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二说完,突然,面前出现一只小手。
那手不大,素白而纤细,掌心向上,递到他面前。
“起来吧。”她说。
鬼使神差的,他握住那双手,入手触感温暖,感觉烫在了心里。
连带的耳根都烫着发热。
苏琉玉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虽然是暗卫,但到底还是少年人啊。
“今日,我给你赐名吧。”
总是甲二甲二的叫着,怪别扭的。
“但凭主子安排。”
“就叫莫逆吧。”
林斐胸口疼的要死,长这么大,还是被第一次狠打。
当时吓得要死,那杀意他是切切实实感觉到了。
这会子过了一晚上,他脑袋稍许有些清明。
琉玉说,凡大小事,必须通报一声,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有人监视她?
沈怀舟?
那琉玉岂不是危险?
作为兄弟,他还是比较担心的,但转眼想想,昨天为什么被打来着?
明明开个玩笑,他就顺手一掏
那少年竟然反应那么大?
等等!
不应该!可疑!十分可疑!
林斐虽然纨绔,但还是有点脑子的。
难不成,琉玉有隐疾?
脑海中,一丝明光闪过,但转瞬即逝,让他琢磨不透。
良久,他缓缓开口一句。
“算了算了,琉玉自有她难处。”
说完,手握成拳,眉宇微皱,也不知道想了什么。
苏琉玉回到家,懒了还没一日,林斐那个大嘴巴就把考院试的事情大肆炫耀。
这几日不仅仅林斐过来,竟然连梁怀和元文昭都过来日日报到。
明年二月就是县试,秦山书院的甲字班这会是一点都不能放松,这两人倒好,也不上课,天天跑她这里。
她怎么能让这两位耽误学业,又拿起课本,教了不少。
“梁怀学问是越来越长进。”
苏琉玉看了眼今日的策论,夸赞一句。
梁怀长高不少,和当初一个不顺就要去告诉舅舅的小孩,已经天壤之别。
“你如今已是禀生,我自然也要努力点。”梁怀理所当然。
“琉玉,今年桃花宴梁怀一举夺魁,那才叫气派呢,文清书院和白鹿书院都傻了,以为你走了没人了,叫嚣不少,梁怀一下子就把他们收拾了。”元文昭胖胖的脸一脸得意,仿佛自己做的一般。
梁怀脸色一红,瞪了元文昭一眼。
“我哪里能跟琉玉兄比。”
“再过几年,肯定可以比上。”苏琉玉斩钉截铁“好好考,争取县试考个案首,我不是给你压力,我是觉得这案首,你势在必得。”
有了苏琉玉这句话,梁怀信心大增。
“我一定不给你丢脸。”
“元文昭学问还是马马虎虎,你多帮帮他,而且监督他不要在长胖了。”
元文昭那肚子,都胖成球了。
“琉玉兄,你就会说我,我也很努力好吧。”元文昭一脸委屈。
“是是是,你努力,努力长胖么?”
这话一出,满屋气氛霎时间活跃起来,三位少年一下子笑闹开来。
离九月十五太后生辰还有大半个月,苏琉玉本以为自己不用那么快动身。
但是在八月底,却收到来自方钱的加急密信。
笔迹潦草,一看就是慌乱所致。
信上,寥寥几字,却让苏琉玉决定马上动身。
荒山有铁矿!有人养私兵!
方钱临行之前,苏琉玉安排让他和云崖儿去刑大人的买的那处山看看,为什么那中药全死了。
结果探查后,发现那座山,有矿脉!
这就可以理解了,为什么草木不活,这地下,有铁啊!
再看后面一句话,竟然有人在山里,在矿脉那里养兵!
怎么?想造反吗?
苏琉玉第一个不乐意。
有矿,那也是老子的地盘!
“明早即刻动身,简装出行即可。”
苏琉玉对着莫逆吩咐了一句,把手上两千两银子给了林秀芸,自己只余下一百两当做盘缠。
林秀芸在一旁听着,一脸担心。
“不是说住到九月,怎么现在就走了?”
“娘,京城有事,等我安定好,接你入京。”苏琉玉抱了抱林秀芸,一脸不舍“娘,你一定要过来,我很想你。”
“这么大了还粘人。”林秀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对这儿子千般万般不舍“照顾好自己,娘等你回来。”
苏琉玉点点头,在林秀芸怀里撒娇的蹭了蹭,又和三个姐姐分别告了别,这才出发了。
大魏国都建立在中东部,典型季风气候,温度较之前世的帝都,要稍微炎热一些。
南边气温适宜,这会炎暑还未过,更别说位于气温稍暖的京郊,那烈日更是热的人喉咙都发干。
马车闷热,但是骑马又容易晒伤,苏琉玉只好把车帘拉起来,带了个斗笠,遮挡一下。
“主子,喝口水,大约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到京城。”莫逆看着苏琉玉嘴角有点起皮,有点自责。
苏琉玉晃了晃水袋“没事,水不多了,省着点,你也喝一口,没想到这半天没个驿站。”
想了想,这里盘山路,要有驿站才有鬼了。
“饶过这座山,就到京郊,进国都就快了。”
莫逆接过水袋,却没喝,而是把小心的放好。
他又拿起帕子,准备递给苏琉玉擦擦汗,却突然发现马车晃动一下,自车顶传来咚的一声。
是一个人的脚,重重落在马车上的声音。
莫逆脸上立马浮现一股肃杀之气,拔剑出鞘,眼眸全是凌厉之气,和刚刚喂水的少年完全不同。
“有人!”他挡在苏琉玉面前,把她护在马车的角落里。
门外,车夫惨叫一声。
“别怕别怕,你们别怕啊。”车外面,响起轰隆隆的说话声,嗓音粗犷而浑厚,他又道“怎么脸色还吓白了呢,我们不是坏人。”
声音显得有点急切,又极力的解释一句。
“我们就是打个劫。”
苏琉玉一把按住莫逆的手腕。
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大侠,是要钱?”她开口。
“对对对,一百文不嫌少,一两银不嫌多。”门外轰隆隆的声音说了一句。
喂喂喂。
这算哪门子打劫?
能不能好好打个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