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大清新八旗的镶白旗固山额真那穆都鲁·赖塔其实是南明明李政权元首吴王李存真安插在满清内部的间谍。
此时,他已经将从自己的老主子,满清四大顾命大臣之一的叶赫拉喇·苏克萨哈那里听来的全部情报都透露给了来和他接头的明李情报部门二号人物柳河。
听了赖塔的话,柳河皱起了眉头,问道:“照你这么说,洪承畴那老匹夫能算到殿下会御驾亲征?”
赖塔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认为洪老狗可能是希望殿下能够御驾亲征吧?如果殿下亲自领兵救援徐州,那么他正好来个请君入瓮,一勺烩。如果殿下没有上当,那他就拿下赵爵爷。我估计他是这么想的。反正肯定是要撕一块肉下来!”
柳河转了转眼珠,点了点头,正还要问什么。突然听见外面压低了嗓音传话进来道:“主子……主子?快点吧,外面来人了。嚷嚷着要搜府!”
“什么?!”
赖塔和柳河二人俱是一惊,来不及问是谁要搜府便匆匆道别。
“快!六哥,你翻墙出去!”赖塔一边帮着打开后窗一边急着说道。
“我从前门进来的,然后翻墙出去,这像什么?如果有人问起来你怎么说?”柳河说道。
“哎呀,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自有办法。你不是说我已经被盯上了吗?快,快走!”赖塔着急这说道。
“既然是这样,我不能翻墙走。我料定你家外面一定都给人包围了,我跳墙出去一定会被抓。”
“那怎么办?”赖塔问。
“要么你让我藏起来,时机成熟了我再走。要么……”
两个人还在商量来商量去,外面的人竟然已经破门而入。
“主子,主子!”只听见僧库勒大叫,“他们进来了!”
原来,是索丰带着人冲了进来。赖塔府上的家丁当下就被索丰带来的戈什哈按住抓了,僧库勒也被一个巴掌打倒在地,鼻血长流。
嘭!赖塔一脚踹开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正好和冲进来的索丰打了一个照面。索丰全副武装,带着二十多个人一直冲到后院。
赖塔见了索丰当下怒不可遏,额头青筋暴起,厉声骂道:“索丰,你这狗东西,你要干什么?”
此时的索丰不过是个佐领,也就是牛录章京。他的品阶和赖塔这个固山额真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但是由于两个人都做过俘虏,赖塔还是李存真的奸细,因此索丰根本就不怕赖塔,更是鄙视赖塔,由是失了上下尊卑。
面对赖塔的咆哮,索丰既不行礼也不害怕,当下轻蔑地哼笑一声说道:“卑职奉命捉拿细作,一干人等全都散开!”
赖塔指着索丰道:“你这背信弃义的东西,你是仗了谁的势?抓奸细抓我府上来了?老子念你是同僚,一起上过战场,平时你诸多冒犯也就不计较了。万万没想到,你这狗东西居然上门撒野!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提鞋你都不配?”
索丰说道:“在下正是奉了辅政大臣鳌拜主子的令,你要我问仗谁的势,我就是仗了鳌拜鳌大人的势。”
一听说背后主使是鳌拜,赖塔立刻气就短了一大截。但是在表面上仍然不能丢了面子,大声地说道:“鳌……鳌拜主子……那又怎么样?我家主子是苏克萨哈。同样也是辅政大臣,是先帝钦定的顾命大臣。难道我还怕了你吗?你个狗东西,去哪里抓奸细不好,偏偏抓到我家里来了?我是镶白旗的都统,我家里会藏奸细?”
“行了,行了……我说赖塔大人,就别装了。你到底是谁,你是什么人,你我心中都跟明镜一样,用不着说出来。现在是你把人交出来还是我搜出来!”
“去你妈的!”赖塔听得一个装字,火气又起来了,大叫,“你三番五次和我作对,索丰,我告诉你,我赖塔对大清忠心耿耿。”
说着,赖塔走下台阶,就在院子中间朝着紫禁城的方向就跪了下去,抬起右手指着太阳说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赖塔对大清忠心耿耿,如果我有半点忤逆,就让我死在万箭下,死无全尸!”
说完,赖塔站了起来,问索丰:“索丰,我问你,你是不是肯定我赖塔一定是个奸贼叛徒?”
“没错!”
“好!”赖塔道,“那你就和我赌对发誓,我赖塔要是奸细那我死。如果我赖塔不是奸细,不是奸贼,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你敢吗?”
一听说要赌咒发誓死无葬身之地,索丰还真是有点怂。但是,在场这么多人,如果不敢怕是很没面子。于是,索丰把心一横,咬牙说道:“有何不敢?不过,赖塔我发了誓,你得把人交出来。”
“去你妈的!老子他妈不是奸细。我都说我这里没有你要的人!交什么人?交你妈啊……”
索丰怒道:“那你就让我搜!”
赖塔胸部剧烈起伏,气得脸色铁青,他指着索丰道:“如果你搜不出来,你就得和我一起去见太皇太后。我堂堂镶白旗固山额真容得你如此污蔑?让太皇太后评评理,要你命不要?”
“好!”
索丰当即发誓,然后派兵在赖塔府邸挨房搜索。
当搜到女眷的房舍的时候,赖塔拦住了一众戈什哈道:“这里是女眷!就算是有奸细,我能把奸细藏在女眷房里吗?”
其实,赖塔的话是在理的。虽然布木布泰掌握满清大权,但是从根本上来说满清还是一个男权社会,一般不会让女人干涉事物,更不可能让女人接触机密事务。奸细这种事就更不会让女人知晓了。女人最是唠叨,搞不好全都给说了出去,这是所有人都知晓的道理。
戈什哈看了看索丰,索丰道:“搜,一间房也不能放过!”
“索丰!”赖塔大叫,“这都是女眷,你若是冒犯了女眷我有你好看。”然后赖塔转过头对一众戈什哈说道,“谁家会把奸细藏女眷房里的?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进去,我赖塔绝不放过你们。”
赖塔毕竟是镶白旗都统,戈什哈哪里敢招惹?本来是因为索丰的背后是鳌拜,这些高级侍卫才敢于搜查固山额真的家,现在赖塔摆明了说如果敢进去就要整他们,他们那敢进去?
戈什哈纷纷看着索丰,有人低声道:“大人,别难为小的们。要不……劳驾大人你亲自……”
其实,索丰也有点怂。他本来是个马甲,靠着出卖同伴上位,因为运气好,确实破获了南明在北京的情报站立了功,升为骁骑校。后来因为一再与赖塔作对被鳌拜看上,成了一个又实权的佐领,也就是牛录额真。
其实,镶黄旗的其他人根本就看不上索丰,就是因为大家都认为索丰上位不正。像巴勒山、噶尔汗这些人都是真刀真枪从死人堆你爬出来的。就这,才不过是个牛录额真。
虽然索丰也打了仗,可是终究没有经历过尸山血海,居然也混成了牛录章京,还凑合到了鳌拜身边,这谁能看得惯?
索丰自己也明白,所以他一直憋着一股劲想要立功。他知道赖塔是奸细,所以处心积虑要搬倒赖塔立功上位。
当下看到众人不去,索丰道:“全是孬种!我来!”
“索丰!”赖塔大叫,“这是我老婆的房间……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
索丰哼了一声,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