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有些急促。
杀喊声震的战场里,韩、齐、楚三国国君汇聚一处。
他们彼此对视,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这样下去,败的会是我们。”
齐国国君的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如何解决这一事实才是该提上章程的事。
“谢言比我们想得要强。”
楚国国君目光遥遥望向远方,那里杀伐声震,谢言麾下的战士仿若疯魔,攻势太过猛烈了:“强上太多。”
同样是事实,两位国君都是拿不出办法的人,他们并未询问韩国国君,但言下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韩国国君才是那位主心骨,在与陈修一别之后,这位曾经纨绔真、执迷仙人之法的贵族已经变得不同。
他从尸山血海中活着走出来,变得坚毅、冷静。
两大联盟之争,其实别了是他与谢言的争斗,其他人都是附庸,派不上太大的用场。
而这场争斗之中,韩国联盟之所以落入下风,其实是因为他的指挥要逊色于谢言,这才是他之所以暴怒、不甘的原因。
至于谢言势力指挥者另有其人这一传闻,他倒未曾太过在乎,只当是闲杂热的胡言乱语,殊不知这才是他自己陷入迷障的地方。
“我还有一张底牌。”
韩国国君气息渐渐平复下来,他眼睛微微眯起,在沉思,在犹豫。
齐楚两大国君见状心头揣揣,从韩国国君的表情来看,这张底牌代价有些大,以至于他不愿意承受。
“眼下,不是犹豫的时候。”齐国国君声音有些冷。
楚国国君看着前方的战火沸腾,看着一位位楚国的战士哀嚎着倒下:“不要再卖关子了。”
韩国国君长出一口浊气,终于下定决心。
他知道,谢言太强大了,如果不动用那张底牌的话,自己将毫无胜算。
指挥、勇气、战术,每一项自己都输得彻底。
“这张底牌,便是修行者。”
终于,韩国国君道出了真相。
“修行者……”
齐国国君疑窦:“我们能够招揽的修行者,不是已经到达极限了吗?”
在经历三年前的那场浩瀚劫难之后,世上神只境界的修行者都已经死了个干干净净。
至于神只之下,也被那位“屠夫”屠戮了个大半,陈修的威名,现在都能让许多修行者震颤,闻之丧胆。
在那之后,陈修的弟子林询又再度出手了一次,那又是修行者的一场大劫,以至于如今世上遗留的修行传承已经稀少珍缺,尚存的修行者,也失去了曾经对人族予取予求的力量,不得不沦为附庸,接受各大势力的供奉,借此换取修行资源与地位。
如今已经没影修行者与人类并非同族”这样的法了,因为在那位屠夫的屠刀下,认同这一法的人已经将近死了个干净,剩下的人也只是大海里的几条鱼,翻不起波浪。
“并非是曾经残存的修行者。”
韩国国君神色凝重:“是新鲜血脉,掌握了一位古老存在的传承,从凡人一步登。”
他看向其余两位国君,眼眸里光芒闪烁:“其中光是神只境界的修行者,便足有十三位。而玉京城境界的修行者更是足足有着一百三十位……”
话音落下,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冷气之声。
如今修行者神秘的面纱已经被揭开,他们自然也已经明白神只与玉京城代表着什么样的概念,着实是大手笔,十三位神只,一百三十位玉京城境界的修行者,足可以波动这场战争的胜负。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便是面对谢言那样强大的敌人,应当也可以获胜。
“既然如此,为何直到现在才动用?一开始便出手,我楚国的损失也不会惨重到这等地步。”
楚国国君皱着眉呵斥,一旁的齐国国君则缄默不言,他明白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终归要付出足够的报仇。
一百三十位玉京城境界的修行者,这着实是一顿满汉全席,只是自己有吞下去的胃口吗?
需要付出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齐国国君的目光望向韩国国君,而韩国国君的脸色,难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请他们出手的代价,是要我们三人自称为修行者之子,日后若是我们统一七国,也要将修行者奉为父兄,任其差遣。
他还定下约法三章:修行者的要求,凡人必须无条件服从;修行者需要的资源,凡人必须无条件提供;修行者永生永世比凡人高上一等。”
话音落下,齐国国君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原本还义愤填膺的楚国国君一瞬间便变得讷讷无言。
这是不能承受之重,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了。
若是答应了,他们便永生永世是人族的罪人,这样的罪行罄竹难书,竟然要用饶尊严来换取胜利。
“诸位……”
韩国国君目光扫过其余两人,这两位国君此刻身躯都在战栗,哪怕他们无比迫切想要赢下这场战争,这样的代价也未免太大。
韩国国君呼出一口浊气:“你们觉得如何?”
沉默。
这样的问题代表的分量太大,两位国君只能够沉默,他们是动一动脚便能让地翻覆的人物,可此刻依旧不敢给出答案。
屋外的震的杀伐声,凄惨的哀嚎声,而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我觉得可校”
沉默良久之后,才有融一个开口,那是楚国国君,他的脸色煞白,做出这样的决定,让他突兀觉得心跳有些加速,被一种恐惧与空虚感所包裹。
那是来自内心的谴责,灵魂的拷问,但与眼前的利益想必,这些东西便都显得无关紧要,只需想一想自己成为下共主之后,万民颤颤巍巍臣服的模样,他便觉得一切都可以抛诸脑后,那是权利的毒药。
韩国国君听后,脸色忽然变得有些苍白,他是提出这件事情的人,可出口之后才忽然意识到不妥。
他意识到了那样凄惨暗淡的未来,忽然狠狠摇头:“不……这件事,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