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小心翼翼地将请柬打开,呼吸声略微急促。
“那名叫陈修的小子,到底有什么打算?”
一行三人都凝神看去,心头有些紧张。
当看清那请柬上的文字,他们的眼眸忽然睁大,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与此同时,无比雄浑的灵气从请柬之上爆发,向着周遭咆哮冲去。
“那陈修竟在请柬中留下了后手!”
为首者呼出一口浊气,强行让心绪平静下来:“这样的后手,想必修为不会太强,有机会抵挡。”
他伸手掐诀,浓郁的灵气顿时开始涌动,身后两人都伸出援手,三人都很谨慎,一旦出手,便施展出自己的最强法门。
陈修留下的灵气与三人术法碰撞,顿时爆发出轰隆的声响,整座楚国王宫都在颤动,那位楚国国君吓得身后跌退,连忙远离战场。
“轰隆!”
忽然一声骤响,楚国国君抬头看去,那三位来自百叶宗的强大修行者竟然已经溃败,只支撑了短短片刻。
“死了?”
楚国国君惊疑不定,探索着上前,检查三人的鼻息,当确定三人的死讯之后,他身形忍不住微微一颤,心头骇然万分:“那名叫陈修的修行者……”
他小心翼翼地拾起请柬,自己伸手去抓的时候,那恐怖无边的后手却没有引动,周围一片平静。
“原来修行者之间的差距,也会有如此之大。”楚国国君忍不住惊叹。
他抚摸着请柬的手略微颤抖,又回想起了昨日夜里那个身穿蚕丝白衫的少年。
“太恐怖!”
“太强大!”
“若是我也能够修行……”念头到这里戛然而止,他摇了摇头,抛去自己的痴心妄想。
“修行虽好,还是无上的权柄更甚一筹。”
“我要成为天下共主,眼下便是机会!”
他小心翼翼地将请柬收敛起来,这次秦国之行,他是非去不可了。
“只是……还需小心百叶宗。”
“若是他们再来查探,又该如何是好?”楚国国君念头到这里,禁不住有些忧心忡忡。
不过事实上,这样的忧虑已经不必再有了。
因为百叶宗,就在昨晚,已经覆灭。
陈修行动太迅速,侵略如火,先是楚国王宫,紧接着是百叶宗,雷霆一般的手段。
“抱歉了,诸位。”
此刻他身后,是百叶宗的废墟,一位位修行者身躯粉碎,失去了生命。
陈修将他们的尸体埋葬起来,上了一炷香:“这也是迫不得已,我非得杀了你们不可。”
他拍去衣衫上的灰尘,抬头看天。
“你看到了吗……张百忍?”
“那么,你还能忍耐到什么时候?”
陈修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距离这座世界毁灭只剩下最后三十二天。
而与之对等的,那位天帝的寿命,也只剩下最后三十二天。
既然如此,那么哪怕是以张百忍的耐心,想必也要耗尽了吧?死亡的时间愈发迫近,他是否会急躁,是否会慌乱?
陈修静静等待,天空上万里无云,太阳光芒洒照,没能听到回响。
陈修摇了摇头,空间挪移之法施展开来。
他一步踏出,已是正好落在马车周围,方丘先生等人对于这样的神仙手段虽然已经见得太多,还是忍不住心头惊异。
“方丘先生。”
陈修朝他拱手,露出一抹笑容:“请您动笔罢。”
“是……是!”方丘先生慌忙回应,从背包中取出纸笔,见识过陈修昨夜的手段,他已经不敢再对这少年又半分轻视。
连一国王宫都来去自如,天下之大,又有何处不可去得?
自然,他还不曾知道天庭的存在,否则恐怕早便已经在思考该如何逃生。
“我来说,你来写。”
陈修吩咐:“陈修夜刺楚王,孤身一人入楚国王宫,杀铁卫十数人,终不能入,负伤而退。”
“负伤而退?”听到这里,方丘先生忍不住停笔,有些愕然。
“不错。”
陈修点头:“负伤而退。”
“你……”方丘先生不明就里。
“有关修行者的事,还是不要告诉世人的好,这段历史既要波澜壮阔,也要符合人的认知,如此才能流传下去。”
方丘先生这才点头,继续书写起来。
方纯却有些发怔,瞪大了眼眸:“这……如何能够书写虚假的历史?”
陈修见状一怔,这少年倒真是赤诚心肠。
“我也不愿欺骗世人。”
陈修低头,叹息一声:“为一己之私撒谎不可,为万民之幸撒谎也无妨。”
“我不明白……”方纯依旧摇头,神色很落寞。
“你这蠢货!”
方丘先生见状不由怒骂,狠狠拍了拍方纯的脑袋:“这么死脑筋,如何能成大事?仙人叫你做什么你只照做便是,轮得到你叫叫嚷嚷?成什么体统!”
方纯神色愈发落寞,低下脑袋:“叔叔,我不明白,你小时候不是教导我写文章要从心,我学不会写文章,只学会了从心。”
“你!”
方丘先生咬了咬牙,还想要呵斥,可话到嘴边,终究只是叹息一声,语气也柔和下来:“你别管这些,做好你份内的事便好。”
憨憨傻傻的名叫方纯的少年人眼睛里竟闪过泪花,伸手揉了揉眼眸,一语不发。
“学会写文章虽然可贵,但学会从心才是世上最可贵的事。”陈修宽慰。
方纯抬头,这少年人心肠赤诚,因为这一句话,竟又破涕为笑。
陈修叹息一声,他也诚然不愿如此,只是有自己的苦衷。
让他意外的,是方丘先生曾经竟还这样教导过方纯,是什么让他变成如今这幅视财如命的模样呢?
摇了摇头,终究没有细想,陈修吩咐道:“走罢,去魏国。”
下一趟旅程的目的地已经定下,就在距离楚国不远的魏国。
他曾去过那里一次,覆灭了地狱这一恐怖势力,如今再次动身,目的已经不同。
他要去见魏国的王族,去秦国参加宴会的请柬,有它们一份。
“那么张百忍……你又能忍耐到何时?”
马车缓慢行驶,陈修靠在马车上,长出一口浊气,目光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