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些像是太古钟。”
又有人开口,声音有些疑窦:“只是这声音与太古钟有些不同,要更加浑厚,更加沧桑,那种浩瀚伟岸的气息更加浓重。”
他曾有幸听过谢家太古钟的钟声,因此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只是这样的判断让他心头万分震撼,比之谢家的太古钟还要浑厚沧桑的钟声……世上当真存在这种东西吗?
继这钟鼓声之后,这第二声钟响的效用开始有了作用。
这第二声钟声所重置的,是规则。
穷人区与富人区的规则,主人与奴仆的规则……各种各样,不一而足。
自此,一切限制与枷锁烟消云散。
人与人之间没有间隔,没有鸿沟。
但随之而来的,同样有暴戾与杀戮,限制人地位身份的规则消失,同时伴随的还有其他的规则,整个世界陷入一种莫名诡异的气氛中。
不过这只是暂时而已,早晚有一天会有新的规则出现,那规则比之曾经的规则更完善,更美好。
所需要的只是时间,一切东西都在酝酿,朝着更美好的方向前进。
只是这路途中伴随着牺牲,有的可以忍受,有的不能忍受。
无论如何,陈修能做的,都只有敲响。
他呼出一口浊气,双手发力,敲响了第三次钟声。
“咚!”
第三次钟鼓声,依旧中气十足,无论是仿造品还是真品,陈修的每一次敲钟都充满着中气,似乎这少年浑身上下的朝气无穷无尽,不会匮竭一般。
这样中气十足的钟鼓声甚至让太古阁的修行者们动容,那五位曾经敲响过七次太古钟的救世者瞳孔微微一缩,似乎见到了什么万分骇人的事。
事实上,这也的确是万分骇人的事,便是那五位曾经的敲钟者们敲到第三次钟鼓时也要气喘吁吁,不可能如陈修这般中气十足,这是肉眼可见的差距。
“这少年的天赋与意志……”黑七宁面色微微变幻,他终于发觉,原来那时候陈修面无表情不是自己眼花,而是这少年的确没有被自己震慑。
在敲响第三次钟鼓时依旧精力充沛,生龙活虎,这说明这少年的天赋与意志都堪称超绝,甚至说是从古至今独一无二也不为过。
这样的人,理所应当不会被自己发怒所震慑、
“那么他到底为什么要答应……”
新的疑问又涌上他的心头,他不能明白,如果不是因为恐惧,陈修又为何要带上锁神链,为何要将自己的性命交托在太古阁手中?
“难道……”
蓦然,一个念头浮现在黑七宁脑海中,这个念头让他瞳孔微微一缩,心头的骇然难以用言语形容。
“不……这不可能……”
只是下一刻他便摇头,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驱散,这绝无可能,锁神链是不可能被挣脱的宝物,无论他有多强的修为都无济于事。
“他或许不是怕死,而是害怕同伴死在我太古阁手中,因此才选择了忍辱负重……”新的念头升起,让黑七宁笃定下来,这是最有可能的状况,为了同伴而选择隐忍,这正附和他对于陈修的印象。
但这样的印象并不会让黑七宁对陈修生出好感,反而让他露出狰狞的冷笑:“果然是个蠢货!”
他眼眸里闪烁着幽幽的光:“带上这锁神链之后,你便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死,另一条……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回过头,看了那五位曾经敲响太古钟的人一眼,而那五人恭敬地低下闹到,不敢与黑七宁对视。
“嘿嘿……”
黑七宁眼眸里幽光浓重,在心中自语道:“你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这锁神链,其实还有第二个效用……”
“你永远不会想到,成功敲响七次太古钟,开启新的纪元者,远远不止五个人。”
他说着无人能够听到的心声,这是关于这座世界的最大隐秘:“真相,是三十六个人。”
“三十六个人里,有五个人选择了服从,所以他们活了下来。有三十一个人选择了忤逆,所以他们在锁神链的作用下被迫服从,所以他们死了。”
“带上锁神链的那一刻,你的性命,你的一切,便都被我们握在了手中。”
这样的真相太过骇人,原来锁神链还有着这样恐怖的作用,能够操控一个人的身体。
就算陈修没有因为询问有关太古钟的真相而带上锁神链,那么太古阁也会竭尽所能,想出其他的办法,来为陈修偷偷带上这一道锁链,借此操控他的心神,让这位正直的少年郎沦为行尸走肉。
从始至终,陈修都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如以往三十一个甚至没有留下姓名的敲钟者一般死亡,另一条,是选择背弃自己的一切,从此之后,如那五位敲钟者一般活在生不如死的泥潭里。
白三秦注视着这一幕,他的眼眸有些冷,泛着幽深的寒光。
“敲响第三次太古钟所代表的,是日月的更替……”
陈修抬头,望向天幕,太古钟的作用开始显现。
天幕上宏大的太阳忽然消散,无影无踪。
无数人惊愕地抬起头,这样巨大的变化,已经没有人能够无视,这世上有黑夜与白天,但哪怕是黑夜也有月亮的光,不至于像此刻这般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有三大家族的人试着放出自己制造的太阳,可结果依旧无用,黑漆漆的天幕上半点光影也无。
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竟连气温都变得冷冽,哪怕是实力强大的改造者都有些难以忍受,裹上了衣衫。
贫民区的孩子们更是冻得发抖,颤颤巍巍的模样,样子有些令人心疼。
但旧的太阳逝去之后,新的太阳会将之填补,只是下一刻,崭新的太阳冉冉升起,迸发出光与热。
这样的光与热让许多人激动莫名,上一刻还是漆黑森冷,下一刻便看到万分的光明与温暖,太阳是一切生命的源头,是万物的起始,那种蓬勃的生机令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