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昼行夜宿,彼此之间也有了很多了解。
王嵩的谈吐和见识让王允惊叹不已,很多观点和想法,让王允闻所未闻又觉得极为合理。
毕竟领先2千年的见解具有很多的先进性。
而王允的这4名护卫,果然也都是身怀武艺之辈,尤其是护卫统领王德,王嵩抽空与他比划了一下,发现只能与他战个平手。
王嵩虽然当过几年兵,学过些军体拳之类,但对冷兵器却知之甚少,不懂冷兵器招式和技巧,能打成平手,只是依赖穿越后变态的力量和速度。
纵然如此,王允也是啧啧称奇:王嵩现在的身体,犹如一个15岁的少年,竟能与自己贴身护卫战战平手,假以时日,若得名师指点,前途不可限量。
更让人惊奇的还有那小红马,竟与王嵩亲如兄弟一样,甚至连晚上住客栈都不肯去马厩,非要跟王嵩住一个客房。
毕竟是一起穿越过来的两只生物,而且刚穿越第一天就救了王嵩一命,王嵩也是惯着它,简直就当小兄弟般哄着宠着,每天疏洗得干干净净的,好吃好喝供着。这马也挺通人性的,甚至夜宿客栈,晚上马儿要大小便,都会拱醒王嵩,让王嵩带它去外面拉。
……
太原郡晋阳城门口,早早地聚集了一大群人,静静地候在路旁,站在最前的华服公子正是王允的大儿子王盖,不到三十岁的年龄,却已经是官至代郡郡丞,也算是颇有才干之辈了。
“老爷回来了。“人群中有人轻声说道。
王盖抬眼望去,但见远处一辆马车在几名骑士的簇拥下缓缓地从南向北而来,马车最前面骑马的汉子,正是王允的护卫队长王德。
王盖连忙带领一众家人于路边跪迎。
“孩儿见过父亲,父亲辛苦了。”王盖给王允磕了个头说道。
“盖儿快快请起,随我去见你祖母吧。”王允揭起马车窗帘,对王盖说道。然后一群上百人拥着马车,来到王允府中。
王允做为太原王氏当最代杰出的王氏子弟,其家宅就在宗祠左侧。下了马车,王允却拉了王嵩,领着王盖直趋厅堂。
厅堂之中,一位70多岁的老太太,正坐在主位上,满眼疼爱地看着风尘扑扑的王允。
“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请母亲责罚。“ 王允跪在老太太身前,泣不成声。
“允儿啊,快起来,快起来,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听说你这一路多次被人追杀,娘在家里可是担心得很啊,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你现在回来了,娘心里也就踏实了。“老太太扶起王允,柔声安慰着。
王允哽咽道:“孩儿这次被人劫杀,还多亏了一位少年壮士相救,若非那位壮士相救,孩儿恐怕是见不到母亲了。”
说罢,王允将王嵩拉到老太太跟前,对老太太说道:“救了孩儿一命的那位壮士,我也把他带回来了,母亲你看,就是这位年轻人,你看他的长相像不像二弟?”
看到王允一家母慈子孝的这一幕,王嵩的心忍不住被触动了一下,想起已经仙逝的父母,王嵩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水盈眶。
正当王嵩心中感慨,想着前世父母的时候,一个苍老慈祥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文儿?你,然道是我老眼昏花了?”却见老太太抬起一只手,颤抖地指向王嵩。
“母亲,他不是二弟,二弟若在,今年应该也是有45岁了。只是此子跟当年的二弟长得很像,加上此子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来历,儿子怀疑他是二弟的后人,故此把他带来见母亲,以待日后查证。”
王允扶着老太太,又将王嵩的身世及路上遇匪相救的事说了一遍。
“允儿啊,这世间哪有如此相似之人?你看这孩子,刚才见到我还流泪了,你跟我说这又是为何?”
看来误会有点大啊!
王嵩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在下只是看到王叔一家骨肉团圆母慈子孝,故而有些感动,万望老夫人不要介怀。
至于相貌之事,天下相貌相似者甚众,实在是会有一些巧合。小子虽然来历有些不明之处,但却绝不敢仅凭相貌有几份相似就乱认祖宗的。还请老夫人理解。”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听说了你离奇的身世,我也是颇多感慨。你自幼便无父母疼爱照顾,也是很不容易的。
你现在既然也是无家可归,那就住在王家吧,如果不嫌弃,就叫老身一句祖母好吗?”
“这,不太好吧?小子做为一名身份不明之人,称呼老夫人为祖母,恐怕是不太妥当。” 王嵩看到老夫人慈眉善目的,觉得叫祖母也没什么,只是有些不习惯,还是委婉地拒绝道。
但是上了年级的人,一旦执拗起来就是非常固执的。
老太太坚持道:“这能有什么不妥的?姑且不管你是不是我那文儿的后人,你自己也承认是太原王氏子弟,又救了我王氏的家主性命,我老太婆托大,便认了你这个孙儿又有何不妥?”
王允也在旁劝道:“既然是王氏子弟,那就是一家人了,叫声祖母又有何妨?”
“祖母在上,请受孙儿一拜。“王嵩拗不过王允母子,最后还是有些尴尬地叫了声祖母。
至于去宗祠认祖归宗,王嵩以尚待日后查证为由,坚决没有同意。
万一将来有了王文及其后人的下落,岂不尴尬?因此,王嵩打定主意,此时决不轻易认祖归宗,以免将来难堪。
随后王允又把王嵩介绍给了王氏的族中子弟,并吩咐王盖将王嵩暂时安置在厢房住下。
……
有了暂时落脚的地方,衣食无忧,还有几个漂亮的丫环伺候着,王嵩暗自庆欣不仅解决了穿越之后怎样融入社会的难题,而且还傍上了王允这么一株大树,这对自己日后的发展无疑是有很多的好处。
不过,这样轻易得来的安逸注定也会有一些弊端的,接下来的几天,王嵩明显地感觉到了气氛有些尴尬。
王氏一族人口众多,光是叔伯及堂兄弟加起来就不下百人,除了老夫人和王允对自己很亲近外,其它人却罕有跟自己主动打招呼的。
就算王允的三个儿子王盖,王景,王定,每次见到自己也是很不自然。
初时王嵩以为这是因为相处少的缘故,觉得时间久了大家就熟悉了,于是也不怎么当回事,只是每天向护卫统领王德请教刀法,然后在书房看看书。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这天王嵩刚练完刀法,回到房中,却见王盖静静地坐在房中等着他。
“见过大兄。“王嵩抱拳施礼。
“免了吧。“ 王盖并没有站起来,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隔了一会才说:“你真是我二叔的儿子?”
“我不是。“王嵩感觉到王盖的语气中有一丝嘲讽,便也冷冷地回复了一句。
“说吧,那你想要什么?”王盖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没想到王盖会说出这种话来,王嵩惊讶地看着王盖,心里也立即明白了王盖的意思,这是要赶自己走啊。
迎着王盖的冷漠中略带着讥讽的眼神,王嵩忍不住也冷冷地回答道:“你应该清楚,是你祖母硬要我叫她一声祖母的。我可不希罕!也罢,我正好有事,明天就离开王家。”
“你想要什么?你救过我父亲,我们王家可以补偿你。”王盖没有挽留的意思,直接询问起了补偿方案。
王家是名门大族,王盖自然也要显示做为名门大族嫡系世子的风度。
“补偿?算了吧,我在贵府盘恒数日,打扰了你们很多,就算是你们已经补偿过我了吧,从此以后两不相欠。”王嵩没有生气,反而豁达地笑了笑道。
王盖一怔,不再说话,起身拂袖而去。
次日清早,王嵩将一梱狼皮留在房中,写了一封书信放在桌上,然后收拾行李,骑上自己缴获的战马,叫上小红马,开门往院中走去。
刚走到院门口,却见王盖快步匆匆赶来,向王嵩揖首道:“嵩弟,愚兄昨晚失言,请嵩弟原谅。”
“盖兄不必客气,小弟心中并无怨念。先前恩师曾有教诲,“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此孑然一身,正好游历天下,增长见识。盖兄不必在意。”王嵩朗声一笑道。
言语之间,已不再称兄长,而是以普通的“盖兄”相称。
说罢,王嵩拱手行了一礼,策马而去。
一人二马方出晋阳城,忽闻后面有人大叫嵩弟且留步,回头一看,却是王盖策马疾驰而来。
王盖策马来到王嵩身边,便翻身下马,拉着王嵩所骑白马辔头。诚恳地道:“为兄愚顿,后悔莫及,请嵩弟原谅。”
原来王嵩走后,王盖嘴里默念着王嵩所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心中颇有感慨,便信步走到王嵩住过的房间。却见王嵩桌上留有一封书信,书信中并无半句怨郁之言,反是言真意切,感谢王氏一家盛情照顾,末了又言,出山时猎得狼皮6张,都已稍加处理,权当是盘恒数日的饭钱。
王盖见到王嵩如此虚怀若谷,光明磊落,不由得感到非常惭愧,心怀悔意,故特意赶来向王嵩致歉,希望王嵩能回心转意,不计前嫌。
王嵩见王盖知错能改,心里也暗赞其为人。
不过王嵩立志要在这个世界干一番事业,游历天下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回去?遂对王盖道:
“盖兄虚怀若谷,小弟敬佩不已。不过,正如刚才所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此番离开王府,非为与盖兄斗嘴之事,实为遵循师命尔,请盖兄勿做他想。”
王盖又坚持了一番,最后见王嵩意志坚定,只好作罢。
于是,王盖又找人送来一袋马蹄金和户籍路引证明,见王嵩欣然收下,王盖才放王嵩出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