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杀!”
两侧怒吼同时传来,一则于陟斤率军杀向魏国左翼,一则丘穆陵木率兵杀向阿伏去。
柔然大军前阵,正在打鼓的阿伏去停下手来,连番怒喝,让将士前去迎敌。
可已被‘斩杀魏主,入主中原’占据脑海的柔然将士早已热血上头,心中只想着向前杀敌,斩杀魏主。
怒喝连连的他们,一时间,竟未有人理会与他,这可把阿伏去急坏了。
那边,丘穆陵木也一马当先的朝其护卫狠狠冲来,
嘭嘭嘭
铛铛铛
交锋瞬间,便是注定的败亡,柔然将士不断被其扫落马去,身后五百余骑也是奋勇向前,直杀的前方一片血雨。
“回阵,回阵!”
阿伏去惊恐怒喝。
“呀......”
丘穆陵木娇喝一声,将前方柔然将士敲落马去,抬眼怒望,见阿伏去尚自怒吼,滴血的马槊朝前一指,:“斩杀敌将!”
众人抬头怒视,正见一脸惊慌的阿伏去,奋力怒吼:“斩杀敌将!”
咚咚咚
五百余骑瞬间朝着阿伏去杀去......
另一边,于陟斤也已率领零散之人冲入阵中,无数柔然将士遍布魏军左翼,让交战面瞬成两面围拢、一面突袭之局,厮杀声阵阵传来。
得援兵之助,郁久闾匹黎所部更是勇猛,直将前方魏卒杀的血流成河,若不是拓跋焘尚自镇定,他们早已败退而去。
可即便如此,他们的形势也不容乐观,因其援兵到来,他们被左翼的柔然将士狠狠往里推了不知多少距离。
正在前方杀敌的拓跋焘也得知柔然又有大军前来袭他左翼,连忙让余部前去,与左翼之敌交战。
可他见柔然士气高昂,己方士气再度低落,不禁想着如何提升士气,想了想,也唯有旧事重提了。
遂即,拓跋焘面色狰狞,奋力咆哮:“我魏国的将士们,击退敌军,皆赏绢帛百匹,杀一人者,封男爵,任宿卫伍长,杀十人者,封子爵,任宿卫兵长,杀百人者,封伯爵,任宿卫郎,斩杀敌将一人,封侯,斩杀大将者,封王!”
张嘴怒喝的拓跋焘显得极为狰狞,好似吃人一般,让其身侧的传令兵都为之一震,拓跋焘见令兵未曾传话,暴眼怒睛的朝其看来,怒道:“尔等速速传令!”
“啊!”
“呼......”
拓跋焘犹如吃人的面容,让得众人无不大骇,那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着实令人害怕,而被其怒喝的他们,也不敢耽误了,带着忐忑的心情喝令传达。
“......斩杀大将者,封王!”
“......斩杀大将者,封王!”
“......斩杀大将者,封王!”
虽是旧事重提,魏国将士已无初闻之惊喜,可其中有了官职,却也激起了他们的热血,士气回升。
霎时间,战场上怒吼连连,随之而来的,是逐渐白热化的大战,刀刀见血的大战.....
彼时,郁久闾匹黎二万余众与阿伏干一万余众渡河至此,尚存二万余兵马。
彼时,刘盛狄那一万五千之众,分六千至三水,余三处水障九千兵,然三处皆败,逃回千部,女郎回之三千,合计有兵四千人,守城损千余。
彼时,孟小虎所部玄甲军一千五百众,及飞烟、乙丑二军计五百人,灭库仁度、渡河击大檀,破敌三千众,余者溃,己亡五百玄甲。
彼时,大檀二万兵马渡河三水,与女郎交战,死者二千,与库仁直七千人汇聚塞水,合兵马二万五千人攻狄那,城下尸浮遍地三千余,玄甲突袭溃其部,斩三千,逃者万,流塞水,聚万众,塞水西来敌,溃其东南。
彼时,拓跋焘三万精锐铁骑破便度损兵千余,分兵入云中,长孙翰率兵五千与敌战于白道城,长孙崇破敌南营损千余,渡河袭匹黎,敌众我寡损二千,拓跋焘驰援一万八千骑。
此时,双方人马除却便度尚在白道城和长孙翰激战,另有大檀一部分溃兵在外,余众尽皆在此地,合则兵马三万余众。
此时,魏国军队,也是除了长孙翰率军五千激战白道,余众二万轻骑也尽皆在此。
此时,全旭、丘穆陵木各五百众袭其后。
此时,柔然前军一万余众、左翼一万余众,右翼尚有二千众围剿魏军。
此时,整个战场盘横交错,双方皆成敌中有我,我中有敌之状,更是皆成陷阵之局。
拓跋焘的二万人马更是被其三方围攻,士卒不断阵亡,而柔然前军则是被全旭、丘穆陵木合力袭后,与拓跋焘形成前后夹击之状,整个战场混乱一片,厮杀漫天,血流成河。
只见,庞大的战场上,马槊飞腾,战马嘶鸣、金器交响、热血喷洒、人头滚滚、何其惨烈也。
地上,热血滚滚而流,马蹄踏下,必然是血水溅起。
敌我双方战马交错,战旗不断倒了起,起了倒,一旦有立着的战旗,那武器就是自四面八方而来,在这战场上,无时无刻不在响起金器交响,无时无刻不再流血牺牲......
只见,那城外,蛟龙出水虎相争,
但闻,那城外,战马嘶鸣悲英雄。
正所谓,
战旗飘摇欲向前,人命如草顷刻间。
又有漫天厮杀声鼎沸,遍地黑血橹漂流……
双方大战激烈异常,整个战场上空,不知何时笼罩了一层血雾,使得天空微红,也不知是因为天色逐渐明亮而引起的,还是因为鲜血喷洒而引起的,或许,二者皆有......
于陟斤后方,大檀督战在后,并收拢溃兵,此时,他身侧已聚集了不下二千余人,他不断发号施令,让部队恢复指挥系统,待战旗竖起,便责令他们朝前冲去。
此时的他,已孤注一股,要么他破魏主在此,要么魏主败他,他已别无选择。
就在二千余众方将冲去,身后又涌来一群溃兵,因天色微亮,朦胧中,大檀倒也看出这些人都是有着队主的人,可见,他们还是保存着些许体制,只是没了战旗。
待他们前来,大檀也没责怪他们,为其分旗,便令他们攻魏,绝不耽搁一息。
后方柔然援兵一波一波的到来,让得柔然人士气依旧,而魏国的左翼则是压力大增,战场也开始朝着白道中溪水慢慢转移。
倏忽之间,一阵雷鸣从大檀背后传来。
轰隆隆
轰隆隆
大檀猛然一惊。
“这声音?这声音?”
大檀眼珠晃动,这声音他很熟悉,那是属于重甲骑兵独有的,此前,那使着一把狼牙槊的小将,他犹自历历在目。
“呵......”
大檀喘息一声,面色惊恐的朝后望去,霎时间,双眼猛然一瞪,露出恐惧之色,他看到了......
“那是?”
“独孤盛?”
大檀惊骇一声。
但见前方,蒙蒙亮的天空下,一身血渍的刘盛疾驰而来,身上的明光铠早已不见原本的光泽,全是凝固的鲜血,便是脸上也是如此,好在,尚有空白之处,却也脏乱不堪。
这是一张极其丑陋的脸。
这也是一张让大檀惊恐的脸。
那张的脸的主人,正在不断击杀着溃兵,那些溃兵被其杀的一路哭爹喊娘,即便求饶投降者,也被其无情的杀掉,这让溃兵们知道,求饶是没用的,唯有逃,死命的逃......
下一刻,他们看到了大檀,面色纷纷一喜,大叫道:“可汗,救吾,可汗,救吾!”
“可汗,救吾啊!”
“嗯?”
听闻前方溃兵的话,正在率领玄甲军策马赶来的刘盛眉头一皱,不禁抬头看来,下一刻,双目微眯,他看到了大檀。
“嗯?”
“大檀不是往西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如此想着,但刘盛心里可是大喜,现今大檀身边可没有多少人,不正是擒拿大檀的好时机吗?以玄甲军冲锋的威力,定可一战而下。
“哼哼!想逃?”
刘盛冷笑,他虽然看不到大檀的目光,却看到了大檀晃动的身子,那一副模样,显然是要逃跑。
见此,刘盛也不耽搁,马槊朝前一指,怒喝:“玄甲军,随吾擒拿大檀!杀啊!”
怒喝一声,一提马槊,狠夹马腹,朝大檀加速冲去,对前方的溃兵置之不理,但要是有不开眼的溃兵挡在他前面,他也不介意送其上西天。
其身后正在斩杀溃兵的独孤昊见状,面色一慌,连忙说道:“护卫酋帅!快!护卫酋帅!”
惊慌的独孤昊一边说着,一边连连催促战马上前,紧追其后,生怕刘盛跑的太远,他们护卫不到,到时候刘盛但凡有个三长两短,被人给刺下马去,他们是万死难辞其咎。
在独孤昊的怒吼下,三队之人也纷纷跟上,朝着大檀杀来,其后,玄甲军也陡然加速紧追其后。
那大檀见刘盛朝他冲来,更是慌了,连忙急调马头,对左右怒喝一声:“快走,快走,冲入魏国军队,快快快!”
说着,惊慌的大檀便朝着于陟斤的方向冲去,也不理会左右之人是否跟上。
面对疾驰而来的玄甲军,大檀是不敢试其锋芒的,同为骑兵,他当然知道重甲骑兵的威力,更因为,他左右的护卫,人数不多啊,要是和刘盛大战,一定会被刘盛生擒。
至于溃兵,但凡来一批,他就派一批,哪里还有啊。
于是,惊慌的大檀也便向着于陟斤的方向退去,他要以大军作为掩护,待刘盛兵峰稍缓,便责令大军袭杀,或许还能将刘盛留在此处。
而其左右护卫听此,也急忙调转马头向后逃去,可他们逃跑的方向,却不是大檀的方向,而是左右散开,朝其他战线而去,竟是抛弃了大檀。
也不怪他们如此,毕竟大檀是可汗,在战场上,谁位置高,谁就是目标,而这目标一旦被锁定,谁跟着位置高的人,谁就是倒霉蛋。
就此,他们也就四散而去,又怕撤不出狄那,也便紧随左右大部队冲击魏军。
那边,慌忙退下的大檀见护卫四散而去,极其愤怒的叫道:“尔等与畜何异?不为人子......”
“大檀休跑!”
就在大檀还欲叫骂的时候,刘盛挥舞着马槊朝其追来。
“啊”
大檀朝后一看,面色一提,急忙策马:“驾驾驾”
连喝三声,催促战马前行。
下一刻,便插入柔然阵中,对前方的人连连怒吼,“我乃大檀,我乃大檀,尔等速速让开,速速让开!”
吼叫中,大檀硬生生的挤开一条道路,随后,道路合闭,将大檀的身影封死。
入阵的大檀,连连转动,朝北方突去,他知道,他不能在正前方,刘盛的玄甲军一旦冲锋过来,那他将必死无疑,至于提醒众人?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就在他刚朝北方转动,下一刻,他入阵的地方就一片大乱,无数柔然将士趔趄前涌,却是刘盛率领玄甲军冲了上来。
重甲突袭之下,让无数柔然人惨叫着往里冲去,瞬间,整个战场內移,便是魏军也是如此。
“杀!”
刘盛怒吼一声,手中马槊上下飞舞,将前方柔然人不断打下马去。
嘭嘭嘭
玄甲军不断涌来,与柔然人发出碰撞之声,可柔然人并非朝其冲阵,而是朝内冲阵,在重甲的冲锋下,柔然人的战马不断被挤向前方。
此刻,孟小虎所带的五百玄甲也已开始冲阵,顷刻间,整个战线又是一次內移。
受玄甲之威,柔然将士惊惧,靠近白渠水的柔然人得闻,奋不顾身的朝前冲去,生怕玄甲军来此,一时间,竟在魏国后方打出一个缺口,余众尽皆而上。
而魏国将士因前方的人不断死去,已慢慢朝前压上,后方之人早已不多,顷刻间便被因恐惧而凶猛的柔然人击破。
待将其击破,惊恐的柔然人想也不想的就朝着白道中溪水奔去,不曾想过从魏军后方发起冲锋。
因为他们想要从中溪水逃跑,可等他们来至中溪水西岸,他们又返回来了。
原来,白道中溪水外,正有两方人马交战,却是便度和长孙翰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到这里来了。
无奈之下,白渠水北岸的柔然人只好又从魏军后方发起冲锋,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南去盛乐,正如大檀所讲,瓮中之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