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注意,天色未晚,敌军便停止了进攻,肯定是为了调整战术。
若我所料不错,敌军可能要将使用重兵器的士兵抽调出来,组成攻城先驱队。”魏延笑了笑道
杜袭道:“我们的守城方案也要做出相应调整,狼牙棒和斧头对我们的威胁还是很大的。“
魏延道:“没错,现在可以用连弩了,改进后的连弩,可以连发十矢,这次带来了五千具。我们组织三队人马,待城下敌军密集时,用连弩攒射,再辅以汽油瓶,大量杀死持重武器的先驱敌军。”
马岱和韩镇等人应了声喏,依言下去准备。
约莫一个时辰后,羌族叛军再次攻城,依旧是四面同时进次,这次冲在最前头的,全是手持狼牙棒和大斧头等重武器的壮汉。
羌人的武器五花八名,没有如汉军般统一的长枪兵,刀盾兵之分,很多粗豪的汉子,并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为了显示自己的厉害,通常会选择较重的武器,因此,羌人中持狼牙棒和大斧的人还是比较多的。
不过重武器通常是需要两手拿的,没有第三只手去拿盾牌,这些冲上来的叛军,对箭矢的防御能力也要差很多。
当这些人接近城下时,守城的将领们一声令下,城上连弩齐发,上万支箭几乎同时飞出城头,乌鸦鸦一片扑向这些几乎都不带盾牌的“粗人”们。
叛军的攻势为之一滞,冲在前面的千余羌人几乎都被射成刺猬,鲜有活命者。
不过,羌族汉子是出了名的悍勇,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毫不犹豫地踩着前面的人往前冲,在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之后,终于又将云梯搭上了墙头,尔后不要命地蚁附而上。
魏延这次不再留手,因为让手持重武器的羌军冲上城头,就可能对将士们造成伤害。魏延下令用火油瓶烧云梯,不要给敌军攀上云梯来短兵相接的机会。
这一下,城下的叛军们悲催了,手拿重武器,却根本没有使用的机会,只能在城下骂娘和充当弓箭的靶子。
当带来的云梯几乎都被点燃了之后,格洛欧无奈地下令鸣金收兵。
“许大人,你说该怎么办?“格洛欧求助地望向许岳,希望这位大名鼎鼎的剑圣弟子能给自己出个好主意。
许岳道:“羌王,城内唐军不到两万人,而我们有十五万人,他们消耗不起!他们的连弩是很厉害,可是,他们能有多少箭矢?他们火油瓶也很厉害,可是他们能有多少火油瓶?”
许岳徐徐善诱地开导着格洛欧。反正死的又不是许岳的人。
羌人,在他许岳眼中并不是人类,只是一枚枚冷冰冰的棋子。
“许大人,你的意思是不计伤亡,累死唐军,耗尽他们的箭矢?妙啊!就这么干!”格洛欧恍然大悟道。
于是,格洛欧让人不停地打造云梯,不停地组织进攻。当然,现在并不是一鼓脑地往上冲了,羌人也携带了大量的临时赶制的木盾用来挡箭。
连续不停地攻打了二天二夜,羌人死伤了二万多人,可城上的唐军仍然生龙活虎,似乎永远都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这下连许岳也开始感到困惑了。
“羌王,城内真的只有唐军一万五千余人吗?唐军没有累垮,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轮番休息!”许岳开始怀疑羌人的情报出了问题。
“不可能,在围城前一天,我们得到城内多名眼线的密报,城内加上衙役都只有一万五千守军。”格洛欧非常坚信情报的准确性。
“但愿吧,也许是守军凭着连弩和火油瓶这两种守城利器,才坚持到现在。这二天二夜,我们消耗了唐军大量的箭矢和火油瓶,想来这些物资他们也不会有很多了。只要再攻上一两天,唐军既使没被累垮,也会因为缺少防御物资而被我们攻破城池。”许岳顾不得羌人死活,仍旧鼓动格洛欧不停地攻城。
“许大人,这样伤亡太大了,能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格洛欧有些犹豫了,重大的伤亡,让手下的各部落首领也开始怀疑这“羌王”的能耐了。
“尊贵的羌王,我们必须在关羽的大军赶到之前拿下酒泉,据我估计,关羽的大军从姑臧到酒泉,大约需要六天左右,我们现在已经用掉了三天,只剩三天了。”许岳道。
“不会这么快吧?杜袭的信报传到姑臧,至少也要三天吧?“有部族首领出声问道。
“我们在乐涫会盟的时侯,动静闹得那么大,且用掉了三天的时间,刚好相当于杜袭送去信报的时间。唉,真没想到这杜袭竟然这么难缠。”许岳也开始有些唉声叹气了。
一万五千多人,将十五万大军挡在城外,杀敌近三万多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关羽没有像许岳他的预估的那样要六天才到。成公英手上掌握的西凉外情局分局,早就将格洛欧等叛军的动静了解得清清楚楚。在魏延进入福禄城的第二天,关羽的六万大军已经来到了离福禄城约三十多里的一个荒凉的河谷中。关羽在等,等魏延利用福禄城大量消耗叛军的兵力,等各埋伏点的兵力就位,等等最佳的收网时机,等能够毕其功于一役的战机出现!
福禄城中的魏延,这几天也累得够呛,虽说守城安排得合理有序,但战争中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身为主将的魏延,又怎敢有丝毫的懈怠?
更何况这是魏延投降王嵩之后的第一战,是魏延向王嵩证明自己统兵能力的一战,或者说,这一战也就是王嵩给魏延的试用期考核也不为过。
因此,连续两天两夜,魏延一直没有下过城墙,实在累了也就是靠在墙垛后小睡一下养养精神。
“魏将军,你回府歇歇吧,城上有我们在,不会有问题的。”杜袭递给魏延一个水袋和半条烤羊腿,对魏延说道。
魏延接过水袋,咕咕咕灌了几大口,又接过羊腿啃了几口,才对杜袭道:“不打紧,我能坚持得着。趁敌人轮番攻城的间隙,眯上一会就成了。”
韩镇湊上来,对魏延道:“魏将军,我们打得太好,会不会让叛军怀疑?”
魏延在韩镇肩上擂了一拳,笑骂道:“你小子不错啊,够机灵的。去给我传令吧,让弟兄们适当示弱,将叛军放到城头上来杀!可以适当让叛军先占领小段城墙,然后用连弩射杀,用火油瓶焚烧!再将他们赶下去。”
韩镇屁颠屁颠地跑去传令了。
魏延看了看换班后再次向城头涌来的叛军,对杜袭道:“杜太守,现在要注意城内的奸细了,我担心,将敌军放上城头来打时,城内的奸细可能会找到机会,将我军到来的情况传递出去啊。
从现在开始,城内禁止任何非军事人员靠近城墙的任何段落,包括衙役和官府公职人员!一经发现,无论贵贱,立即扑杀!“
杜袭闻言,立即传下命令,再次加强城内戒严,将城内巡逻人数的各街道岗哨增加了一倍,并传令,城墙100步内为禁区,除了军队将士以外,不许任何人靠近,违者格杀勿论。
整个福禄城,被牢牢地控制在军队手中。
接下来的战斗,让格洛欧这些叛军首领们开始激动和兴奋起来了:当叛军爬上云梯时,唐军没有再使用连弩和火油瓶
叛军很轻易地就攻上城头并且抢占了一小段城墙。
“唐军没有箭矢和火油瓶了!”
叛军首领们高兴地大喊了起来。城下的叛军看到城上已经占领了一段城墙,立即像吃了伟哥一样兴奋起来,一个接一个地往城头上涌。正当叛军们以为破城在即时,一声号角响起,几十具连弩一齐攒射,将城墙上和云梯上的叛军射倒一大片,接着十几个火油瓶丟向云梯,将云梯和城下密集的叛军点燃,烧成一片火海,而城上残余的叛军,则被两侧夹击而来的长枪阵逼得纷纷往城下烈火中跳,没跳下去的也被密集的长枪捅死丢到了城下烈火之中。
唐军同样的戏码在好几段城墙上陆陆续续地表演着。格洛欧和羌族叛军首领们的心情,也开始在狂喜失望再狂喜再失望中徘徊。
许岳看出了问题,但许岳也认为唐军的箭矢和火油瓶已经不足。
“不要停!唐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来几次,城就破了。”许岳也像吃了伟哥一样兴奋起来。
就这样,在狂喜和失望的交替中,一天又过去了,羌军又死了四千多人,福禄城还是没有被攻破。
这场战役打到现在,羌族叛军在福禄城下付出了近三万多条人命,占了叛军总人数的五分之一。
羌族首领们虽然对“羌王”格洛欧滋生了诸多不满,但在这种情况下,开弓没有回头箭,叛乱一旦失败大伙都得死,所以当格洛欧下令准备夜战时,羌族叛将们仍然没有人出声反对。
大家都把气憋在心里,一切等破了福禄城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