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云城收费站的时候,乔艾芸就打了电话过来,说在家做好了饭菜,让他过去,地址是一处小区单元楼。
乔西延顺着导航,还走了半截弯路,到小区时已是晚上九点。
乔艾芸早就在单元楼门口等着,车子停稳,宋风晚就跳下车。
云城的冬天,寒风亮涩湿冷,温度虽没京城低,她却觉得比那边还冷。
宋风晚喊了声妈妈,就看到她身后还站了一个人。
一身黑色西装,外面套了件羽绒服,干练精明。
“严叔。”宋风晚路上还和乔艾芸通过电话,她也没提严望川在这里。
“嗯。”严望川生冷的应了一声,表情稀缺,冷峻的有些不近人情。
即便内敛着气场,看着你的时候,仍旧视线冷厉,宛若鹰隼。
宋风晚以前在乔家,有缘见过他几次,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高冷模样,所以交流并不多,之前认亲宴他出来帮忙,宋风晚对他印象才略有改观。
乔西延喊了声姑姑,看到严望川,怔愣数秒,喊了声,“师伯。”
乔家注重师承关系,看到长辈,乔西延还是很恭敬的。
他刚打开后备箱,严望川就过来帮忙提行李,“师伯,我来吧。”
严望川看了他一眼,提着行李往上走,压根不搭理他。
乔西延似乎已经习惯被他漠视,只是他出现在这里,心底略显诧异。
乔家那些师兄弟,包括他父亲,都不是喜欢搬弄是非的人,关于严望川与乔艾芸之间的事情,无人提起,他自然也不清楚。
平素只要乔艾芸到乔家,就没见严望川来过,两人从未打过照面,乔西延自然不清楚他俩之间还有过往。
只当两人关系一般。
“西延,我来吧,你开了几个小时车,也很辛苦。”
乔艾芸刚从他手中接过行李箱,一双宽厚干燥的手伸过来,接过行李箱,径直上楼。
宋风晚看乔艾芸的手空在半空,还略显窘迫,低头闷笑。
严叔话不多,却是个实干派。
“怎么住在这里”宋风晚从没听过乔艾芸提过,她搬家出来。
“一个人在家住着太空。”乔艾芸避重就轻,没提和宋敬仁因为离婚闹得沸沸扬扬。
那个房子虽然是挂在宋风晚名下,宋敬仁和江风雅现在还住在里面,乔艾芸之前虽然放了狠话,让他们滚出去,但离婚官司繁琐,她天天和律师在一起讨论,暂时没精力管他们。
她只想早些解决离婚,财产分割完毕,他若还赖着不走,自有其他法子让他下不来台。
离婚之后,她就打算回吴苏,暂时在这里找了个房子暂住。
高层,1502室。
推门而入,窗户紧闭,开着空调,两室一厅,收拾得妥帖干净。
“西延,菜都做好了,你坐会儿洗个手,我再稍微热一下就能吃饭了。”宋风晚在外面住了两个多月,乔西延又难得过来,她自然得亲自下厨。
“妈,我帮你。”宋风晚脱了外套洗了手,就往厨房钻。
她许久没吃乔艾芸做的饭菜了,此刻肚子也饿,馋得很,摸了双筷子,夹着醋溜排骨就往嘴里送。
“客人还在外面,被人看到成什么样子。”乔艾芸这个角度还能看到客厅,恰好严望川也在看他,弄得她又是有些窘迫。
宋风晚瞥了眼客厅,“表哥是自家人,严叔也是自己人,肯定不会介意的。”
“你瞎说什么。”乔艾芸气得掐了一下她的胳膊,“出去一趟,谁把你惯的这么没规矩,说什么浑话。”
宋风晚低头啃着排骨,并没搭腔。
谁惯的
可能是傅沉吧。
宋风晚嚼着排骨,也不知道今晚他吃了些什么
客厅内,乔西延和严望川都是话少之人,相顾无言,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乔西延咳嗽两声,“师伯,我去北边采买了几块石料,还有一些鸡血石,你要不要看看”
“嗯。”严望川点头。
两人讨论起石头,话题自然非常多。
“师伯,您怎么会在这里”乔西延终于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严望川就这么看着他,一言不发。
沉默寡言,眼神冷鸷。
饶是乔西延都被他看得心底发凉,这个话题难道不能问
“你父亲没教过你,不该问的别问”
严望川说话声音沉闷,像是从胸前发出的共鸣音,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就连他父亲都对这个师兄畏惧三分,更何况是他,自然是惹不得
乔西延点头,没再说话。
这语气已经是威胁警告,他也不会不识趣儿,自讨苦吃。
“尤其是长辈的事情,别掺和,回去也别多嘴。”
乔西延不是傻子,他这话已经说得非常明白。
不要告诉他父亲。
那他就很清楚,严望川这是对他姑姑有意思,暂时还不想让他父亲知道
“怎么不说话,我在等你回答”严望川眯着眼,摸着手中一块鸡血石。
“嗯,我明白。”
乔西延极少被人威胁,偏生他还拿这人没辙。
“这边事情还没解决完,你爸脾气爆,你回去兜着点。”
“我知道。”这件事乔西延自然不会说,“师伯,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严望川挑眉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乔西延悻悻一笑,低头摩挲着石头,“你看着鸡血石成色还不错吧。”
乔艾芸可是他姑姑,他这个亲外甥,多问一句,都不行
从没见过这般霸道强势的人。
想追他姑姑,按理说,对他态度也该好点啊
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言不合就上规矩,搞胁迫。
四个围桌吃饭,有两个沉默寡言之人,气氛有点闷,几乎都是宋风晚在说,乔艾芸搭腔。
“西延,什么时候走”乔艾芸看向对面的人。
“明天吧。”
“那今晚留在这里住,我回头把房间收拾一下。”
“他今晚跟我住酒店。”严望川直接开口,截了乔西延的后路。
乔西延能有什么办法,师伯都发话了,他只能应了一声,“嗯,刚才和师伯说好,晚上想和他请教一下雕刻的事情。”
“那行吧。”乔艾芸也不多留他。
吃了饭,母女二人送两人到电梯口。
两人刚到楼下,严望川就摸出车钥匙,准备开车。
乔西延试探着开口,“师伯,要不坐我的车一起回酒店”
严望川瞥了他一眼,“我只开了一间经济大床房,你想和我睡”
乔西延一怔。
“自己找酒店。”说完直接驾车离去,只留给他一路的汽车尾气。
乔西延在夜色中,神色僵硬,寒风吹来,孤独又凄凉
这是亲师伯吗
宋风晚简单洗了个澡,家里开着空调,自然不如北方的暖气舒服,被子早就晾晒过,还透着股阳光的味道。
她钻进被窝就摸出了手机。
傅沉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信息。
吃完回复我。
她咬了咬嘴唇,回复了一条,我吃完了,已经准备睡了。
现在是一个人
宋风晚拧眉,不是一个人,她还能和谁睡觉
对啊。
方便吗
宋风晚尚未回过神,一个视频会话发过来,她吓得从床上直接跳起来,乔艾芸还在外面收拾东西,房间隔音也不好。
她心虚的把视频挂断。
我妈在外面,不方便。
我只是想看你一眼,不说话也行。
宋风晚还在犹豫之际,某人视频又一次发过来,她戴上耳机,还是接通了。
傅沉似乎是在书房,似乎是开着电脑,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白色衬衫,斯文禁欲,分外儒气
“你怎么开着电脑”宋风晚压低声音,调整手机角度,尽量把脸拍得小一些。
“电脑屏幕大,能把你看得更清晰。”
宋风晚脑袋轰得一炸,小脸红透。
这个老男人,怎么会这么撩
晚晚,你敢不敢直接说三爷是老男人
三爷能弄到你哭捂脸
表哥在严师兄还是占不了上风的,这个师伯是真的凶
表哥大半夜开车找酒店。
严师兄不然就过来和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