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河当即挑下指,娲珠离体飞走,定于兽影头前,却未有激烈感应。
那兽影被娲珠短暂吸引,在空停滞片刻,尔后就又故伎重施,继续围着袁河打转。
袁河见此一幕,心知身上吸引兽影的东西不全是娲珠,他的额角才是主要目标。
他即刻运转荒河卦,掌卦翻动之间,角上渗出缕缕碧青妖气,待攀附于兽影以后,只见一道亮光骤然扩散。
那兽影凌空一涨,竟是幻化成一颗直径数丈的竖目,目瞳孔红芒绽露,瞬时让这一方虚空变换了色泽。
彩裳妖女见之颇喜:“大老爷,这应该是瑞貅神兽的神眼,此兽天生目,第目长在额头,就是大名鼎鼎的追溯法目,咱们所处的空间,料想就是它法目离体演化而成的小界!”
袁河也已经探测出来,早在荒河卦打在兽影上,这座空间的初始形态就被他感应出来。
这兽影其实是法目空间的界门,袁河只须穿透瞳孔,便可以离开了。
但他并不着急,瑞貅的‘追溯妖法’极其稀有,能帮助他辨认埋藏潮山的各种古物,他准备把法目炼化,如此一来,不止可以缩短他的寻宝时间,或许也能助他解开海族圣埋骨的真相。
这头神兽生前的修为也不知走到了什么程度,单从它‘独目化界’上推算,就已经超脱了花境,肯定是有仙位在身的。
妖族修成真灵之躯,本体倒也可以演化为小结界,像袁河的悬空耳,其实就是这种神通,但如果陨亡的话,法力会从妖躯上慢慢流散,过不了多少岁月,躯小界就会崩溃,能在山火焚烧之长久维持小界的运转,也只有问鼎真仙的妖修才能办到。
按说这一颗‘追溯法目’品质太高,远非袁河能够驾驭,但号角的神威更加强悍,不照样被袁河炼入肉身了?
他的化缘参气可以融炼万物,即使他不能释放‘追溯法目’的终极之力,却可以先行炼目于躯,建立血骨相连的关系。
况且他的荒河卦能镇住天禄神兽,只要把掌卦渗入,就能唤醒法目神通。
如此双管齐下,这头神兽遗留的妖目当可在短期内被袁河随心所欲的驱使。
“你暂且在此等候,我要收了这颗追溯神目!”
袁河说完盘膝虚坐,闭目施法。
那彩裳妖女静矗一旁,见他掌急翻,掌影一枚接一枚升腾,劈向四面八方,很快就封锁了整座空间。
这种诡奇猿术让彩裳妖女大开眼界,也意外难解,使她琢磨不透袁河身上蕴藏的真正实力究竟有多强。
十年前的东莱岛上,袁河先以化缘和尚的面貌现身,施展的法术也源自佛门,后变身为猿族法象,神通瞬涨,仅以一双猿拳就能横扫同阶的朝元期修士。
大战期间,袁河又抛丢两枚古怪星斗,瞬杀了两尊元神修士,这样的战绩在修真界不可能出现,五气朝元与花境之间存在不可逾越的天堑,无论朝元修士有多厉害,也杀不死花老怪。
所以袁河的杀锏并非源自他自身能力,而是洪荒真宝落星钟,那凌霄宫的元神真人卫霄士与凌上京,归根结底不是死在袁河上,是落星钟把他们一击诛灭。
今次袁河远行月潮山,为了防止被山禁困住,落星钟并没有随身携带,那如果在闯山期间再遇花境修士,袁河还有灭敌之能吗?
针对这一点,彩裳妖女权衡不出来。
闭关的十年间,袁河重新化形一次,目前他不是猿躯,也非僧士,而是一介魔族样貌。
一头乌黑长发凌乱披在肩后,举止彰显狂放不羁,双眼赤红如血,也透着杀伐之状,他苦心钻研魔功几十载,应该已经习到魔族真谛。
像他这种天禄深厚的妖杰,就算没有落星钟,想必直面元神真人,也有进退自如的抵御之法。
彩裳妖女暗瞥着他,心绪乱飞之际,忽见空间内的掌影隐踪消退。
那颗数丈大的竖目随之一动,掠至袁河头顶,急转过后,缩成一颗拇指大小的圆睛,她心知袁河已经炼目成功,便问:“大老爷可曾找到离开空间的办法?”
袁河摘睛在:“只须运转此目,这座空间结界就能复形为原始形态,但我们现在还不能离去,我要先看一看这头瑞貅神兽的陨亡经历!”
以法目神力内照结界,可以追溯出瑞貅神兽妖躯崩溃,独目埋骨于潮山的投影。
“祭!”
袁河轻喝一声,但见圆睛之劲射一道扇形光束,直入高空,刹那间光阴流转,投影凝结,浮现出潮山升平祥逸的古时风貌。
这一副流动画面的角度,是从瑞貅神兽的妖目展开。
画面并没有它的妖躯,仅仅呈现了它视线笼罩的环境。
这是潮山之巅,它盘卧在一座高崖上,注目到远方。
那高崖显然是毗邻海边,但高不可攀,崖下彩霞汇聚、云朵斗旋,偶有浮空灵车、飞剑宝器从霞云里钻出来,靠近它时,无一例外都会恭敬施礼,但它俱不回应。
在不知几万里远的山脚处,偶有蝼蚁
般的身影行走,它仅仅扫视一眼,便不再关注,目光惯于集在茫茫海面。
看到这里,袁河低语一声:“月潮山竟是面朝大海而矗?”
“是哩!”彩裳妖女附和说:“九洲诸路名山,只有潮山诞生于海边,传说先有潮山后有海,海水就是从山上流淌而出,因此潮山也成为洪荒大地与无尽沧海的分界线!”
“那它算是占据了世间最肥美的景致了!”袁河略有神往,但这股情绪转瞬即逝,画面,宛似天阙的潮山即将迎来灭顶之灾。
瑞貅神兽朝大海望了一会儿,忽然抬头,它雄健的身躯也紧跟站起,心似有一股不可抑止的畏惧,导致它兽口大开,颤抖着朝天嘶吼。
这吼声过于强烈,瞬间震碎了环山霞云,也将山修士尽数惊动。
“瑞大人,出了何事?”
修士的询问是从它身后传过来,它尚未来得及回答,满天流火已经降临,雨珠如似标枪,连环尾随,簌簌射落大地,整座潮山全在火雨笼罩之内。
惨叫声就此响彻山间。
它仍在举头仰望,苍天像是被劈开一道缺口,火雨从口洒落而下,遇物即焚,遇人便烧。
这时候,它面前闪现两道女影,背朝着她,齐齐望天,这两女一影着红妆,一影着白纱。
那红妆女修单掐指,冷厉说道:“这是祭火,但我算不出是哪一族在开祭,他们很厉害,直接把祭火引向了上御天宫!”
“这火既然落入洪荒,天宫恐怕已经失守了!”那白纱女修突起飞走,直冲天顶,掌托一柄透明法瓶,瓶潮汐翻滚,浪涛狂卷:“你守好封真台,我去补上这天缺!”
谁知她尚未靠近天口,海面骤起风暴,一道旁广旋涡刹那间成型,伴随着雄沉的海底吼声,扑腾!一声,冒出一记横亘数十里的炎火拳头。
这拳头瞬时拔高,冲出漩涡,腾出一条擎天巨臂,一举跨越白纱女修,五指伸开,如似天盖,劈头就把白沙女修抓个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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