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不通,只有你能敲响太古钟,也便只有你能发现隐藏其中的更深隐秘。”
太上皱起眉头:“道友,我们没得选择。”
敲响太古钟难如登天,每个纪元才会出现一位敲钟人,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
“或许不一定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敲响太古钟。”
陈修却道:“但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暂时阻拦那头妖魔。”
除去陈修之外,其余人的实力都太过弱小了。
哪怕是太上在那头巨大的妖魔面前,也会在一瞬间死亡,他距离那种伟岸的境界太远。
众人听后都有些疑窦:“那么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便是你,林询。”
陈修转过头来,朝着林询露出笑容:“我相信我能做到的事,你也可以做到,我拥有的天赋与品德,你也同样可以拥有。”
在前往上一座世界时,直觉的提示将林询称之为蚌壳里的珍珠,这一少年的确拥有超凡的天赋,只是掩藏在蚌壳中,很少显露出光彩,陈修相信这一点。
事实上,他不知道林询能否成功,世上没有判断能否敲响太古钟的基准。
至于发现掩藏在太古钟内的更深层次隐秘,那便更是难上见那,古老的岁月以来,敲响七次太古钟者共有三十六人,甚至说不定有更多也不一定,谁知道太古阁之前,是否也存在着新的太古阁?
那三十六个人都是惊才绝艳之辈,纵横一个时代,拥有的天资与力量惊世骇俗,可其中却无一人发现了太古钟内藏着的隐秘。
这足以证明这件事有多么艰难……甚至太古钟当真存在更多的隐秘吗?
陈修不知道,他能做的,只有赌而已,只有相信而已,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他选择了与妖魔战斗,便注定了接下来所要做的每一件事都难如登天,九死一生的旅程,绝不是说说而已。
“我……”
就连林询自己都有些紧张,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一瞬间被天大的重担压在肩头。
自己当真能够做到吗?当真拥有陈修那般强大的天赋?林询比谁都明白陈修的强大与非凡,正因如此,他才深深明白自己将要做的事有何等艰难。
他甚至有些犹豫与动摇,害怕承担这样的重任,而他也明白,如果自己拒绝,那么陈修一定会体谅,一定会想法设法在一个时辰里找出破局之法。
或许陈修会成功……这个少年每一次都能做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或许眼前这一剑也难不倒他。
或许自己依旧只需要躲在后面,便可以安然无恙地享受胜利。
“好。”
可林询的答案,是答应,他已经不想再躲在陈修背后了,不想再让陈修独自面对这一切。
每当躲在后面看着陈修的背影时,他都痛苦于自己的无力,而如今与陈修并肩站在一起的机会终于到来,自己凭什么在这时候退缩?
不仅要前进,而且一定要赢!
因为紧张,林询的脸色甚至显得有些狰狞,他的呼吸声都变得粗重起来,看着那面太古钟,肃然道:“交给我罢。”
“那好。”
陈修由衷露出灿烂笑容:“我去天外阻拦妖魔,你来找出使用太古钟的方法。”
这样的笑容让林询有些动容,哪怕到了如今这样紧急的地步,陈修的笑容依旧有如春风般灿烂明媚。
似乎在任何时候,这少年都拥有无比澎湃的信心,似乎在他面前,天底下便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做到的。
这样的笑容甚至让林询与周风也被感染,暂时忘记了妖魔临头的恐惧。
“而若是我们都失败了……”
说到这里,陈修的笑容顿时收敛起来,神色一瞬间变得有些凝重与惨淡,看着周风与太上道:“你们便带着疏散的人群逃离这座世界。”
周风与太上对视一眼,纷纷凝重点头。
杀死妖魔与展开救援必须要同时进行,这样才能将损失减到最小。
这样一来,便是陈修失败了,死者也只是多上他一人而已,其余人依旧可以带着一部分人类的火种逃离。
真正承受最大风险的,其实依旧是陈修,其他人还有渺茫的生的希望,只有他,若是在面对那头妖魔时失败了,那便是必死无疑。
甚至就算计划成功,陈修活下来的机会依旧渺茫,他面对的,毕竟是一尊恐怖的巨大妖魔,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事实上,周风等人都在为陈修的勇气而动容,若是换他们自己来面对这样一尊能轻而易举毁灭星球的庞然大物,恐怕无论如何都会缺少勇气,便是最终选择迎战,也免不了要犹豫紧张。
只有陈修,只有眼前这个少年,便像是先天缺少恐惧这样的情绪一般,似乎再如何凶险的危机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
这样的胆魄,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好,说是慷慨激昂的英雄情怀也罢,至少他们做不到。
“开始罢。”
陈修声音平静,遥遥望向天幕。
四周空间急剧震动,那头妖魔在疯狂地啃噬这座世界,天空上出现一个缺口,世界不断晃动,无数人惊恐地抬起头,一些胆小者战战兢兢跪伏下来,还有人哭泣出声。
孩子、母亲互相拥抱在一起,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天幕,平素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人物此刻都因为震撼而战栗,三大家族里剩下的强者面面相觑,想不出办法,哪怕是他们拥有的力量,与那尊妖魔相比依旧有着天壤之别。
负责窥探隐秘的吴家,自认为已经见证过世间一切奇诡之事,此时此刻却惊骇得睁大了眼眸,在这样旷古未有的巨大危机面前,没有人能够保持冷静。
在这样一片震动的天地中,只有一位少年迈步,平静向着天阙走去。
有人看着那少年的背影,便惊骇地捂住嘴巴,还有人朝着少年恭敬跪伏下来,像是在膜拜神灵。
他像是朝道的苦行僧,于无尽喧嚣中悠悠行路。
他孤零零单薄一人行,坦荡荡去赴白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