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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嵩明白王允的话中之意,只差没说“称帝”二字了。
王嵩沉思了一下,说道:“三位都是我的长辈,在三位面前,我也不敢矫情。如今我们的百姓刚开始过上好日子,我们绝不会允许其它势力来破坏,这是明摆着的事儿。
因此,我们就只能有建立独立朝廷这一条路可走。这是迟早的事,但不是现在。
因为一旦那样做了,与曹操之间就没有外交斡旋的余地了。就意味着与曹操直接全面开战。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们的百姓还需要更多休养生息的时间。”
王允道:“大将军高瞻远瞩,令老朽佩服,组建朝廷可以缓一缓,但有些事是可以先做的。比如说大将军的出身问题。”
王嵩一听,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老狐狸是以退为进,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王嵩自从穿越后出山以来,出身问题一直是那些不同政见者或别有用心之人诟病的话题之一。
而王嵩虽然知道自已后世也是出自太原王氏,对在古代认祖归宗却一直有些抵触,所以虽然王允多次提起此事,王嵩一直没有明确答复。
而王允呢,做为太原王氏的族长,自然不愿放弃王嵩认祖归宗的事情,太原王氏的族人,实际上早就都在期待着成为皇亲国戚了。
所以,自从王允的次子王定参与王骄的谋反被诛,王允对族人的管辖就特别严苛,一方面唯恐某些贪婪的族人激怒王嵩,另一方面也是为着将来做准备。
王嵩对王允的想法洞若观火,但认祖意味着要认王允死去的二弟作父亲,王嵩还是有些过不了心中的那一道坎。
“此事能否延后再说?”王嵩有些犹豫地说道。
进屋之后就一直默不做声的管宁开口道:“大将军请听老朽一言。大将军的言行,关乎的是万千黎民百姓。关于认祖之事,大将军现在可能觉得对将军影响不大,但是将来呢?
如果有朝一日大将军要更进一步,在以孝治天下的大汉,一个无祖宗的人,又如何能做到九五至尊?”
邴原也开口道:“水有源,树有根,人有祖,仙有宗,一切的存在都有一个源头,一切的现象都有一个起因。
水无源,会干涸;树无根,会枯萎;人无祖,会飘零;仙无宗,会堕落。
昔时混沌初开,乾坤始奠。盘古女娲,人之始祖也,生生不息,人伦传承,乃至于今……(此处省略8000字)。”
邴原口才极好,引经据典,巧舌如簧,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足足说了半个时辰,最后总结道:“咱们汉人崇尚孝道,将军应该清楚,这认祖归宗有多重要,此事宜早而不宜迟。将军日理万机,好不容易来一趟太原,何不索性将此事办妥?”
旁边的张辽和顾雍也随声附和,认为这事越早办越好。
王嵩听了管宁和邴原的话,倒是真的意识到这事的重要性了。汉人崇尚孝道,大汉以孝治天下,将来真要登天子之位,这祖宗是谁的问题是一定要解决的。
于是王嵩不再犹豫,当天在顾雍和张辽的陪同下,去王氏宗祠进香,举办了个简单的仪式,正式录入王氏族谱,补上了出身方面让人诟病的短板。
在王氏的宗祠里,王嵩又见到了王允的次子王景。
王嵩又问起王景的近况,得知王景这么多年一直安份守己地在家读书,心中也有些不忍。
当初王定伙同王骄谋反,王景做为雁门大守,为救弟弟王定,私自调动军队妨碍鲁肃执法,本是死罪。王嵩顾念旧情,才免其一死,贬为庶人。
如今见王景真心悔过,且事情已过去了很多年了,王嵩想到王景毕竟是跟随自己的元老,便开口对王景道:“我如今刚得了益州和幽州两地,正是用人之机,景兄也算是堪用良才,能否再出来帮我?”
王景跪拜在地,痛哭流涕道:“当初不明事理,错误调动郡兵,铸成大错,本是死罪。得嵩弟法外开恩,才苟活至今。嵩弟不记前嫌,为兄心中感佩!愿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嵩扶起王景道:“景兄的心思,我自然明白得很,当年景兄也并非造反,而是无心之失。又岂能将景兄一直闲置不用?何况你我本是兄弟,俗话说:打虎还需亲兄弟呢。”
顿了一下,王嵩又道:“益州刺史董和,还缺一位主薄,景弟若不嫌弃,不妨考虑一下。”
再次得到重用,而且职位比之前的太守,还要高了一个级别,王景心中大喜,对王嵩也更加感激,连忙跪谢道:“主公胸襟如海,不计前嫌,令属下无以为报,唯愿效犬马之劳!”
王嵩扶起王景,令众人全都退到二十步外,只留王景和王允在场,然后才开口道:“景兄乃我至亲之人,我也就不跟景兄客气了,这次派你去益州任主薄,是有大事要办,这件事,非至亲至忠之人我不敢相托也。”
王景道:“属下必不辱使命!”
王嵩道:“益州士族强大,巴蜀被士族豪强侵占的土地达七成之多。我上次收复巴蜀,为了尽快稳定地方,没有动雷霆手段整治这帮国之蛀虫,但我为他们挖了一些坑,等着他们住里跳!
你此番去益州,可与赵云将军协同,你要稳住刺史府,赵云稳着驻军,等那帮小丑跳出来,你们要给我下狠手,将这帮小丑一网打尽!
这是一场硬仗啊,只有打完这一仗,益州才能算是我们自己的。以后在益州推行新政,也是需要你多多操心。”
说完,又对王景详细介绍益州的情况,让王景做到心里有数。
王允在旁边听到王嵩的安排,有些放心不下,便对王嵩道:“为叔年事已高,不能再为贤侄您效力了。我听说巴蜀山水很是养人,想去巴蜀散散心,这次景儿去巴蜀赴任,我也跟他一起过去,凡事也好有个商量。”
王嵩见王允如此说话,知道王允这是怕王景应付不了势力强大的益州士族,才以养老散心为名去益州帮助王景的。
王嵩心中大定。
王允能在董卓手下任朝廷司徒并大玩无间道,用连环计将董卓活活玩死,又岂是等闲之辈?
有王允在暗中支持王景,恐怕益州的那些小丑们,被王允玩死了买了,还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帮王允数钱!
王嵩双手合什,为益州士族豪强们默哀三秒钟。
安排安了并州的一切之后,王嵩带着亲卫军又踏上了回长安的驰道。大军起程没多久,王嵩接到了一封来自洛阳的急信。
这是一份戏志才写来的报告,里面的内容让王嵩看了之后,觉得有些意外。
“传令,先改道去洛阳城,在洛阳盘恒数日再去长安。”看完戏志才的信,王嵩立即对身边的许褚道。
王嵩来到洛阳,戏志才和司州刺史沮授出城十里前来迎接。王嵩从红狮马上下来,与戏志才和沮授一起登上随行的马车。上了车之后,戏志才道:“从外情局掌握的情况来看,刘备和孙权都已经与曹操结盟,可能是要一起对付主公。”
“刘备和曹操的兵力调动可有异常?”王嵩问道。
“刘备已经增兵夷陵,不过兵力增加不多,看来只是用于防守而非进攻。但曹操的兵力调动较大,李典的青州兵的兵力仍留在邺城,于禁的徐州兵抽调了五万到兖州。现在兖州的总兵力约有二十五万人,冀州总兵力约有二十万人。不过这些新调入的兵力并未靠近与我们的边界线,而是驻扎在离边界较远的一些郡县。”戏志才道。
“从这些信息来看,曹操似乎不想太过刺激我军,刘备的使者尹籍和曹操的使者董昭都到了洛阳。”沮授道。
王嵩道:“可曾试探出他们此行的目的?”
沮授道:“尹籍人老成精,很难探知其目的。董昭方面,表现似乎比以前友好一些。”
王嵩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先见见他们再说,我们的战争准备,也要随时做好。不过,也不需太过刺激曹操和刘备。我们这两年打了不少仗,打汉中,打巴蜀,打幽州等等。将士们需要休息,士兵们也是有父母妻儿的,长年征战,将士们会疲惫,百姓的负担会加重。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许多的问题没解决掉。如果与曹操的决战能推迟几年,多几年休养生息的时间,对我们也是有利的。”
进城之后,王嵩与司州官员见了个面后,让人传来尹籍问道:“尹大人来洛阳见我,有何见教?”
尹籍道:“之前我家主公与曹操战于南阳,幸得大将军增兵洛阳,才迫使曹操退兵。下官此次前来,是受我家主公之托,来向大将军道谢的。”
“道谢?”
王嵩哈哈大笑道:“先背信弃义,尔后再来向我“道谢”;先撕毁盟约,尔后再来向我“道谢”;先出兵夷陵恩将仇报,而后再来向我“道谢”,这得有多厚的脸皮啊?!
恐怕这普天之下,也只有刘玄德有这么厚的脸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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