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魂渊。
袁河在幽山鬼府准备数日,即带领几妖前来寻找宁晓觉。
这是一场偷袭行动,必须以入微之体进行布阵。
袁河要神不知鬼不觉在宁晓觉出没的水域搭建囚笼。
因此除了几位主阵者,还需要一个诱饵,把宁晓觉从河底引上来。
萧念仁与庞敏遵照袁河吩咐,再次前往广陵坟场,邀请胡悲雪一并参与,这头女妖与宁晓觉认识,她是上佳的诱饵。
“胡道友,修罗族前辈说了,只要你愿意帮忙,他会赠送你一部广陵族的真法。”萧念仁与庞敏未费多少唇舌,就把胡悲雪请出广陵坟场。
三妖结伴赶去陷魂渊,袁河与温元姬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冥界六族同气连枝,即使那位修罗族前辈不给赏赐,我也愿意效力。”胡悲雪没有拒绝,得了邀请立刻动身,途中免不了会打听这次行动的细节,她问道:“我们这次伏击的胜算有多大?万一行动失败,那位妖师宁晓觉肯定要报复我们。”
“不会失手的,你安心就是。”庞敏对袁河极有信心:“修罗族的前辈当年使用九峰迷凰阵,杀掉一位巫凰族的凰师和一位金丹期的人族修士,据他介绍,那一战只有九头妖将主阵,如今我们有温天师主持大局,法阵威力肯定更强,宁晓觉绝对逃不脱。”
他们是在伏击妖师,袁河为了稳定妖心,把这次行动的利弊作了详细介绍,萧念仁补充说:“修罗族前辈讲的很清楚,我们唯一失手的可能,是无法把宁晓觉从灵桥内摄出来,但失手没有危险,宁晓觉仍旧受困于灵桥,他谁也报复不了。”
“可他终究会脱困!”
“倘若九峰迷凰阵也不能把他摄出灵桥,那他收集到六种冥材料也无用,他一辈子都要待在河底!”
“灵桥究竟是什么宝贝?”
“这谁也不知道,修罗族前辈没有提!其实这与咱们没有关系,专心办差就是了,积雷大泽这么乱,外族隔三差五就要入侵,咱们妖族需要一位众望所归的首领,昨天何贤弟与古贤妹偷偷对我讲,这位修罗族前辈有可能在红河境开山辟府,到时我与萧大哥第一个投靠他!”
“倘若他真的建了道场,两位一定把消息传到广陵坟场啊,我到时好带着贡品前去觐见。”
三妖不敢让袁河与温元姬多等,遁速非常快,途中没说几句话,陷魂渊已经遥遥在望。
人手聚齐以后,袁河取出一批玄阴木交给胡悲雪:“我们先下去布阵,半个时辰后你再动身,以玄阴木召唤宁晓觉,他目前只缺这一种冥材,肯定会见你。”
胡悲雪忙道:“前辈放心,我保证不会出差错。”
她发觉袁河身上的妖力并不强,修为与她应该半斤八两,但同道们都称呼袁河为‘前辈’,她也顺着这么叫,在积雷大泽里,谁能打,谁就是前辈。
目送袁河几妖降落陷魂渊,她耐心等待起来。
她把时间掐的相当准,不晚一刻,也不早一分。
半个时辰后她开始行动,独自驱使一艘小船,朝宁晓觉潜伏的水域划去。
她前后来过两次,方位记得清清楚楚,靠近那座溶窟十余丈远,她止住小船,扬声喊道:“宁前辈,晚辈胡悲雪,找到了你要的玄阴木,还请现身一见!”
“又是你?这才几天功夫,你就找到了新贡品?”宁晓觉先把声音从水底传上来,却没有露面:“你确定是玄阴木?”
“晚辈牢记你的叮嘱,也想继承本族真法《撒雪成兵》,那天离开陷魂渊后,晚辈潜入地下河底,日夜不停寻找,也是我运气,正好叫我发现了几株玄阴树。”胡悲雪密切关注溶窟内的动静,却是发现不了袁河几妖的蛛丝马迹,九峰迷凰阵竟然还能隐于无形。
呼啦!
她正想着,灵桥已经冲至水面,宁晓觉仍旧盘卧于桥头,朝她喊:“把玄阴木抛过来,先让老夫验明真假。”
她即刻照办,把手中几截灵木尽数抛出,刚刚飞至灵桥上空,只听一阵破水声骤然响起。
九座翠绿山峰几乎在同一时间显露,半截山体淹入水面,另外半截浮在半空,围成一个大圆圈,把灵桥困在中心。
其实宁晓觉感应到妖气在四周弥漫,但他常年受困于灵桥,并不惧怕任何偷袭,因此没有瞬时逃走,等他反应过来,见是一座法阵忽然在桥外成型,这才意识到不妥,可惜这时他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九峰迷凰阵的阵力相当古怪,就好似条条无形枷锁,把他缠的结结实实:“咦?这法阵……”
他并不觉惊惧,心里反而透着一股莫名喜悦,他发现自己的魂躯正在脱离桥梁。
呼!的一声。
他朝上猛蹿三四丈,就此定悬在半空。
“终于脱困了!”他难以抑制的大呼,脸色忽又一沉,环望峰上的几妖:“你们如此处心积虑,想必是为了抢夺忘心桥,嘿嘿,但就凭你们几个不成器的小妖怪,也想暗算老夫?殊不知却帮了老夫一个大忙,都去死罢!”
他转空一晃,鬼躯溃散为雾,凝结一头血色鹦鹉,这显然是他精修的《四季金章》神通。
但不等他大展妖威,下方的灵桥随之破水而出,桥身仿佛活了一般,反弹折弯,拱为环状,死死缠住血色鹦鹉,越勒越紧。
那鹦鹉惨叫一声,重化为鬼躯,缩在桥环内狼狈挣扎,一边惊恐大喊:“你还没有死?这不可能!”
“我没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只见桥环的环面上,浮闪出一张人脸虚影,样貌并不出众,与普通老妪没什么区别。
但袁河仍旧一眼认了出来,她正是释心颜。
“袁道友,局势又有变故,我们该怎么办?”温元姬是主阵者,早前把宁晓觉摄出灵桥时,她的血刀已经蓄势待发,可是袁河没有下令攻击,她便没有出手。
“先等一等!”袁河面前悬浮着鸿尘葫芦与小藏磁镜,这两柄法器都是用来削弱宁晓觉的法力,释心颜的突然出现让他改了主意,他决定静观其变。
此刻的宁晓觉已经被桥环镇压,怎么挣脱都无济于事,他语气转为哀求:“我终究是你儿子,你难道不能放我一马?”
“儿子?儿子!”释心颜似在呢喃,满腔都是悲哀之意,听去伤感莫名:“我一直想不通,即使我儿子做了鬼,也不该做出杀妻杀母的恶行,直到我得了这座忘心桥的传承,才终于明白,我的儿子早就死了,你吞了他的魂魄,你不是人族,也不是冥族,你是一头邪影巫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