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高家等人家的部曲,眼看着敌人溃退,都发疯了一般冲了上去,见人就杀。这些人都有伙伴死在这场战事里,已经见了血的人,更加容易残暴起来。
刘牢之带着侍从和寿春骑兵冲杀过来,却见有几百人的骑兵迎了上来,为首的却是袁爱之。刘牢之虽然对袁爱之的勇气感到讶异,却没有丝毫的停留。袁家派人来攻打刘氏庄园,已经触及到了刘牢之的底线,刘牢之需要杀人立威,警告那些想要侵犯刘氏庄园的人。
“杀——”双方很快撞在了一起。
朱绰看见到袁爱之,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带着部曲不管不顾地就冲了上去。
“袁家小儿,拿命来!”朱绰大声喊道。
刘牢之怕朱绰有失,在刘顺之和孙乾的护卫下,也直直地冲向了袁爱之。
袁爱之看见朱、刘等人直冲自己而来,却不害怕。他自幼弓马娴熟,颇有几分功夫,与朱绰等人交往时,一直是这些“军二代”中的佼佼者。他握紧了手里的钢刀,对着朱绰狞笑着,想要把这条漏网之鱼枭首。
“嗖”的一声,朱绰对袁爱之递过来的长刀理都不理,直挺钢枪去取袁爱之的胸腹。袁爱之没料到他竟然会选择同归于尽的打法,连忙变招,手里的钢刀狠狠地磕向朱绰的钢枪。钢枪一偏,堪堪贴着袁爱之的腰间刺了过去。
袁爱之死里逃生,顾不上后怕,连忙收回钢刀,砍向下一个人。
一柄马槊如闪电般地递出,直刺向袁爱之的胸前。袁爱之举刀猛砍,那马槊杆只是一弯,却依旧如蛇一般向前颤动,“噗”地一声,插进了袁爱之的胸膛。还没等袁爱之反应过来,刘牢之的马槊早已经抽出来刺向他身后的人了。
袁爱之胸前鲜血直喷,被马驮着继续往前跑了十余步,这才掉落马下。
“好!”朱绰看得真切,他一面杀敌,一面大声赞道。马槊本是轻灵之物,在刘牢之的手里,仿佛粗重的钢枪,却又想灵活的毒蛇,刺、砸、跳、削……无所不能。朱绰常和刘牢之一起对战,自以为对刘牢之的招式已经很熟悉了。孰料真到了战场上,这些招式发挥出来的威力完全不一样。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双方交错而过,刘牢之已经连杀六七人,只看得朱绰两眼发热。
死了袁爱之,朱绰的仇稍稍得报,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些,跟着大队人马继续往前冲杀了过去。
有骑兵在侧,总是麻烦。在刘牢之的喝令下,史动带着二百骑绕了个圈子,又冲向了那些交错而过的骑兵。
短短一个回合,袁爱之带来的骑兵便损失了六七十人,还折了主将袁爱之。剩下的骑兵已经胆寒,只想把袁爱之带走,不敢再和对方交战。哪知道对方竟然分出来数百人,又向着自己冲杀过来。
“逃命吧!”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群龙无首的骑兵们不敢恋战,往寿春逃了回去。
前方的步卒溃散,袁双之却根本没有心思去管,因为两边的骑兵已经呼啸着冲到了近前。乱纷纷的弓箭并没能射伤几个人,但是刘家军投掷出来的投枪,却收割了一波的人命。鸡蛋粗细的投枪,即便是穿着铠甲也能被刺个对穿。再这样的千军万马之中,个人的武勇渺小的可怜。
袁双之眼看着身边侍卫们一个个被投枪洞穿,只觉得肝胆欲裂,只怕刘家的骑兵再投掷一次投枪。转头看到前面的步卒和冲出去的骑兵,竟然都已经没有了踪影,袁双之咒骂一声,连忙喊道:“顶不住了,快撤!”
这一声“快撤”是士卒们最想听到的话,袁双之还没有启动,他身边的这些士卒已经一窝蜂的开始四散奔逃了。听着喊杀声又近,袁双之不敢停留,和朱蒯一起,赶紧策马向寿春跑去。
朱绰看得真切,这袁双之仓皇逃窜,身边并没有什么得力的护卫,这等良机如何能放过。朱绰连忙喊上几个部曲,冲着袁双之追了上去。
刘牢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击溃了袁家兄弟。现在满地都是逃命的豫州军,事情反而很难办了。他命令部下大声喊着“投降不杀”,满世界的追俘虏,又派人去把朱绰找回来,让他一起招揽朱家的旧部。
“这个朱绰,竟然冲动如斯,为了一个袁双之,置如此大事于不顾!”刘牢之心里很是恼火。
医馆镇上的那些私家部曲,到底是第一次上战场。现在取得了胜利,却还在拿着刀追砍那些溃散的豫州军,好不容易被吕涛带着人喝止了。有几个杀得欢实的人,被吕涛抽了几鞭子才清醒过来。
“只要是放下了武器,跪地投降的人,统统不能杀。你们要把他们驱赶到一起,等候安排!”吕涛吩咐道。
“吕将军,他们都是来我们医馆镇劫掠的,为什么杀不得?”有部曲将不服气地追问。
吕涛皱眉道:“他们不过是士兵而已,都是些穷苦人,听从将官的安排,身不由己。俘虏这些人之后,刘家会根据人数发放赏赐的!”
听说有赏赐,这些人方才安静了下来。这些人即便是杀光了又有什么用处,还不如拿来还钱呢!于是,数百名私家部曲,也投入到抓俘虏的战斗中去了。
却说朱绰带着几个部曲,追着袁双之而去。却看到袁双之不断地在汇合骑兵部曲,身边的人数不断地增加。直到袁双之和一伙子二百余骑的队伍汇合在一起,朱绰知道报仇无望,这才怏怏不乐地圈马回来。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刘牢之派来的人,朱绰这才想起自己的主要任务。
“哎呀!这些可要被道坚责怪了!”朱绰懊恼地叫道。现在豫州军的士兵们已经分散到了各处,根本就不聚堆。朱绰大声喊着“我是沛郡朱家的朱祖明,朱家的旧部速来汇集”云云,好歹招揽到了一些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