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河想要炼丹,必须先采集药草。
祭骨丹的丹方记载十余种草类,不过都是陆生灵草,袁河必须根据它们的药性寻找水生的替代品。
寻草其实并不困难,那天宝马水府的贡官马奔将军对侠崇文讲过,栖侠洞附近的几座妖洞全部遭了灾,水域等同于无主之地,袁河尽可前去搜查。
至于使用替代品,会不会导致祭骨丹失去原有的药效,袁河并不在乎,他需要的是掌握炼丹法门,丹师在各大妖国都是尊贵供奉,如果他小有造诣,丹师身份可以作为他收集真血的一种手段,还能拿灵丹交换他所需的河珍。
随后一个月,袁河频繁离开栖侠洞,领着紫锯虾前往洞外采集水生药草,顺便勘探地质,熟悉洞外的河珍分布情况。
等他把替代品收集齐全,在栖侠宫开辟了一座炼丹室,整日猫在里边,热火朝天忙碌起来。
他虽是独自探索,但炼丹的每一个环节都对紫锯虾言传身教,他是在刻意培养学徒助手,助手也必不可少。
炼丹绝对是一项精细活,也极耗精力,丹火的驾驭非常关键,火温必须保持恒定,不能高也不能低,每一炉的烧制时间也有限制,不能长也不能短,这就要求袁河时时刻刻守着丹鼎,稍微操作不慎,就要以失败告终。
袁河从屈广芬三人那里得来的丹鼎并不蕴含灵火,需要他施展火术才能驱使,但他并不懂御火神通,于是另辟蹊径,潜入万珠洞北边的一处地缝,从河底岩浆里采集一批吐焰石,配合丹鼎使用。
吐焰石散发的火温恒久如一,袁河只需要把控炼丹时间即可,这种事情交给紫锯虾最合适,有这么一位守鼎童子在,袁河就能抽身出来了。
等正式开炉炼丹时,袁河也没有丝毫压力,朝宗丹解上记载有炼丹步骤,他根据要诀一步步执行,失败并不要紧,大河里遍地灵草,源源不断供他挥霍,当他慢慢积累出炼丹经验,水平自然能够提高。
就这样,袁河开始了他周而复始的规律生活,每一天都在炼丹、教课、修习妖功中度过。
河下的时间流逝极快,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三年。
这三年当中,栖侠洞发生不少危机事件,但每次都被袁河有惊无险的处理,他所面临的棘手危机无一例外是人贼入侵。
起初袁河需要领着恶不作与霍烈石进行驱逐,随着袁小青成功开灵渡劫,前往枭魂山接触水魃族,栖侠洞外逐渐被游荡的鬼群给封锁,慢慢的,人贼已经不见踪迹。
袁河逐步建造了一座安全堡垒,栖侠洞中的虾族与蚌族也随之出现一股繁衍的爆发期,小孩儿的数量井喷式增加,好在这一方水域面积够大,经过三年的大发展,河底隧道越挖越多,甚至已经连通枭魂山,即使再多出十倍妖口,也能容纳的下。
袁河是一个忧患意识强烈的妖修,日常之时,严厉敦促虾蚌两族构建家园的防护体系,他所教化的知识也多与抵御人贼有关。
这一天,又到了袁河授课的时间。
袁河座下大徒弟侠崇文与二徒弟薛无垢最先赶来栖侠宫,趴在殿门外的道场上叙起闲话。
薛无垢是蚌族最先渡劫的妖卒,早已接管蚌族首领的职责,近期正在重整万珠洞。
王宫的梅婠娘娘已经渡完妖师雷劫,不日就要前来丰原水府上任,肯定会派遣妖官,给辖内的四十七座妖洞重建秩序,如果发现哪座妖洞荒废,必然要迁移新的水族入住,为了防止万珠洞的河珍易主,薛无垢要安排一批蚌族孩儿前往万珠洞定居。
她一直记挂着这件事,问侠崇文:“师哥,梅婠娘娘到底什么时候进驻咱们水府?你须把时间打听清楚啊,我要提前领着孩儿们去万珠洞迎接。”
“娘娘什么时候驾临,谁也不知道,不过你放心。”侠崇文早就不再巡逻,袁河交给他一个新差事,联谊其它水族:“老师炼制的祭骨丹对妖卒修行助力极大,这两年我跑遍水府师宫以西的二十余座妖洞,拿祭骨丹和他们交换物品,也与他们建立了联络,只要娘娘前脚入住师宫,他们后脚就会把消息传来栖侠洞。”
如果把各大妖洞的水族全部动员起来,传信速度会相当快,每座妖洞都有擅长水遁的族群,命令一旦下达,妖洞之间可以接力式通信,几千里的水距,不用半日就能把消息传到边境,且不用担心中途消息中断。
建立这样一条传信通道,假如梅婠娘娘派遣妖官过来,薛无垢有充足时间带着孩儿们转移到万珠洞。
“这就好。”薛无垢听侠崇文如此说,旋即安了心,轻笑道:“师哥,既然祭骨丹的作用颇大,怎么不见你的妖力增加多少呀?难道老师没有把灵丹赏赐给你?”
“老师赐的灵丹我都吃不完,但我资质不佳,修炼进度甚是缓慢。”侠崇文看看她,叹道:“比不上师妹你,这才短短三年,你已经冲破炼骨的两道关口,如果再给你三年,恐怕你的妖力就要追上恶不作与霍烈石了。”
“能不能追上,全在老师一念之间。”薛无垢朝宫内打量,老师正在寝宫里打坐,头顶升腾一团绿气,她猜测这是老师在借助青莲鲛血练功,但她不知老师在修炼什么妖术。
她蚌壳张的很大,望着袁河时,软躯上的两颗眼珠透着感激色彩:“我修为增长这么快,是因为老师把紫薇天师的真睛与青莲鲛的泪珠交给我炼化,我摄取了里边的妖力,老师说过,如果找到新妖骸,还会交给我,此等大恩,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她耗时两年多才将真睛与鲛泪的真血提炼出来,妖力都被她吸收,转化为自身道行,助她冲破关口,修为突飞猛进,这种霸道根脚即使袁河也叹为观止。
“什么报答?老师说你多愁善感,真是没错!老师座下收了咱们五个弟子,我家姿儿和你一样都是女妖,整天跟着小青撒野,哪像你这般矫情!老师对咱们都有恩惠,但你见过姿儿总是把报答挂在嘴上吗!”侠崇文批评她:“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对咱们传道授业,你要做的是尊师重道与爱护同门,其它不要多想。”
侠崇文挺羡慕这位师妹,她尚未渡劫之前,老师说她有大机缘,当时侠崇文并不清楚机缘是怎么回事,现在已经懂了。
其实也怪不得薛无垢如此念念不忘报答,换做是谁,都会这般想。
他们聊到这里,忽听山脚传来一阵咋呼声。
“去去去!滚一边儿去!这是俺家,谁让你们这些奇形怪状闯进来的?还把山梯给堵住,把俺家的小孩儿们都给挤的没有听课位置,是不是找打?”
“青弟要打架?好,哥哥给你助威!”
“助什么威!净是害青弟受罚!它们都是附近电霖洞与百善洞的邻居,家中没有老祖庇护,见天东躲西藏,老师见它们根脚不凡,准许它们过来听课,倘若把它们撵走,老师肯定要生气!”
三年已过,蒲耳猿、还阳蚌、紫锯虾都已经化妖有成,被袁河收入座下,他们渡劫的时间相差不远,又脾性相投,整日聚在一起厮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