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道峡谷,孟小虎闻前方厮杀声,抬头怒视,见黑夜中有一支柔然部队,双眼微眯。
“哼,拿尔等祭旗!”
孟小虎嘴角一撇,面露邪意之色,将手中狼牙槊一甩,大喝一声:“玄甲军听令!”
众人怒喝:“有!”
孟小虎将狼牙槊朝前一指,怒吼一声:“随吾杀敌,玄甲必胜!”
一千五百位甲骑具装的将士纷纷举槊怒吼!
“将士们,杀啊!”
孟小虎怒吼,一马当先而去,玄甲军士见状,举槊怒吼。
“吼!”
“吼!”
“吼!”
连喝三声,平举马槊,狠夹马腹,驱使战马紧随孟小虎身后朝前冲去。
霎时间,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响彻山谷。
轰隆隆
轰隆隆
马蹄声声不断。
孟小虎前方,库仁度正和八堡堡主的将士厮杀,突闻重蹄之音,瞪着双眼回身看去,面色一惊。
只见前方黑夜中,一员看不清脸庞的猛将,手握一把狼牙槊,身着明光铠,头戴狻猊(suanni)兜鍪,那面色狰狞的兜鍪让其显得极为邪异,让人惊惧!
那猛将冲锋而来的汹汹气势也是直入人心肺,让得库仁度心中发凉,面色惊恐,脑中顿起一股不可与之为敌的念头。
不待他细想,那猛将已是一脸邪意的冲杀而来,其身后是气势如虹的重甲骑兵。
胆战心惊的库仁度嘴巴张的老大,鼓睛暴眼,发指眦裂,惊恐叫道:
“降了,我等降了,莫要杀来,我等降了!”
被孟小虎吓得魂不附体的库仁度直接投降了。
“哼!”
孟小虎轻哼一声,眼睛一斜,不曾说话,带着玄甲军快速冲来。
因库仁度的投降之令,让得柔然将士有些不知所措,眼睁睁的看着玄甲快速靠近。
但见孟小虎狼牙槊一举,怒吼一声:随后,将身子伏在马背上,突入柔然阵中,瞬间将柔然人撕开。
其后之人也不曾停留,纷纷伏身马背,大吼:
下一刻,轰的一声,将无数惊恐的柔然将士狠狠撞飞,马槊穿透其胸膛,瞬间将柔然阵型撕开,重甲疾驰,其威至斯。
待得相接一刹,玄甲军士纷纷丢槊,因为不丢槊,如此冲击,会使他们的手臂受伤,再将手伸出,空手夺取柔然人的马槊。
先是库仁度被孟小虎邪异之色吓破胆,后是下令投降,再是被被重甲疾驰突袭,仅仅只在一刹那,无数柔然将士还在疑惑中,就已死去,即便活着的,也被夺了马槊,正被玄甲军肆意屠杀着。
库仁度这位小帅很悲惨,被孟小虎一击狼牙槊狠狠敲在脑门,当场脑浆四溢落马身亡,无主帅之指挥,又尚在重甲骑兵的突袭下,库仁度的部队没有一丝悬念的被歼灭,仅有百人跪倒在地。
“快走!”
“快走!”
玄甲军士呼喝着,将俘虏赶至一处。
轰隆隆
险些被玄甲误伤的八堡堡主心有余悸的带着将士策马而来。
“呼!”
脸色挂着脑浆的孟小虎轻出一口气,抬眼看了看八堡堡主,这一眼,让得八堡堡主一愣,心中发颤,不禁顿足不前,想要说的话也咽在了口中。
“哼!”
孟小虎邪邪一笑,回过头来,看了眼俘虏,策马上前。
哒哒哒的马蹄让百位俘虏心中发颤,因为那极为邪异的猛将正朝他们过来。
而玄甲军士,也是头一遭见孟小虎这般噬如饥狸,极为邪异的模样,虽然心有凉意,却也倍有安全感。
但见孟小虎冷着脸,从无数军士身侧路过,众人无一不叫着:“军主!”
“军主!”
“军主!”
“嗯!”
孟小虎头也不回的冷嗯一声。
百位俘虏听着那一声声的军主不断靠近,心中极为恐惧,片刻,再无军士叫喊,俘虏们抬头一看,却见孟小虎正在面露邪笑的看着他们,又连忙低下头去。
“呵”
孟小虎轻笑一声,大手一挥。
众军士见状,不用孟小虎言明也知何意,
锵锵锵
纷纷抽出马刀,朝着手无兵刃的柔然俘虏杀去。
一阵惨叫声后,柔然俘虏尽皆死绝。
一位军士小跑而来,对孟小虎施礼:“军主,皆已杀之!”
“嗯!”
孟小虎双眼一闭,挥了挥手。
这孟小虎,自从得知刘盛情势不妙的时候,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面色冰冷、沉默寡言,除了一脸邪意,就是一副冰冷,若是刘盛见到,估计也会吃惊吧。
待孟小虎睁开眼时,那八堡堡主才缓慢至前,看着那被杀死的俘虏,八堡堡主也不在意。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要俘虏的,要是大檀兵胜,这些俘虏一定会反。
“多,多谢孟军主了!”
庚午堡的堡主是连堡主上前,对孟小虎说道,可他的话刚一出口,那孟小虎就已朝他望来,让他不禁楞了下神。
“我之本分,何须言谢,敢问各位堡主,可敢随我杀向狄那?”孟小虎甩了甩狼牙槊冷声言道。
各堡主闻言相窥一眼,面有异色,显然是不想随孟小虎前往狄那救刘盛。
“孟军主,非我等不想,而是此地尚需我等守备,不能去啊!”
“是啊,孟军主,此地还要我等守备呐!”
“对对对......”
“哼!”
孟小虎冷哼一声,不屑说道:“呵呵,尔辈无胆,何须借口,若尔等在我军中,我定将尔等斩首!”
“哼!”
说着,孟小虎又冷哼一声,不顾各堡主阴晴不定的脸,转身喝道:“玄甲军何在?”
“有!”
“有!”
“有!”
“可敢随我杀向狄那?”孟小虎举槊怒喝!
独孤昊举槊怒吼:
三队之人见队主应声,连忙呼喝:
刚打了一场胜仗的玄甲军士气正盛,突闻怒喝,也皆随之,举槊怒吼:
声声怒吼,直震云霄,张扬兵锋之盛。
孟小虎侧头看了眼各堡主,冷声道:“无胆庸才!”
说罢,大手一举,众人声停,孟小虎大喝一声:
“随吾杀!”
大喝一声,孟小虎策马朝外奔去,玄甲军士鱼贯跟随,他们将奔赴狄那战场。
孟小虎兜了一圈,还是仅有玄甲军和长孙奇、李鹏程随着他,但他也没有失落,因为,他根本就没指望各堡,他之所以来此,是因为刘盛和他说过一句话。
以正合,以奇胜!
在刘盛的解释中,以正合,是排兵布阵正面对敌,若非兵力差距,很难决出胜负,唯有以奇胜。
奇,为奇策,为骑兵,迂回,包抄,合围,突袭,分割敌阵,双面夹击,非骑兵不可,而重甲骑兵,更是决胜负的重中之重。
两军交战之时,一支重甲突袭,会使敌军来不及防备,大阵被破,而阵一旦被破分割,战旗凌乱之下,敌军将会兵不识将,将不识兵,从而一击溃之。
孟小虎,他就是在一个机会,在等着大檀攻城,若其攻城,他将在大檀攻城时突袭柔然大阵,使其溃败。
但,柔然兵多将广,面对密密麻麻的敌人,可不是一般人敢冲的,他必须提升玄甲军的士气,哪怕,库仁度投降了,他也要杀,只为提升士气。
可能会有人说,杀投降的人,怎么可能会提升士气呐?
因为,兽性!
每个人都是有兽性的,当他见血了,杀人了,又是一群人一起做的,将会激起心中的兽性,杀戮的兽性,人,是肉食动物......
白渠水处,北平王长孙崇也已将柔然南岸大营击毁,正带领兵马渡河白渠水,朝着狄那杀去。
沙陵湖北方,看着已被破坏的浮桥,拓跋焘面色阴晴不定,他知道,大檀一定渡过此地了,咬了咬牙,拓跋焘恢复怒容满面的形态。
“呼”
轻出一口气,拓跋焘怒喝:“众将士听令!”
“单于!”
众将铿锵回言。
拓跋焘鼻孔睁大,怒声喝道:“与北平王合兵一处,自白渠水渡河,追击柔然大军!”
“是,单于!”
众将应命,纷纷喝道:
“旋踵,奔赴白渠水!”
“旋踵,奔赴白渠水!”
“旋踵,奔赴白渠水!”
怒喝声中,大军回转,直奔白渠水而去。
他们将如同郁久闾匹黎一般,从两水处直奔狄那,而北方塞水的孟小虎,也正在朝着大檀的背后而来。
现今之局势,则成了刘盛据守狄那,大檀于城外围城,孟小虎自西而来,渡塞水击大檀,拓跋焘自南渡河,袭郁久闾匹黎,而北方大青山是为屏障,为郁久闾大檀留下的,唯有东方而已。
但东方,白道中溪水外,白道城下,平阳王长孙翰正与便度打的势均力敌,相持不下,要是大檀撤退,这平阳王怕是凶多吉少了。
狄那城,三处城门战火燃烧。
城下,柔然人已将狄那城团团围拢,围得是里三圈外三圈,密不通风。
得刘盛将令,秦无殇镇守着东门、全旭镇守南门,尚有无门的北城墙在崔骧的指挥下防备着。
而他则和大檀面对面,城外喊杀声漫天,柔然将士不断朝城墙涌来。
城头上,一位位将士、女郎将手中累石、木擂丢下,直砸的柔然人一片人仰马翻,但剩余的人却丝毫不怯,因为他们知道,狄那守兵还不足他们的十分之一,早晚必下。
但见刘盛城头游走,不时怒喝两声,指挥着将士操作器械。
反接城器械一个个被丢出,木擂、累石不断落下,将柔然将士拦截于城下。
城墙上,尚有一个个烘炉,里面烧着铁,一位位将士在烘炉旁,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在烘炉内搅动着。
待大火将烘炉内的铁块烧成铁汁,将士们纷纷传喝:“报,酋帅,火汁已好!”
“报酋帅,火汁已好!”
“报酋帅,火汁已好!”
一遍遍传喝,让城头巡走的刘盛立即停了下来,遂即赶来烘炉旁,往里看了看,见铁块早已化汁,上空腾着雾气。
见状,刘盛立即大喝:“来人,将火汁入罐,速速丢入城下!”
早已接到命令的众人连忙来至烘炉旁,抓起一个个陶罐,用勺子挖出被他们称为火汁的铁汁,将其灌入陶罐,就此,这金火罐便成了。
遂即,他们也不敢耽搁,连忙跑至城墙边沿,看着人多的地方,就将陶罐丢去,身后一将士早已拉弓撘箭,见那陶罐飞至柔然人上方,连忙朝其射去。
“啪”
突闻头顶上传来一声破碎声,下方柔然将士纷纷抬头看去。
顿见一只陶罐被一支箭矢穿破,下一刻,火红的铁汁飞溅,朝他们洒落而来。
众柔然人见状,哪里不知道是什么?纷纷大叫着,要躲避开来。
“金火罐,金火罐,敌军有金火罐!”
“金火罐,敌军有金火罐,速速躲避!”
“金火罐,啊.......”
下方柔然人方将叫罢,一阵刺啦刺啦的声音传来,却是铁汁落其身上,将无数柔然人烫的哭铁喊娘,牙齿紧咬,更有甚者,已将牙齿咬碎,极为疼痛的他们,连番摔下马去。
下一刻,无数金火罐从城头飞出,直吓得柔然人纷纷退却,但,成也围之,败也围之,已将狄那城围成里三圈外三圈的他们,岂是那么容易就散去的?霎时间就被铁汁淋身。
“啊......”
“啊,痛煞我也......”
“噗通”
无数柔然将士,痛哼一声,纷纷掉落马去。
金火罐,因铁块化汁,即便身着铠甲也防备不得,铁汁一旦淋身就会顺着缝隙入内,并快速固定起来,把伤口封死,使其不能愈合。
待铁汁冷却,这将士行动的时候,那固定的铁汁就如同刀片一样,让他们痛苦不堪。
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反接城神器,虽然它贵为神器二字,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得起的,只因它那耗费的铁块极大,要不是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刘盛也不会这么去浪费铁块。
城外,随着金火罐的发威,柔然攻势陡然一泄,士气顿失,不敢上前,生怕铁汁淋身,要真是如此,那就不好了,到时候,即便攻入狄那,他们受铁汁影响行动不得,那谷物钱帛也与他们没关系了。
一时间,柔然人被金火罐吓得不敢上前。
刘盛也连忙伸手止停,让众人不再丢金火罐,因为剩下的金火罐,也不多了,此时再丢,达不到最大化的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