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洛阳太师府,董卓看了看一边的长使刘艾,叹道。
“关东联军屡遭败绩,都怕了我,只有孙坚,刘范二人,颇能用人,乃我心腹大患也”
董卓说完,刘艾拜道。
“主公何必忧虑,现主公自然占据优势,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刘艾说完,董卓摇了摇头,说道。
“当年我和周慎到金城去征讨边章,韩遂,我曾请示张温,希望率部驻扎在后,为周慎作后续部队,以备万一,张温不听,我当时便上书,说明形势利弊,并预料周慎一定不会成功,这些,台阁中均有记载,事情还没有结果,张温又派我讨伐先零叛羌,以为这样一来,西土就可一举扫平了,我明知此事不会成功,但又无法阻止,只好领兵出发,不过,我留了一手,让别部司马刘靖率领四千军队驻扎在安定,营造声势,以为呼应,所以,当叛羌要截断我的归路时,我率军轻轻一击,他们便让开了道路,因为他们害怕,因为我在安定地方有军队策应,叛羌以为我们在安定有几万人马,其实不过是刘靖那四千人罢了,孙坚当时跟着周慎,也曾向周慎献计,愿意自己率兵一万,先到金城,而让周慎引兵二万驻扎在后,以为接应,边章城中粮食不多,要到外面运粮,他们害怕周慎后续大军,一定不敢轻易与孙坚交战,而孙坚的兵又足以断绝他们运粮的道路,当时,如果采用孙坚之计,或许能够平定凉州,可惜周慎小儿,未用其计,张温不用我的计谋,周慎又不听孙坚的建议,结果终于失败,当时,孙坚小小一个佐军司马,见解与我大致相同,确有过人之处,其才可用”
听董卓说完,刘艾拜道。
“太师务虑,孙坚虽然时出奇计,但属下觉得其才都不如李傕,郭汜二人也,属下听说他在美阳亭北,率领一千多人与敌合战,差一点丢了命呢,至于冠军侯,确实有大才,只是现在已经被阻绝在河东,想必不日便会退去,太师也可宽心”
刘艾说完,董卓确摇了摇头,答道。
“孙坚当时率领的是乌合之众,兵不如虏精,且战有利钝,不可完全以成败论,哎,只要杀掉二袁,刘表,孙坚,刘范,这天下还有谁不能服从于我”
董卓长叹一声,这时李儒则走了进来。
“主公,孙坚大军已不足洛阳五十里了”
“派去临汾的信使出发了吗”
听李儒说完,董卓立刻起身问道。
“早已经出发”
李儒拜道。
“好,告诉他们,到黾池驻扎即可,传令三军,南下与孙坚一战,文优则负责在洛阳放火,我得不到的,任何人也别想得到”
董卓说完,李儒领命。
而刘艾只是叹了口气,并未阻止。
就在刘范,孙坚讨伐董卓之时。
青州北海国剧县内。
“使君,自使君西来,青州各地郡县大多依附,不过在下有一不解之处,望使君解答”
孔融向钟繇拜道。
“府君有何话,但说无妨”
钟繇笑道。
“你们难道想清缴淳于一代的海贼管承”
孔融问道。
“然也,府君为何如此一问”
钟繇笑道。
“我见贵军一路剿除匪患,平昌也有两万人驻扎,故有此一问”
孔融一脸镇定的看着钟繇,而钟繇听后,笑了笑。
“府君真是观察入微啊,不瞒府君,不仅是那样盗匪,海贼管承确实在我等的讨伐范围内,想必不久吴将军便会出兵,讨伐管承”
钟繇捋着自己的胡须,笑着看着孔融。
“使君难道不怕这些盗匪复反吗,青州,徐州两地盗匪黄巾屡禁不止,最大的一个问题便是这些人反复反叛,郡兵一到或投降,或远遁,郡兵一走又复叛,祸害乡秩,攻略郡县,屡禁不止啊”
孔融说完,钟繇又笑了笑。
“既如此,不知府君可知其中原因”
钟繇笑道。
“无非就是这些人不尊王化,不习圣贤,不学礼仪,不知廉耻,反复无常,无信无义,死不悔改”
孔融愤愤的说道。
孔融是比较传统的文士,在孔融看来这些盗匪恶贼,黄巾之所以反复叛乱,就是这些人本就是反复无常的恶人,又不尊王化,不习圣贤等,才会如此反复无常。
在孔融看来,自己这个想法是大多数人的真实想法,可是孔融没想到的是,钟繇听后,哈哈大笑。
“使君为何发笑,难道在下说得不对”
孔融看着钟繇,一脸激动,愤怒。
“府君息怒,府君可知,冠军侯是怎么评价这些盗匪,恶贼,黄巾的”
钟繇说完,笑着看着孔融。
“哦,不知使君有何赐教”
孔融听后,来了些兴趣。
“记得当年黄巾乱起,在下随主公来到青州剿除黄巾,当时主公便打算清缴天下盗匪,还百姓一个太平世界,而当时在下也是和府君一个想法,然府君可知,主公后来是怎么说的吗”
钟繇说完,看着孔融,顿了顿。
“主公所说,天下人之所以叛乱四起,或为黄巾,或为盗匪,或为山贼其实原因很简单,吃不饱,没地种,之后再被有心人利用,便有了我等所见之黄巾,盗匪,恶贼了”
钟繇说完,孔融大惊失色。
“冠军侯真是如此说的”
孔融问道。
“然也”
钟繇点了点头。
“当时主公便发誓,要为天下万民谋福利,要让天下每一个人都能吃上饱饭,皆有地种,皆有衣穿,皆有房住,而这几年,主公正是如此做的,府君可听过,幽州数年来可有盗匪,恶贼出没,不仅没有,一些他州盗匪,流寇流窜到幽州,百姓反而自发的协助我军屯军剿匪,这在其他州郡可是不可想象的,这么说,府君应该明白了吧”
钟繇笑了笑,孔融思绪万千,不久,孔融定了定神,又问道。
“当年莽贼也是如此打算,然如此确最终身败名裂,成就光武中兴,冠军侯如此做,难道不怕走上莽贼后路吗”
所谓莽贼,就是当年的王莽。
而钟繇听后,笑得更灿烂了。
“府君啊,你觉得主公大略,岂是莽贼可比乎,其实现在想来,莽贼并没有错,只是按主公所说,莽贼是步子迈得太大了,和当下实际情况所不容,故而最终身败名裂,然主公所做,虽与莽贼无异,然主公更懂得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何况莽贼败北,一个很大原因是天下土地只有这么大,而莽贼确想天下万民平分,如此太过理想化了,主公有一句话,在下奉为经典,人是逐利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想想那些世家豪强,兼并土地,百姓因此失地成为流民,最终落草为寇,成为盗匪也不足为奇了,而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唯一办法便是增加天下土地,这便是主公真正的宏愿”
钟繇说完,孔融瘫坐在地上。
因为钟繇所说,已经超出了孔融承受范围,也超出了孔融的认知。
然而虽然孔融想反驳,然转念一想,钟繇所说并非毫无道理。
“增加土地,开荒屯田,安置流民,冠军侯这几年确实是这么做的,然而天下土地是恒定的,这早晚会到承受不住的时候啊”
孔融缓缓答道,而钟繇又笑了笑。
“那海外蛮夷之地呢”
钟繇说完,只是拿出了一幅地图。
是东北,东洋的地图,上面也画有两地各州郡的地图。
孔融看了看地图,大惊失色。
“吉林郡,黑河郡,沧海郡,带方郡,临屯郡,真番郡,临海郡,东宁郡,望海郡,兴海郡,海西郡,台湾郡,这些皆是冠军侯所为”
孔融看完,抬头死死的盯着钟繇。
“然也,土地稀少,那就开疆拓土,这些土地可都是适合耕种的土地,让蛮夷控制,那是暴殄天物,还不如让我大汉去开发,让其成为汉家故土也,也让我大汉万民每人都能有二十亩的土地,如此还有何人愿意去当盗匪,恶贼”
钟繇说完,便不再言语,而孔融看了看地图,陷入沉思。
同一时间,平昌县内。
“将军,那管承已汇集本部三万人在淳于南部朐山驻扎,在这”
一旅都尉何煌向吴懿拜道。
和许展等人一样,何煌也是军校毕业的高材生。
“好,我打算兵分四路,每路一旅,我亲自领三旅由西路进军,围剿管承,何煌则绕道朐山后,切断管承逃向海岛的去路,争取一战解决管承”
吴懿看了看地图,说道。
“喏,末将领命”
何煌听后,立刻拜道。
第二日,何煌带本部五千人先行出发,吴懿则率领剩余一万五千人,向朐山进发。
管承听后,立刻下令将众军汇集于朐山内,打算依托山势与吴懿周旋。
吴懿一万五千人,结为阵型,向管承的大营进发。
管承听后,打算伏击吴懿,于是亲自带人,埋伏在了西路军必经的山道上,见吴懿领兵到后,立刻领兵杀出。
吴懿不慌不忙,指挥众人结为阵势迎击,很快弓弩手手持神臂弩开始射击,管承见此,大骇。
这还是管承第一次见到被伏击的军队,还能从容结成阵型,应战的。
实际上在刘范军中,也进行过特殊训练,包括反伏击战。
大军两边各两千人弓弩手不停放箭,虽然是仰望射,射程不远,但因精度更高,所以两轮齐射后,还是有六千贼军中箭倒下。
“杀”
吴懿见敌军冲进,立刻下令全军出击。
于是各部,长枪兵,刀盾兵,包括弓弩兵也挥舞战刀,长枪,杀向了贼军。
众贼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经过太多训练,加上武器不如吴懿军,虽然有势如破竹之势,然在吴懿的指挥下,众军以三人或五人为单位,结成密集阵容,配合着向前冲锋,很快便占据主动。
管承凌乱了,管承根本没有想过,被包围了还能组织起有效的阵型反攻,而且还有这么强悍的战斗力。
汉代大多兵马都是农民组成,训练都不足,所以一旦伏击,必然大乱,然而这次吴懿军不仅不乱,反而反杀了。
而这正是刘范军发展正规军,平常通过严苛训练,所爆发的战力的真正体现。
哪怕逆境,也有超强的战斗力。
不久众贼开始溃败,管承只得带领残部向海岛退去。
然而管承跑不远,便迎头撞上了五千精锐步卒,乃何煌部也。
管承大怒,带着剩余数千贼军杀了过来。
何煌不慌不忙,只是用战刀对着管承一指。
“众军听令,管承就在前方,谁要砍杀管承,重赏”
何煌说完,众军立刻拔刀向前。
前有兵马,后有追兵,管承麾下走投无路,只能勇力向前,然而在何煌麾下,众贼再次体会到了刚才的绝望,管承大怒,仗着力气,连杀两人,然确被随后众人抱住。
吴懿此时也率军赶到,众贼见走投无路,只能跪地投降。
自此管承被剿灭,青州彻底平定。
吴懿命人清点战损,此战杀敌一万四千多,俘虏一万六千多,管承也被俘虏,各部伤亡一千二百三十三人,大部分还是反伏击时伤亡的。
吴懿大喜,下令清理战场后,率军返回剧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