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僵局,破开云雾,豁然开朗。
她看着桌面上干涸的酒渍,隐在袍子下的手,握了松,松了握,最后扫向桌面的众人,问了一句:
“从京都去南疆,要多久?南疆有没有护国墙?可有关道口?百姓多少?”
“需半月,只有护国江,但金狗喜欢在寒月冰封渡江搜城,极为凶蛮。”
半个月
好久。
不过有她护送,自然不会让二哥出事,况且
还有眼前两位丐帮兄弟。
她笑的一脸真诚,举起杯盏。
“今日有幸一聚,不醉不归。”
姐夫豪气啊!
贺亦也赶紧举杯。
“姐夫,来干一个。”
江湖侠客也举起杯盏。
“还未问兄弟姓名,不知如何称呼?”
苏琉玉想了想,这江湖人都有名号,自己怎么的也要来个响亮点的吧,让人一听就记住,震慑众人!
她沉思一会,开口道:
“在下帅到掉渣苏琉玉。”
众人:“”
刚刚还豪爽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帅到掉渣!
你子能不能要点脸!
有这样夸自己的吗?
能不能含蓄点!
你看看谁江湖绰号这么不要脸的!
众人心里怒吼。
“姐夫,一般这名号都是用武学来取的,比如玄门圣手,比如南疆剑客,要潇洒一点。”
苏琉玉点点头:“世子的有理。”
她又把杯盏举起,介绍道:“在下,下第一苏琉玉。”
众人:“”
是潇洒不是狂傲!
有这样自己下第一的吗?
不怕被揍吗!
“好了好了,苏兄弟,这绰号就算了,咱们还是先干一杯吧。”
宋锦秋赶紧止住,怕辣耳朵。
酒盏轻碰,烈酒入喉。
苏琉玉话就止不住了。
在大魏,谁不知道不能和大忽悠喝酒。
她所学所知甚广,若是真的要卖了你,那是一丁点都发现不了。
江湖人又如何,她直接豪情万丈把金庸武侠全部讲了一遍,这让三个热血青年哪里受得住。
受不住啊!
太热血了!
“苏兄,不如我们也创一个南疆派,开山立祖,广收众徒!”
“对,苏兄,你当南疆派掌门,我们两个做左右护法。”
“姐夫,你给我个副掌门当当,咱们一踏武林,震慑江湖。”
少年们喝的脸色通红,那一口一个掌门叫的,豪气万丈。
那架势,完全可以为兄弟两勒插刀,赴汤蹈火。
苏琉玉嘴巴都干了,这话本子哪里是一时半会得完的,结果这三人硬是拉着她不肯走。
“掌门,再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保证睡觉。”
“对啊掌门,你这半吊子吊着兄弟,晚上肯定睡不着觉嘛。”
“不然半个时辰,再给我们讲讲。”
三个少年现在是听的入迷,恨不得听完这个话本子马上去收徒弟了。
“明日再,太困了,明日保证完。”
她后悔了,她就不该开这个口,这帮子侠客,表面看起来冷酷霸气,但实则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嘛。
特别是贺亦,当初那副握着剑酷酷的样子完全不存在了。
还拉着她非要让她喊句副掌门再走。
这闹的,她赶紧把这三给赶走,吵死她了。
轰走这三人,院子里一下子清净了。
当晚,苏琉玉写了一封信,送入大魏京城,准备调军。
北蛮,苦寒之地。
阴霾之刚刚下了一场雨,五月的,却散发刺骨的寒意。
太子府的宫人正在紧罗密布的收拾行囊,准备进京。
月末,是他大元储君册封金宝之日,而他们的太子殿下,要亲自为胞弟奉上这份大礼。
太子储君之位被削,意味皇太子的仪仗也不能尊享。
就去京中的御驾,也是临时找来的一辆马车。
此次进京,不知有多少人看着,这规矩礼法,处处不能越了规制。
一旦毓贞用太子仪仗进京,便不知四方多少弹劾。
但是简装出行,又不知有多少往昔故人指指点点,一脸同情。
太子毓贞脸消瘦了些。
即便他不在意那金印,但他素来傲气,怎能忍受旁人同情。
原想称病,但到底抵不住京中的压力。
此去,便是把他的脸往地下踩,他也只能忍着,笑着。
“京中太热,衣服无需带太多,太子东宫都有,免得累赘。”
“娘娘,奴婢听,东宫已经迁移,太子殿下的东西,已经被收纳宫库了,要是不把东西带着,到京中,怕是多有不便。”
宜欢脸一下子僵住,尴尬的笑了笑。
“本宫忘了,既如此,那就带吧。”
她回头,牵住自家相公的手,温柔一笑:
“车里有火炉,还是快进去暖暖,这风寒一直不好,再不能受冻了。”
她瞧着他这样子,忍着泪,生怕控住自己,哭起来。
知他心性,如何能忍,只是憋着不让外人瞧见,内里气急攻心,久病不愈,一副病态。
毓贞把手抽出来,嗓音清润,体贴道。
“本宫手冷,你先进去,路上不好捎信,若是弟回信找不到人,怕是不妥,本宫还是先写一封,告诉她一声。”
宜欢张了张嘴,赶紧背过身,把泪擦了,佯怒道:
“弟素来不会回信,还是别惦记了。”
毓贞上前,搂住她,笑的温软。
“她如今缺银子缺的厉害,十五城造船,军需粮补,都要花银子,我这个做二哥,自然是要帮的。”
他和弟过的。
二哥有钱,很有钱。
如今她这样缺钱,四方无来路,怕是还要向他开口。
他自然不会不管。
“但如今,府中银子”
北蛮艰苦,百姓苦寒,毓贞坐镇北蛮,自然不能苦百姓不管,这银子花下去无数,如今,这余钱,是再无多少了。
况且,去京中,什么都要打点,若是出手寒颤,这面子如果过了去?
毓贞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挤挤总是有的。”他道:“本宫去写封信,你快进去,莫要冻着。”
宜欢点点头,终究还是应了。
近日弟日日一封信问她近况,她压根不敢回,只想那蔺王生辰过后,再来慢慢解释。
按照弟那心性,知道她二哥落的如此,怕是又要闹上一番。
她心里叹了口气。
想了想,还是把头上价值不菲的金凤发钗卸了。
若是进京,看到这奢靡之物,遇到那些人,怕又要诸多言语。
还是卖了给弟做一件织月锦长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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