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的周金儒心惊胆战,幸亏有微风这架僚机在,化解了少许尴尬,不断冲着他挤眉弄眼,最后连阿米娅都看不下去了。
“博士不用担心,维娜小姐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精神状态有些虚弱,都是因为她长期得不到良好的安眠导致的,如果能好好疗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问题了。”
这是阿米娅的初步判断,她虽然不是专业医师,但贵在有与精神相关的天赋,与一般专家的水平也相差无几。
“我,暂时还不能离开圣马丁。”
果然。
周金儒一猜就知道维娜要拒绝,他的天赋也分辨不出掺杂着什么情绪,似乎是将自己的感情封闭起来了?
“总要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吧,比起其他什么原因,我更担心你。”
周金儒握着维娜的手,这一次,她没有再躲避,只是琥珀色的眼眸闪躲着,对于她身上的秘密一直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半分。
阿米娅转过脸,小声道:“博士我们还有别的事情。”
周金儒恍然,松开手对旁边的微风说道:“稍后罗德岛会有施工人员过来,他们在这里装一些东西,然后我们就可以随时联络了,另外通知格拉斯哥帮的人,不得饮用源泉。”
“这些都好说,但格拉斯哥帮的成员分散在郁金香街区的各处,通知到位需要一些时间,而且现在整个外城区都不太平。”
微风忧心的看着那蔚蓝色的饮料瓶。
周金儒一想到在来的路上,郁金香街区不复往日的平静,当即问道:“那又是为什么?”
“感染者社区的帮派正在渗透外城区,他们本来都是在外面活动的,自从禁酒法案即将推行的消息发散出去后,帮派就开始蠢蠢欲动,像我们郁金香街区,维娜本就不参与本土地下组织的活动,而当地的商人缴纳一笔保护费后,他们也在暗自活动着,此时利益就在眼前,怎么会忍得住?”
“其实你们不参与才是对的,禁酒法案不得时宜,托马斯市长要在法律框架内推行法案,就必须得到市政议会三分之二投票通过,然而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反对该法案的执政群体就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二,剩下的那部分微不足道。”
周金儒说着话,他的表情却依旧非常沉重,甚至是很难看。
“我们都知道这些,反对禁酒法案的执政群体也知道这些,托马斯市长更是了如指掌。”
托马斯·康拉德执意推行禁酒法案,算是将自己送上了绝路,同时也把圣马丁的执政群体推到墙上下不来,处处都有一个人的身影,他并不直接出面,却时时刻刻都在影响整个移动城市,如同一座大山,压迫的人们喘不过气。
维娜闭着眼,发出微弱的鼻息,身体摇摇晃晃,不知何时睡着了。
“我来。”
周金儒起身弯腰将维娜抱了起来,惊醒沉睡的姑娘,睡眼朦胧间,她下意识的勾住了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臂弯安心的睡去。
将维娜送回房间,周金儒替她掖好被子,正要转身离开时,沉睡的狮子睁开眼睛,探出一只爪子,抓住男人的手腕,会说话的眼睛已经将一切都表达出来,静静的等着他的回应。
“我无妨,罗德岛的博士肯定会一点特殊的手段,这应该不是一种病症,说的魔幻一点,我可以将它称作是诅咒,或者别的一些超现实的玩意,我在想办法,问题不大。”
走出房间,阿米娅带好了耳套,全副武装,准备离开的样子。
临行前,周金儒表示格拉斯哥帮暂时会成为罗德岛干员们的临时聚集点,会有很多人出入这里,同时也会强化帮派的力量,必要时可以对抗那些渗透街区外地帮派。
出了格拉斯哥帮派的驻地,周金儒拉着阿米娅走在街头,本地治安依旧在警署和帮派的控制之下,但蹲在墙角窃窃私语的陌生人却成倍的增长,四处巡逻的警员也多了起来,可见压力究竟有多大。
比起寻求工作寻找梦想的感染者们,这些有组织有目的的帮派成员才更让人担忧,难怪微风会选择闭门不出,原本还能维持平衡与繁荣的圣马丁,在极短的时间内,竟然出现了一丝震颤。
“我们去哪?”
“钟表店。”
阿米娅跟在周金儒的后面,一路都由着他引导,甚至都不去多问一句为什么。
虽然她不问,但周金儒不能不说,进一步解释道:“还记得我们离开龙门之前,我曾经安排过一次隐秘行动么?”
“我知道,博士的书面报告写的很详细。”
(但是对从哪里得到的情报只字不提。)
阿米娅在心中又加上一句。
“我本来只是打算碰碰运气,谁晓得瞎猫撞见死耗子,竟然真的找到了那块怀表的线索,它是一块来自乌萨斯贵族的怀表,流行于几十年前的四皇会战时期,可谓非常久远了。”
“博士怀疑乌萨斯高层与深海有所关联?”
周金儒立即否认:“我没这么说,现在不能排除深海跟我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抢到这块怀表。”
他们来到了钟表店门前,发现大门紧锁,连一张告示都没有贴,店主人不知去向。
“怎么关门了?”
“阿光先生?”
背后忽然有人叫他,周金儒转过身,看到的是一名戴着宽大帽檐的中年男人,像是做贼似的左右张望两眼,低头驼背快步走过来。
“我们认识?”
周金儒向前跨出一步,不动声色的将阿米娅挡在身后,拦住了这名鬼鬼祟祟的男人。
“哎呀阿光先生,我们见过面的,您忘了么,那天我们在格拉斯哥帮门口有过一面之缘,我啊,是我啊,劳伦斯,劳伦斯信用公司,您想起来了么?”
劳伦斯信用公司?
那个灰色产业?
周金儒打量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家伙,这就是那个梳着大背头,穿一身笔挺正装的男人?看来他走的匆忙,连金丝边眼镜都丢了。
“哎呀阿光先生,您有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