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本来没想跟他起冲突的,只是听他说得不像话,便冷笑一声:“别打了几仗,就觉得自己是绝世猛将。打铁还需自身硬,你要是没本事领兵,就去讨个文职容养,别到战场上来丢人现眼。寿春城内七千兵马,我们一万余人能把他们围在里面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还想着几日内就拿下寿春?刚刚过去的夜袭战,你留下了几个人啊?”
桓石虔脸上一红,他们虽然近在咫尺,却也没敢到其他营盘中厮杀。他指着刘建,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他出身高,武功又好,这些年人人奉承,没想到刘建竟然敢当面直斥他。
高衡阴沉着脸,不阴不阳地说道:“怎么着,看不上我们?那好啊,我们撤走,荆州军独自拿下寿春,也让我们看看桓镇恶的勇猛!”
何容、王侠等人都满脸怒色,眼光不善地看着桓石虔。
竺瑶听了刘建的话,本来也有些不高兴的。只不过如今的形势,荆州军遭遇了重大挫败,这些来“助拳”的豫州兵马再离开的话,寿春的局势可就乱套了。
“立功、文远,不要动怒!镇恶一时情急,说错了话。你们几位老将,多多海涵,就不要不依不饶了!”竺瑶劝解道。他转身对桓石虔喝道:“镇恶,你真想为大司马惹麻烦不成?”
桓石虔听高衡说要退出,虽然觉得气愤,却还是心生忌惮。他再狂妄,也知道凭荆州这数千残兵是拿不下寿春的。但是让他向刘建等人认错,桓石虔却又拉不下脸来。他一甩袖子,“哼”的一声,气呼呼地走了。
竺瑶心里有气,就权当没看见,邀请着众人到他的大帐中就坐,洽谈接下来的布置。
刘建等人自然也不会为了几句话便撤走攻城的军队,毕竟他们来攻寿春,也是有所求的。于是众人便跟着竺瑶一起去了。
袁双之和陈融从北城门回到寿春以后,受到了袁真和朱辅等人的热烈欢迎。这一仗虽然没能击溃荆州军,但是也给了他们以重创。以城下各军的表现来说,接下来寿春的守军会相对容易一些。
袁双之受到了英雄般的礼遇,心里非常得意,医馆镇大败的阴影终于驱散了。不过很快他就有些旧态复萌,在庆功宴上开始埋怨陈融没有如他所说,袭击前去“救援”的王侠、胡彬部。
袁瑾听了,连忙劝住了袁双之:“二弟不可鲁莽。豫州旧部这些日子不管是念及旧情,还是不愿意为荆州军出力,总是没有猛烈攻城。漆黑之中交战,我们未必能占得了便宜,徒增伤亡而已。陈将军所部是我们袁家最后的倚仗,自然不能耗费在不相干的人手里。”
陈融本来听了袁双之的话,有些不痛快,被袁瑾这一解释,却又有些释然了。
袁瑾虽然不富裕,却还是从府库之中拿出了一些钱财,来赏赐给出战的乞活军。乞活军欢声雷动,只是不知道在这围城之中,要这些钱财还有什么用处。
“什么,荆州军遭到了寿春守军的夜袭?”刘牢之咋听到这消息,整个人有些懵。夜袭可是自己的拿手好戏,怎么如今竟然成了受害者呢?
“是啊!竺将军和家主协商,想把荆州军撤回到青冈去修整,让刘家的军队到西城接替荆州军。家主怕郎君不同意,没有立即答应下来。”信使说道。
刘牢之暗暗好笑,这可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司州形势变幻,刘牢之也想尽早结束寿春战事,好尽快挥军北上,哪知道袁家的人竟然如此的配合!
“好,家主的慎重是对的。”刘牢之笑道,“既然荆州军已经遭到重创,指望不上了,我们就要亲自出马了。若战事持续下去,不但荆州军会消耗咱们若干粮草,就连刘氏庄园的生产、医馆镇的生意,也要大受影响。因此,我们还是尽快接手寿春的主攻任务吧。——对了,这次袭击中受伤的将校,全力转移到刘氏医馆中救治!”
信使答应了,连忙回去复命。
送走了信使,刘牢之连忙派人去把高素、朱绰、何靖和孙无终四个人叫来。这几个人现在像是着了魔一样,天天浸在军营里面,听到刘牢之召唤,连忙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刘牢之见了何靖和孙无终,笑道:“道清、无终,听说这几日你们在军营里面勤练不辍,很是用功。我军营里的生活,还适应吗?”
何靖笑道:“我们也不过是疏于练习罢了。这些日子训练下来,那越野跑我们已经能坚持着跑下来了。”
刘牢之点了点头:“耐力和爆发力是不同的。能一拳打倒一头牛的人,未必能跑完越野跑;能跑完越野跑得人,却又未必能克敌制胜。总要两者都齐备,才能在战场上一展雄风!”
高素等人都齐齐点头。这些日子在军营里面练兵,却是越练越觉得自己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刘家军营里面做得左右训练,都是量化的,军中的普通士卒,都有人比这些将门子弟做得好。
“阿全,你把我们叫回来,不是为了跟我们谈论训练的事吧?”何靖质疑道。
刘牢之正色道:“自然不是。今日得到消息,寿春守军昨夜出城夜袭,重创西门外的荆州军。现在荆州军想要退回青冈修整,把主攻的任务交给我们。”
朱绰一惊:“荆州军遭到重创了?”
刘牢之点了点头:“是啊。昨晚一场混战,据说伤亡了七八百人。这还是中军应对及时,没有给夜袭者可乘之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朱绰面色沉重。荆州军受到重创,这剿灭袁氏的战事就要推迟了。
高素劝慰道:“祖明不用担心,道坚在寿春经营多年,不会没留后手的。这寿春城在别人的手里难以攻克,在道坚的手里必定可以轻松破城。”
何靖也道:“只要我们兄弟齐心协力,小小寿春城不再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