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脸色,忽然变得煞白。
他终于明白过来。
锁神链操控的不是身体,而是灵魂!
他已经做好了防范,预备用自己剩下的五次全力攻击来打破这一锁链,凭借实力来堂堂真正分出一个高下。
可他失算了,事到如今,陈修终于明白了规则的恐怖。
这一规则之物,操控的,是自己的灵魂!
陈修能感受到一种念头在脑海中升起,那念头邪恶自己,像是谁的轻声呢喃,又像是数万人在一齐郎朗开口。
随着时间流逝,那邪恶念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渐渐占据了陈修的整个脑海。
此时此刻,陈修的脸色煞白,身躯战栗颤抖,脑海中却前所未有的畅快,那种邪恶感在他脑海里滋生,将要操控他的一切。
“我是谁……”
陈修下意识地喃喃出声,他知道自己是陈修,可此时此刻,陈修这个概念似乎变得淡薄了。
“我为什么要拯救世界?这与我有什么好处?”
他继续喃喃,这话语声落下,顿时让林询太上等人面色大变,陈修的言语是在质疑自己的信念,质疑自己的道,质疑自己的根本。
他从道心上开始腐烂,开始破朽!
一切顽疾都有药可医,唯有心病无医,纵然有滔天的能为都无济于事。
“是了……不应当如此……”
陈修笑了,他的脸色煞白,因此显得这笑容也有些森冷。
这与陈修平常的笑容截然不同,这少年一直心头坦坦荡荡,因此笑容也明媚灿烂,像是春天的朝阳,令人心生好感。
可此刻,这笑容却令人毛骨悚然,隐约之间,竟然带了几分白三秦与黑七宁笑容的味道!
“不应当如此……我应当享受这一切,世间有太多值得享受的事,金钱、美人,嘿嘿,我要将他们全部握在手里!”
邪恶的念头越来越大,陈修的眼眸里都浮现出贪婪,这更让林询等人大惊失色,陈修的眼睛向来澄澈,闪烁着明晃晃的光,何曾浮现出贪婪与污秽?
如同洁白的花朵堕入淤泥,陈修一瞬之间跌落入无底深渊,灵魂的堕落任谁有滔天之能都无能为力。
锁神链这一法宝太过恐怖了,不愧是太古阁立身一来的根本。
陈修本应当更加谨慎的,如太古阁这样纵横无数个纪元的庞然大物,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底牌?怎么可能只如表面那般简单?
他走茬了道路,而在这样的旅途上,走错了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嘿嘿……我做错了选择,我的选择,应该是第一条路!“
这样的话语落下,顿时让林询与太上脸上的神色暗淡下来,这等于判官的铁锤,敲定了一切。
在锁神链的威压下,陈修已经无力再反抗,这是规则的力量,任由他有滔天的能为都无济于事。
从此之后,这世上少了一位热心肠的少年人,多了一位高高立在天幕上的无能神只,多了一位被供奉起来的腐朽雕像,这于世界没有半点好处,只能满足一个人自私享乐的私心。
这样的私心没有错,但这样的堕落如何能不让人扼腕叹息?
白三秦看着这一幕,默默露出笑容,那笑容依旧古怪得令人心寒。
这是他收获的时候,而这样的收获让他很是满足。
“可惜……”
他在心中自语,说是可惜,脸上的古怪笑容却没有半分变化:“可惜,你如今便是选择了第二条道路,也无法活下去,无法成为太古阁的一员了。”
这是太古阁的规矩,只有自己选择堕落的敲钟者,才可以成为太古阁的一员,而若是被锁神链强迫,则会在事成之后怀抱着无穷的痛苦与怨恨而死。
以往三十六人中,有五人成了太古阁的一员,剩下的三十一人尽数身亡,一个也没有剩下,陈修如今将要成为那三十一人中的一份子,不留下姓名的为世界开启新一次的轮回。
“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黑七宁这时也跟着阴沉沉笑起来,一切事情告一段落,让他心头很是满足。
世界不知何时将要毁灭的危机终于消失,新的轮回开始,太古阁又可以高高立在天幕上,延续至下一个时代。
只是下一个时代的敲钟者又是何人呢?黑七宁不知道,甚至他连是否会有敲钟者都不明白。
以往三十六个纪元,每个纪元都出现了一位敲钟者,这或许是冥冥中的定数,又或者是巧合。黑七宁不知道,但为了太古阁里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他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只要有一个纪元没有出现敲钟者,那么这个世界便将要彻底毁灭——这样的风险,不足够让太古阁的修行者们放弃自己的荣华富贵。
“下一个纪元,该定些什么规矩好呢?”
太古阁的修行者们已经开始互相商讨议论起来,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是不错,心头的大石落地,自然欢欣开怀。
“不如让所有人都作为奴仆,服饰我们如何?”一个模样像年轻人的修行者微笑着道。
“这个提议不错,隐世了一个纪元,实在要淡出鸟来了,我也想要享受一些被无数人顶礼膜拜的滋味。”有人附和。
“我怎样都无妨,只要有美女源源不断地送过来,无论出世还是入世都没差。”一个白须的老者眯起眼睛笑道。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到兴起时,不由哈哈大笑,偶尔才有人用余光瞥向陈修,期待着这最后一道钟声的落下。
只是这钟声迟迟不来,让天地间忽然安静得有些诡异,太古阁修行者们的面色也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奇怪……”
有人喃喃自语:“怎么还不敲钟?以往这个时候,应当早便已经开始了才是。”
“难道是钟声太小,我们没能听到?”
“还是这陈修根本没有敲响最后一道钟声的能为?”有人想到这个可能,禁不住脸色煞白。
“不……不应该如此……只要能敲响七次仿品太古钟,敲响真正的太古钟,应当也不是难事。”一旁又有人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