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贾拉尔国的《庆典法案》,所有重大节日,包括君主的王诞和大婚,都要在首都以及若干毗邻城郡举行总共为期十五天的狂欢大盛典。
参与举行狂欢大盛典的城市在期间所有的宵禁都被解除,除了奴隶之外,王室、贵族、平民以及外国人和自由邦人士都将被一视同仁地,在同一个地点,同一个时间,参与大盛典——彼此不再具有身份和地位上的悬殊与差异。
就连奴隶们也会在特殊的场合和地点,被法典允许一窥狂欢大盛典的热闹氛围,而不会因此而挨鞭子。
今年是唐泰尓八世的二十七岁王诞的重要年份,也是恰逢他大婚七年的双重纪念。
大家或许还记得,能大豆曾经说过的,关于贾拉尔王后少女时期,乃至成婚以后还一如既往地暗恋过去是威盛凯王储现在是皇帝的赛瑟三世而不得的可笑又悲哀的情场往事。
或许是为了炫耀,或许是真的冰释前嫌,或许是两者兼而有之,或许是什么别原因;总之,唐泰尔竟然向拒绝自己连夜前来提出决斗要求,并且送了猪皮和驴皮侮辱自己的赛瑟皇帝发出了特级邀请函,他的心可真够大的。
我们来解释一下什么是特级邀请函。
特级是相对于一级、二级还有三级而言的。所谓特级,就是说被邀请人在狂欢大盛典期间,享受和贾拉尔国君同样规格的礼仪和待遇,也就是说除了大老婆王后不能碰,其他只要属于国王的物品,哪怕是嫔妃和女儿,都任君享用。
我们也真搞不清唐泰尔到底是怎么想的,总之他这份特级邀请函发出去之前受到了国内群臣的竭力反对;待赛瑟三世收到这封邀请函之后,虽然廷臣们都都不敢当面说什么,再加上枢密使公爵手下的线人探得了那个如此重要的情报——就是金大公和乌迪尼亲王也会出现在狂欢节期间,结合这些信息,谁都能立刻闻出来这里头有浓烈的阴谋味道。
很多人明里暗里提示赛瑟不要参加这此的大盛典,但是皇帝是个非常执拗的人,他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更改。
再说皇帝的理由很充分,这是他和唐泰尔重修旧好的最佳时机,
本来,为了自己从来都没正眼看过的贾拉尔王后,被各大报纸和读物编出那么多篇让人看了火冒三丈的三角恋、四角恋甚至多角恋,就已经够让赛瑟恼火的了;如今要是再借故不去,让人觉得赛瑟真的就像传闻里睡了唐泰尔的老婆一样做贼心虚倒是小事,而让世人觉得赛瑟心胸狭窄,还不如唐泰尔大肚能容,这是皇帝最不愿意看到的。
莫里斯家,也就是雷马萨收到的则是一级邀请函。
隐心眉自从来到贾拉尔国就一直心神不宁,因为她从婴之白的口中得知赛瑟皇帝必定要参加这次的大盛典,而自己则根本不想看见这个男人,特别是她现在和雷马萨感情非常稳定,她绝对不要自己再因为皇帝而受到一丁点儿的影响。
婴之白自从给她送了钻石胸针之后,没带上两天就带着全部获救的威盛凯海军急急忙忙地在最近的一处港口下了船,离开了踏浪雄狮号,在当地买了一艘昂贵的双桅帆船,还给了葛文伯爵一大袋金子和钻石。
“我必须先去贾拉尔国做一下部署和安排,”婴之白当时是这么对隐心眉说的,“确保陛下在狂欢节期间百分之百的人身安全。”
“至于这些金子和钻石,”他这么和葛文伯爵解释,“其实不算多。你们救了我们的命,对于这样的恩举,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而现在,隐心眉和雷马萨一行来到了黄金城的毗邻城郡——白银城。
因为在为期七天的首都黄金城狂欢大盛典之前,第一站的预备午夜狂欢节是在白银城举行的。
莫里斯家原本想包下白银城地段最繁华热闹,也是午夜狂欢节开始的珠宝大道上,规格最上等的下榻处,也就是柯林斯大饭店。
但是饭店老板很客气地告诉葛文伯爵,由于很多自由邦的王储常年来往本地时,都会下榻在柯林斯大饭店,再加上狂欢节已至,所以全包不仅对他的生意不利,更不利于莫里斯家在当地的人际交往。
伯爵觉得这个建议虽然听起来不太入耳,但是却很值得参考,所以就毫不犹豫地采纳了。因此,莫利斯家仅仅是包下了饭店最高层,也就是第七层。
今夜,第一天的午夜狂欢节即将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之后开始。
现在是晚上十点,隐心眉却根本提不起来狂欢的欲望,谢波和吉娜给她捧来一大堆专门为她购置的衣裙鞋帽之后,就被她强行打发走了。
即使在七楼,隐心眉也能听到珠宝大道上的热闹和喧哗;吉娜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在长廊里大着嗓门谈论着即将来到的午夜狂欢节,就连相对沉默的谢波语气之中也带着难掩的雀跃之情。
隐心眉把那堆衣服从床上抱到了扶手椅上,自己则干脆歪在被子里对着窗帘大开的窗户发呆。
她心里甚至隐隐约约地希望,这十五天里整个贾拉尔国要是全国上下都天天下雨就好了,可窗外那轮银白色的满月告诉她,她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隐心眉把玩着手里的钻石雌狮胸针,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想到赛瑟皇帝,而一想到这个男人,她就没来由地暗地里情绪激愤。
她的肉体虽然早已被桑阶玷污,但是她的心思一直像个少女,甚至在这方面她还不如二十二岁的婴茉成熟。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嫁给雷马萨,虽然她从没有开口对他说过,但是他为她死去的这件事,已经让隐心眉不再把他看成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而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坚定臂膀——虽然雷马萨常常冲动,但是有什么比一个甘愿为自己而死的男人更珍贵的天赐厚礼呢?
所以她很坚定地认为,自己这辈子必定非他不嫁。
后来,隐心眉想到自己既然要嫁给他,那么桑阶对她所做的所有事,就不能不提。
她原以为把这令她痛恨羞愧终身的事说出来之后,雷马萨肯定不会再向之前那样迫切地想要和她结合,但是事情却完全出乎意料。
“心眉,我爱你——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多想要你。”雷马萨握住她的手,“你的这些遭遇只会让我更迫不及待地想要光明正大地,合理合法地拥有你,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保护你了。”
“真的吗?”她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你不会嫌弃我吗?”
“我知道你的心,”雷马萨把她的手贴在嘴唇上,“我最看中的是你的心。我想要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而我已经做到了。至于那个叫桑阶的男人对你做的事,我凭着莫利斯男人的荣誉向你发誓,我会让他为他对你的所作所为付出极高的代价。”
“你可不许碰他,”隐心眉赶快说,“我要亲手宰了他——桑阶必须死在我的手里。”
“如你所愿,我的女王。”雷马萨微笑着鞠了个躬。
那天之后,隐心眉就在心里暗暗地向永恒之王发誓,自己这辈子非雷马萨不嫁。
尽管她没有告诉他,但是她既然发了这个誓,那么她就绝不会后悔,而她也相信雷马萨也同样不会让她后悔。
她就这样东一个片段,西一个片段地回想起那些过去的往事,却全然没有意识到房门已经被人打开。
“你又在发什么呆呢?”
隐心眉吓了一跳,赶快从床上爬起来。
坐在她床边的雷马萨,不知何时他早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身边。
“我还以为你已经化好妆了,”雷马萨哭笑不得地看着穿着猎装夹克和长裤就躺在床上半睡半醒的隐心眉,“结果,你连衣服都没换。”
“哎,我真的必须得参加狂欢节吗?”隐心眉哭丧着脸,“我没有大半夜跳舞的习惯啊。”
“我倒觉得你特别擅长大半夜跳舞,”雷马萨不怀好意地笑着,“还记得开弓宴那天你事怎么向我展示隐底莲女人的热情吗?那天我们可是几乎快跳舞跳到了凌晨啊!”
隐心眉的脸又变成了猴子屁股。
“你怎么最近老是脸红?你是一看到我就开始感到害羞了?”他不依不饶地说,用老练的眼光从上到下打量着她,“嗯嗯嗯,不错,真的很不错——你真的越来越像个女人,像个准新娘了噢……”
可是这女人继续不说话,于是雷马萨乘胜追击,他凑到她的脸旁,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吹气,“希望在我们的新婚之夜,你也要向我好好展现你作为女人对丈夫的热情,可不能比开工宴低哦——”
这句话一下子让隐心眉从被窝里,像一只僧帽猴似的嗖的一声就窜了出来。
她手脚麻利地一把摁住雷马萨的脑袋,骑在了他的背上,恼火万分却满脸滚烫地低吼,“好你个臭小子!这还没结婚呢,就开始对你大姐我说这些艳词浪语?!看我不揍得你满地找牙,我就不是——哎哟喂妈呀!”
隐心眉刚想用双臂钳住雷马萨的肩膀,结果却一个疏忽,被他翻身重重压在了身下,动弹不得,只能发出一声惨叫。
“你竟然敢对我自称是大姐?”雷马萨咬牙切齿地咆哮道,“看来我今晚不好好教训你你,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我姓莫利斯!我姓莫利斯!我们都是自己人啊,自己人!”
“迟了!“雷马萨恶狠狠地说,他灵活地一把捞起她的小腿,紧紧攥住她的脚脖子,满脸坏笑地看着她。
“我错了我错了!”隐心眉立马求饶,“我真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绕了小女子一会吧!”
“现在知道自称小女子了?刚才自称大姐的派头怎么没了?你这是屡教不改,绝不能轻饶!”
说着雷马萨就扯掉她的袜子,开始搔她的光脚板,把她挠得痒得要命。
隐心眉这个人最怕痒,所以雷马萨这一招瞬间让她形象全无,弄得她又哭又笑,叽哇乱叫,满床上挥着胳膊腿儿直喘粗气。
“服不服了?”
“服。”
“还敢不敢自称大姐了?”
“再也不敢了。”
“乖啊,别再犯了。”
“好吧。”
雷马萨也被这个浑身蛮力的女人折腾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微微平了平呼吸,就伸手过来解隐心眉外套上的扣子。
“你要干嘛?”隐心眉大叫起来,浑身进入戒备状态。
“别想多了,”雷马萨冲她扫了一眼,“我是看你懒成这样不想动弹,所以打算亲自下场给你换装,好让你按时参加午夜狂欢节——你以为我想对你干嘛?”
“没、没什么。”
隐心眉低着头不敢看他,她从懒洋洋的树懒变成了刚猛的雌猩猩,再进化成了求饶的瞪羚,最后重新变回了脸和屁股一样红的大狒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