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等人的“土淹”之术,对付叛军修筑的这个工事还算是有效地。两天之后,在付出了无数的牺牲之后,秦军终于突破了叛军的第一道工事。不过杨安等人很快发现,这道工事并不是秦军强攻下来的,而是叛军有意撤退的。因为这道工事里面有用的东西,已经全部被叛军带走了。
虽然突破了一道工事,秦军实际上并没有杀死多少叛军士兵,而自身的损失,杨安粗略的算了算,已经超过两千人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往前走一里路,又一道土墙工事横亘在了秦军的面前。
“娘的!这些叛军属耗子的,怎么修建了这么多的工事!”杨安这些日子被叛军的难缠弄得非常暴躁,动不动就要发脾气。
张蚝劝道:“杨将军,从目前的态势来看,我们想要一鼓作气拿下黄巷坂那是不可能了。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对付叛军工事的办法,慢慢地推进,总能杀到金陡关的。既然着急不得,我们便索性轮番带兵攻击吧!”
杨安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作战,与叛军斗智斗勇,实在是太耗心神,杨安虽然没有亲自上阵杀敌,却觉得身心俱疲,就想着躺下睡一大觉。既然张蚝提出来了轮流督战,正合他的心意。与张蚝商议了一番轮流作战的细节,杨安便率军回到潼关休息去了。
秦军攻陷了叛军的第一道工事之后,拆除了土墙。叛军为了守卫工事,在高塬一侧修有窑洞,可以安置四百个士兵在里面休息。张蚝也安排了四百个士兵住进了窑洞。有了这么一个安置的地方,这些士兵至少可以保证叛军在夜间不敢肆无忌惮地清理秦军的作战成果。
日子就在紧锣密鼓的战事中这么熬着。这些叛军也实在是有韧性,第二道工事的做战强度丝毫不比进攻第一道工事时低,叛军甚至还在夜间对秦军进行夜袭,让这些秦军头疼不已。好在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秦军对叛军的套路已经熟悉了,应对起来也更加从容。即便是叛军的那件秘密武器,虽然秦军还没有什么有效的防护措施,却也知道趴在地上,能让自己减少受伤的机会。
到了二月中的时候,秦军付出了四千多人的伤亡,总算是突破了叛军三道工事。此处距离金陡关已经不足两里地,已经能看清金陡关的轮廓了。
杨安远远地望着金陡关,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模样。只要能拿下这黄巷坂和金陡关,苻廋的叛军就是案板上的肉,随时可以吃掉。杨安甚至想象得出,攻下陕城时,苻廋脸上恐慌惊惧的表情。
不过杨安还是低估了叛军的难缠程度,拿下第三处工事的这天夜里,他便留宿在第二处工事的窑洞里,想象着明日继续督战,争取早日能拿下金陡关。不过,黎明时分的三声闷响,打破了他的美梦。
在梦中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巨大的声响甚至能把人震晕了。然后头顶上的泥土大块大块地掉落了下来,窑洞像是要坍塌了。这些窑洞为了避风,门口都不是直进直出的,而是先往右在折进去。门口的顶壁以坍塌,整个窑洞就被封死在里面了。
听到巨响的叛军欢呼雀跃,趁着黎明的微光列阵向前冲去。大部分秦军都被土掩埋在窑洞里,生死不知。剩下的几个值夜的哨兵像是吓傻了一般,根本不敢和大队人马对抗,一个个的就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使出吃奶的力气往潼关方向跑去。
为了防止叛军夜袭,夜间休息的时候,秦军将缴获的拒马都摆放在离窑洞五十步的地方。这个时候,叛军用绳索把一些拒马拉开,摆放在那些窑洞口的周围,防止里面的秦军通过挖掘地洞的方式爬出来。高义亲自带队,在第一道工事之前,督促叛军开始修建防御工事,以抵御秦军的反扑。
杨安倒是命大。他所在的地方离门口的位置比较远,虽然也被爆炸后掉落的泥土砸在身上,却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窑洞被封之后,什么也看不到,里面哭爹喊娘,一片混乱。杨安见头顶上的泥土不再往下掉,知道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大声喊道:“我是将军杨安,所有士卒不得喧哗!”只是窑洞里面喧哗不已,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听到他的声音。好在杨安身边的几个亲兵听见了,帮着一起喊,不过三五遍之后,窑洞里面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杨安命身边的亲兵打着火折子,寻找着可以点燃的东西。不多时,有人把窑洞里面的油灯找着了,窑洞里面终于有了光亮。杨安对众人道:“当务之急,是先把洞口挖开,否则我们都会被闷死在里面。——廉安,此事便交由你来负责!”
廉安拱手应了,点了二十几个人,开始检视长枪和横刀,找准方向,向前挖了起来。这个时候保命要紧,顾不得爱惜兵器,不多时便挖折了十几把刀枪,重新换过而已。
杨安又安排着亲兵将领杨复,带着人清点人数,看看还有没有压在土下的士兵可以救出来。一众秦兵眼见得杨安指挥若定,也跟着慢慢心安起来,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开始救死扶伤了。
杨安却是知道,叛军能处心积虑地搞出这么大的动作,必有后招。自己这些人即便是能找到出去的路,恐怕也难以逃脱叛军的围堵了。
半个时辰之后,廉安等人欢呼雀跃,他们终于挖出了一个小洞口,已经可以呼吸道外面的空气了。窑洞里面的人兴奋了起来,纷纷往小洞口那边靠,被杨安喝止了。正没做理会出,从那个小洞口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里面的人听了,你们已经被围困在洞里,想要活命的话,把兵器抛出来,一个个束手就擒。否则,我们就往洞中投火,把你们全部留在这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