部分空间的木板床,床上有被褥,床的顶头是床头柜,没有窗户也没有门,看起来十分廉价,但至少能用来休息。
格罗夫看了一圈,除了他和班长刚才检修线路,八个房间里只有四个住了人,他是第五个入住者。
“两班倒,干几天就习惯了,对于我们这样没法成为签约骑士的普通人来说,一份稳定的工作就算天大的好事了,等着吧,如果今晚没事,大概能好好睡一觉,通常情况下不会有事的。”
班长挥挥手,独自去休息了。
格罗夫来到属于他的房间,由于通风比较差,气味也不怎么样,借着微弱的灯光,头顶的天花板覆盖了一层发霉的物质,几乎所有房间都有类似的情况。
坐在床边的新人机电工打开挎在腰间的布包,一架小巧的无人机缓慢升空,倒过来贴在天花板上。
似乎是接触不良,灯光忽明忽暗,这种情况持续了不到五分钟,无人机落下来,自行钻进布包里。
格罗夫的手指轻轻触碰着眉心的源石结晶,呢喃道:“挺有趣的。”
下城区,贫民窟某处废弃棚屋。
凛冬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用布包好的甜饼,慢慢展开,里面还有一层油纸,虽然冷了,但吃起来仍然很可口。
借着路灯的光亮,她又抽出藏在袖口里的匕首,细细切开食物,将稍大的那一份递给同伴。
“你不饿吗?”
“你需要思考,消耗的能量更多,缺少糖分会影响你的判断。”
安娜摇头:“我需要的是你的力量,如果你没有力气的话,那谁来保护我呢?”
正当两人相互谦让时,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请问,你们介意这里再多一个人吗?小僧暂时无处可去,入夜后外面又太冷,所以想在此借宿一晚。”
真理趁凛冬不注意拿过那块较小的甜饼,转头温和道:“请进吧,这间屋子虽然很破旧,但再容纳一个人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