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循非常后悔当初没听庞统的建议,此刻见庞统发火,便向庞统跪下道歉道:“是我不该有妇人之仁,害了大家,请军师责罚。”
庞统见刘循下跪,也不好过度拿捏,遂扶起刘循道:“如今之计,只有向南一条路可走了,吴兰将军是牂柯太守,我们去吴兰将军的牂柯郡(贵州地区),凭牂柯郡的复杂山林与王嵩周旋,静待天下时局的变化。”
“时局的变化?”
吴兰有些不解,便开口问道:“庞军师认为,天下时局势会如何变化?”
庞统道:“如今天下诸侯尚存者仅剩六家:公孙度盘踞辽东,士燮还占有半个交州,这些都不足以影响天下大势了。影响天下大势的唯有唐王王嵩,魏王曹操,楚公刘皇叔和吴公孙权。
若我所料不差,少则一年,多则三年,王嵩与曹操之间必有大战。待到王嵩与曹操两强开打,王嵩必将抽调全部兵力投入中原战场,到那时候,益州便会兵力空虚,楚公刘备便可乘机挥军攻打益州。
而我们现在可以暂时去牂柯与唐军周旋,保全自身实力,待到主公征伐益州之时,我们便挥军北上,配合楚公的益州战事,一举拿下益州,协助楚公鼎定千秋霸业!
除此之外,之前楚公已经联络过南蛮王孟哈拉(孟获之父),送之以厚礼,许之以厚利,让南蛮王孟哈拉出兵,去与王嵩死掐。我们再坐收其利。”
刘循和吴兰闻言,对庞统之智尽皆佩服得五体投地。
庞统接着道:“江州城中的法正,肯定已经得到了我们内江的消息。所以,我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片刻都耽搁不得。再不走,大家就都走不掉了!”
刘循和吴兰知道此时只有庞统才能救自己一命,连忙施礼,齐声道:“末将遵命!”
叛军不及休整,火速拔营,向南撤退逃命。
庞统能逃得掉吗?
很难!王嵩吃了这么大的亏,又岂会轻易放过庞统?而且,王嵩很清楚庞统会往哪逃!
早在王嵩刚进入成都之后不久,王嵩便召集各部将领及幕僚,开了一次军事会议,在会议上,王嵩对着地图向大家分析道:“庞统的第一个目标是堵住我军入蜀之路,即:用孟达、杨怀的西路军夺取剑门关,堵住我军从金牛道入蜀;而庞统和刘循的西路军,则夺取米仓道,不让我军从米仓道入巴中。
在我们进入剑门之后,庞统堵不住我们入蜀,其第一个战略目标也就失败了。
庞统的第二个目标是夺取江州,与刘备夹击夷陵的赵云。而法正和张绣死守江州,直到我十万大军入蜀也未让庞统攻下江州,庞统的第二个战略目标也宣告失败了。”
顿了一下,王嵩接着道:“庞统应该知道,属于他的战机已经错过了,如今大势已定!
他现在再去进攻江州不但已经没有了意义,而且是与等死没什么差别,凭他那几万乌合之众,又岂能与我们十万唐军精锐相抗衡?
那么,接下来,他会去哪里呢?
他只有一条路可走——往南跑去牂柯郡!我们要快速行动,提前去他南撤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
说着,王嵩将手掌重重地拍在了地图上的符节县(今四川合江县)的位置。
符节县,隶属犍为郡,位于川渝黔结合部,以及长江、赤水、习水的交汇处,蜀中盆地的南缘。西面与江阳相邻,东面与巴郡接壤,北面与永川相交,南面与赤水县、习水县毗邻,距成都市区500余里,距江州(重庆市)200余里,是长江出川第一港口县。也是庞统入牂柯(贵州)的必经之地。
阎行提议道:“主公,庞统此人极为机敏,如果他接到孟将军与杨将军投效主公的消息后就立即撤退的话,从江州到符节只有200里路,恐怕会比我们先赶到符节。我们应当以骑兵快速行军,争取能在符节拖着他。”
王嵩想了想,对阎行道:“彦明说得有理,只是此次入蜀,因蜀道战马难行,为了尽快赶路,我们只带了八千轻骑,
你带五千轻骑先行,争取赶在庞统之前到达符节,先在符节堵着庞统不让他继续南下。关羽率五万人马随后赶去支援阎行。“
孟达见王嵩没有安排自己和杨怀参战,便与杨怀对视一眼,一起上前请战道:“主公曾经说过要给我俩立功赎罪的机会,如今追堵叛军,还请主公允许我俩参战。”
王嵩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你部兵马刚整顿完毕,战力是否已经恢复?”
孟达道:“禀告主公,我部兵马战力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我的士卒大多数都是犍为的郡兵,符节(合江县)隶属犍为,我们熟悉道路和地形。在符节做战,我们属于本土做战,有诸多优势,还请主公允我二人所请。”
王嵩笑道:“既然如此,你俩就与关将军一起去符节吧,听从关将军统一节制。”
孟达和杨怀大喜称谢。
待阎行、关羽,孟达和杨怀等人走了之后,王嵩开始下令给余下的将领,各自分兵前往各郡收拾残局。
从长安带来的民政官员,也分赴各郡县接管民政,安定地方。各地方士族参与叛乱者或与叛军勾结者,全部抄家按律处置,收回的士地大部分都分配给地方百姓免税一年,只留下少部分为州郡所用,用于所续安置流民或奖励军功。
如此一来,便彻底改变了之前四分之三的土地掌握在士族豪强手的情况,使益州土地绝大多数回到了百姓手中。
益州总算是可以开始良性发展,并真正成为王嵩的后勤粮仓。实现了王嵩所说的“破而后立,大乱之后才有大治”的构想。
这也正是王嵩真正高明的地方。
历史上的刘表很牛吧?于乱世之中,突破重重险阻,孤身入荆州,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合纵联横借力打力,很快就坐稳了荆州牧的位置。但其成就也就止步于此了。
为什么呢?因为他没有打破士族豪强对土地和各种资源的垄断,他只是成了那些士族的代言人而已,或者干脆说,荆州其实是哪些士族的荆州,而非刘表的荆州。
现在王嵩要将益州变成他王嵩的益州而不是那些士族豪强的益州,所以王嵩才苦心挖坑,故意纵容叛乱,然后一举平之,达到破而后立的目的。
不过,这一切都是毒士贾诩和现任刺史王景干的!王嵩是绝不会承认自己有如此险恶用心的。
至于其中发生的很多的“冤假错案”,很多的被“误杀”的士族……呃,王嵩已经为他们默哀超过三秒钟,也就对得起他们了……
那些被冤枉和故意误杀的人,王嵩也是心里有数的,等到把他们的土地夺了,财产分了之后,王嵩一定会亲自来为他们平反昭雪的。那时候,王嵩又会收获一波“仁义”的美誉。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切都是叛乱造成的!罪魁祸首是刘循!要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遇上了刘循这个王八蛋的叛乱!
再说庞统击败扶禁等人的偷营后,来不及休整便拔寨南撤。大军出发后才不到一个时辰,刘循和吴兰便又来找庞统道:“士卒们昨晚苦战半夜,没有休整就立即南撤,都是非常辛苦,能否停下来休息两个时辰?”
庞统很固执地摇了摇头道:“如今的形势,正所谓兵势如火,不能出任何差错。不说别的,只要江州城中的法正和张绣分兵来追,都够我军麻烦的。何况我们真正的对手还是王嵩和贾诩这样的人物?我们不能有丝毫耽搁,每多耽搁一刻钟,我们就多一份危险。”
吴兰和刘循只好不再提休整之事,王嵩和贾诩带给众人的压力实在太大。
隔了一会,吴兰又问庞统道:“庞军师,你说王嵩他们现在会是一个怎样的军事方案?会是率军直接杀奔江州吗?还是会有其它的图谋。”
庞统叹了口气道:“我最担心的是王嵩根本不管江州,因为他知道我们不会在这短短几天就攻下江州,假如我是王嵩的话我会……快,快拿地图来!”
庞统突然大叫一声,吓了吴兰和刘循一跳。两人连忙找到地图铺在庞统前而。
庞统凑近地图,仔细地看了一会,问吴兰道:“吴将军久在蜀中,知道从成都到符节有多少里路?如果是骑兵,从成都出兵,多长时间可以到达符节?”
吴兰道:“大约五百多里。蜀中地势平坦,寻常的骑兵行军,最快两天时间可以赶到。”
庞统道:“如果我是王嵩,一定会轻骑直取符节,堵着我们南撤的去路!为防万一,请吴将军立即聚拢所有骑兵,火速赶往阳江!”
“军师,是符节还是阳江?“吴兰疑惑道。
“是阳江,我再说一次,是阳江。从这里到阳江,约有一百二十里路,你必须在六个时辰之内赶完这一百二十里路。如果唐军已经到达阳江,你就佯攻阳江!如果唐军还没到,你就据守阳江并虚张声势,让唐军以为我们主力到了阳江。你在阳江拖着了唐军,我们才能从符节安然南撤,否则,全军覆灭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