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门下弟子、早已飞升数百年、大名鼎鼎的玉山剑仙,现在不太开心。
不开心的原因倒也简单。
刚刚通过留下的后手得知,自己留在地界的宗门,被一个名叫陈修的修行者灭门,满门三千修行者,一个不留。
陈修……近来似乎老是听到这个名字……
当真是岂有此理!
这一次敢毁灭自己留在下界的宗门,下一次岂不是便敢摘自家院子里的仙果了?再下一次,恐怕便是在自家墙上乱涂乱画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这里,他便气得发抖。
不过玉山剑仙也不是莽撞人物,向来是谋定而后动的性格,先唤来雨师问道:“你与那陈修交战过一遭?”
“回禀大仙。”雨师恭恭敬敬地拱手,行了一礼,“曾去韩国布雨时,的确曾与那厮一战。”
玉山剑仙问:“此人实力如何?”
雨师沉吟思索良久:“比我强上一丝。”
“当真?”
“当真。”雨师拱手。
“只比你强上一丝?”玉山剑仙咧嘴,露出笑容,“下去吧。”
陈修只比雨师强上一丝,自己则要整整比他高出大半个境界。
如此算来,那名叫陈修的小子在自己面前,便连半招都撑不过去。
他主意既定,便背负起长剑,风风火火地朝着下界行去。
……
玉山剑仙前脚刚走不到数个时辰,整个天庭忽然陷入巨大的震动。
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飞快间传遍整座天庭,无数仙官神祇,尽皆瞪大了眼眸。
“太上三道分身之一,被斩了!”
雨师更是一瞬间吓出冷汗,其他人是惊讶,他是险些吓尿了。
想起兴冲冲下界去的玉山剑仙,甚至连弃官跑路的心思都有了。
可这天下之大,又有何处能逃过天帝的法眼?
雨师身躯颤抖着,欲哭无泪:“如今只希望玉山剑仙不要犯傻。”
“不过他向来是谋定而后动的性格,想必能提早察觉到才是……”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勉强镇定下来,身躯却依旧控制不住地颤抖。
“陈修!你这该死的混账!”他张嘴怒骂。
“真有这么厉害,当初和我打的时候,为何又要留手?刻意隐藏实力,真是卑鄙!”
……
御着剑飞啊飞,玉山剑仙忽地皱起眉头。
“不妥。”他喃喃自语,眸子微微眯起。
“岂能信雨师一家之言?万一这名叫陈修的隐藏了实力,我岂不是羊入虎口?”
他向来是谋定而后动的性格,转瞬间有了决议:“须得先去打探一番……韩国国都……”
调转了方向,韩国国都,只是两三个时辰便至。
他差人打听一番,先是来到陈修曾经的住处,那已经空置的周家府邸。
小心翼翼地施展法术查探,蹑手蹑脚地躲避着各种后手……
“奇怪……”完毕之后,不由皱起眉头,“没有后手也便罢了,怎么连一丝灵气痕迹都没有?”
“难道此人在韩国国都住了好几日都未曾修行,好极了,如此懒散的家伙,如何会是什么强者?”一念及此,他顿时露出笑容,心头大定。
刚刚朝着西北方向飞了一段路,眉头忽地又皱起:“不行。”
“还不够稳妥。”他自语出声,“此人或许是偷偷摸摸藏在其他地方修行也说不一定……须得做下万全的准备才好。”
他向来是谋定而后动的性格,转瞬间又有了决议:“听人说起,他似乎在韩国王宫里出手过,想必会留下痕迹。”
一念既定,顿时再度调转方向,隐匿身形,悄悄来到了韩国王宫。
他闭起眼眸,沉默良久……
双眸霍然睁开:“是灵墙之术!”
“好极了!”他大喜过望,兴冲冲地飞上天去,“对付这些普通凡人,都需用到灵墙之术,看来果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他咧嘴露出冷笑。
“这一次,我便要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代价!”
……
陈修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下山时,时间已是傍晚了。
玉门宗所在的山峰实在太过高耸陡峭,以至于闹出这样的动乱,山下的林询与谢言却依旧毫无所觉。
两人依旧在马车上,谢言正襟危坐,捧着书本苦读,林询则丢起一颗采摘自山间的果子,再用嘴巴接住,玩得不亦乐乎。
“陈兄!”见陈修归来,谢言连上前迎接,林询则因为一颗果子掉在地上而垂头丧气,狠狠锤了大腿一下。
“找到那所谓的玉门宗了?”将果子捡起来洗也不洗地丢进嘴里,林询这才有工夫对陈修道。
陈修笑道:“自然。”
“那玉门宗内的修行者实力如何?”林询讥讽道。
陈修思索了一下:“不算厉害。”
林询继续冷笑:“怎么不让他们出来与我见一见?”
“你恐怕是见不到了。”陈修叹息一声,“他们都已经死了。”
林询一怔后才反应过来,冷笑道:“那岂不是死无对证了?”
陈修摇头失笑:“本就不是什么值得一见的人物。我有另外的人,需让你见上一见。”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勉强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
他已经取得了适合林询的功法,自然也是时候告诉他所有的一切。
陈修的性格,向来是懒得解释的,但到了眼下这等地步,却也非要解释不可了。
林询听得怔然:“什么人比修行者还值得一见?”
陈修缓步走下马车,于路边悠然坐下,他抬头望天,朦胧的月光洒落下来,惑人心神的光。
“天上的月亮,值得一见吗?”陈修眯起眼眸,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