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心眉拎起桑阶的另一条胳膊,反向一拧,接着后者再次爆发出尖声惨叫,他的胳膊软绵绵地耷拉了下来,无力地垂着隐心眉生生折断了他另一条胳膊上的骨头。
白魅神色骇然地看着自己主人的一举一动,她这才猛然想起来,这位她臣服的、依恋的、对其怀有不可名状强烈爱慕之情的主人,同时也是一位凶悍的复仇者。
白魅这才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在溪谷战役上遇到隐心眉时候的情形,那时她浑身抽搐,昏迷不醒,可那攥着白魅的白钻链子的右手却毫不手软;那也是白魅第一次见识到隐心眉强悍不屈服的一面,自从那以后,隐心眉就一直处于非战斗状态,换句话说,在未临生死,未见仇敌的情况下,她的主人就是个耿直,谨慎,脸上看不出太多心理活动,压力总是有点大,爆粗口后却会脸红的铁憨憨。
现在,隐心眉轻轻松松地就切掉了桑阶的一条胳膊,又折断了他的另一只胳膊的上臂骨,她脸上流露出罕见的神情,那就是杀戮的快感和嗜血的残暴。这让白魅不由自主地想到她和她第一次在战场上的初遇,自从她归顺隐心眉之后,她的主人就一直以温和与亲切待她,几乎使她忘却了自己初次被隐心眉吸引时后者展现出来的凶悍魅力。
桑阶的哭声打断了白魅的思绪,他的脸上惨不忍睹,皮肉被划开了好几道长长的裂口,鼻梁骨也在刚才激烈的碰撞中被隐心眉打断了,鼻腔和口部全是鲜血,脸上布满了泥浆,口水,泪水,汗水以及他自己的血污。真的很难把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和当年风流倜傥的威盛凯第一花花公子桑大宰相联系在一起。
这位前宰相此刻已经毫无抵抗之力,隐心眉在彻底费了他两条胳膊之后,那那柄匕首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死死地钳住桑阶的下巴,她再度在他的眼珠子前亮了亮锋利的刀刃,桑阶见状喉咙里顿时发出疙疙瘩瘩的摩擦声,他的口水和鲜血从嘴角里溢了出来,流到了隐心眉的手上。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我知道,卸了你的胳膊,你还是会有办法逃跑,”隐心眉嘶哑着嗓子道,“所以我要割掉你的舌头,免得你再用你那副从魔鬼那里得来的滑腻嗓音去诱骗祸害更多的人。”
“不,不”桑阶想挣扎,可是他如今这副残障模样怎么能挣脱得了。
可是白魅没有说话,隐心眉这才意识到她的女王侍卫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声了。
她从桑阶浑浊的灰色眼睛中看到了自己身后站立着一个背光的黑色剪影,白魅的喉咙正在被那黑色剪影手中的长剑的剑尖戳出了一个流血的洞,所以她才无法说出一个字。
桑阶不再惨叫,可是他的眼睛照样瞪得滚圆,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的惊奇,并且还混杂着希望。他的眼神没有逃过隐心眉的眼睛,后者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她的大脑在一时之间疯狂转动,她总是觉得那剪影熟悉又陌生,可是却总是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你干嘛不回头?害怕了吗,隐心眉?”那剪影终于开口说话,当那人说第一个字的时候,隐心眉再刹那之间就全明白了。
她咽了咽喉咙,不动神色地松开了桑阶的脖子,可惜沐基洗圣弓还在不远处和桑阶的胳膊一起被落在草地上,她眼下被身后的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女王守卫也被禁锢住了,眼下唯一可靠的就是她手中的那把匕首了。
但是隐心眉有信心,虽然她没有和那人真的面对面交过手,但是她看过那人的格斗场面,她觉得自己对付这人完全没有问题。
“隐心眉?”那人见她没有回头又没有答应,于是又追问了一句。
“我听到了,”隐心眉屏住呼吸,咬着牙道,“蓝鸟。”
说着,她猛地转身把手中的匕首冲着蓝鸟准确地投掷了过去,正中对方的肩膀,蓝鸟痛得倒抽一口冷气,瞬间松开了白魅,隐心眉哈哈一笑,刚想走过去,却发现自己竟然迈不动步子了。
“主人,”白魅扑通一声跪倒在草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这女人用了毒……”
她刚说完,隐心眉也禁不住膝盖一软,倒在了草地上,桑阶激动地语无伦次,这个昔日他从来都不在乎的卫队副队长,这位一直忠心耿耿跟在他身后,连他被赛瑟革职调离首都发配边缘地区之后也是无怨无悔追随至天涯海角的姑娘,桑阶第一次意识到了她才是自己真正的生命之星。
这位胳膊双残的前宰相,哆哆嗦嗦地像一条最卑微的爬虫一样,艰难地在地上爬着,残肢的血源源不断往外流,染红了茵茵碧草,他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拱到了蓝鸟的脚边。
“蓝鸟……”桑阶气喘吁吁地靠在蓝鸟的靴子边,“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我很想你……求你,别再离开我了……”
“是你先离开了我,”蓝鸟的声音平静而冷漠,听不出一丝埋怨,“是你先离开威盛凯,是你先不声不响离开我,来到了贾拉尔。桑阶,这些都是你做的。”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你还是爱我的是不是,鸟儿?否则你不会从这两个女魔头手中救下我,是不是?告诉我,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鸟儿……求求你,告诉我……这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希望了……”
“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亲爱的,”蓝鸟温柔地抚摸着桑阶满是血汗和污泥的脸庞,声音亲切且充满着爱意,这声调让桑阶听了信心大增,可是却让隐白二人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我对你的感觉从来都没有变,我一直爱着你,桑阶,无论是远是近,我都永远爱着你,绝不离开你无论你怎么对我。”
桑阶激动得溢出了眼泪,这也难怪,就连隐心眉和白魅也差点被蓝鸟的爱情宣言打动了如果他们不是敌人的话。
“这是赌徒的誓言。”隐心眉低声喃喃自语,心里捉摸着怎么才能从这浑身发软的境地中脱身,否则桑阶就要第二次从她的手心中逃走了。
“主人,”白魅同样如若无骨地趴在地上,浑身上下只能嘴唇还能动,“这么说你认识这女人?”
“当然,她是我的死敌之一。”隐心眉想起了自己被桑阶一连奸污数日之后,又被蓝鸟在地牢里差点剥了皮的惨状,那不可名状的恨意一波波地强烈地席卷着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