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乱的火种放出去容易,收回来难。面对从河东逃难过来的豪族们,在河东尝到甜头的弘农大族们把他们当作到了嘴边的肥肉,垂涎三尺。这些人不断地挑起事端,甚至黄势都开始鼓动刘义之,想要兼并这些河东大族。
刘义之知道堵不如疏,这种事不能硬斩下,便对黄势道:“人是我们请来的,绝对不能背信弃义,去抢夺他们!你们这些人家,既然在河东没有满足了胃口,那就索性玩把大的,——到关中去,那里可是富得流油!”
黄势吓了一大跳,关中富庶他当然知道,不过关中岂是混乱的河东可以比的?关中一马平川,真被秦军咬上,想跑都跑不掉。何况潼关门口的华阴城里,还驻扎着一两万兵马呢!
“将军容禀,这华阴城我们现在还没有拿下,就算是从关中抢来了东西,我们也运不回来啊!”黄势找了一个看似无懈可击的借口。
刘义之冷笑道:“一个小小的华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想要进军关中,我们要先把华阴拿下来。你回去告诉他们,想发横财就跟着我们打华阴。没这个胆子就乖乖地给我好好地呆在家里。再敢闹事老子先平了他们!”
黄势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
刘义之接着道:“别老想着窝里横。你干脆让刘越联系一下河东来的这些人家,和我们一起出兵华阴。只要拿下了华中的大笔财富还不是等着你们去抢?你们弘农这些大族,便是把河东这些人家火并了,又能得到多少钱财?”
黄势想想也是,连忙辞别了刘义之,下去布置去了。
不到半个月的功夫,黄势还真把这些弘农大族们说服了,要跟着刘义之一起攻打华阴,甚至河东的“流亡大族”们,也愿意跟他们一起去关中。
“真是要钱不要命啊!”刘义之暗暗冷笑,“既然你们不怕死,老子就陪你们玩把大的!不把关中闹个天翻地覆不算完!”
于是,九月底的时候,刘义之在潼关集结了高义、刘固、李原三个军四千五百人,整训完毕的黄势部五千人,加上弘农、河东各家豪族出的部曲六千余人,杀向华阴。至于潼关,则留给了刘越部带着两千多名新兵守卫着。
一万五千多人的补给可不好运送,因此刘义之决定速战速决。他以高义、刘固两军和黄势部一共八千人为主力,在华阴城下向守军挑战。
王鉴等人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对付叛军那件威力巨大的武器的办法。回忆作战时的情形,这些叛军一般是向人群密集的地方投掷,而且大多数是向行进中的队伍投掷,最好的办法,就是使用高大坚固的盾牌。有了这些坚固的盾牌,既可以防守叛军的长枪,也可以防备敌人的秘密武器,可谓是一举两得,所以这些日子,华阴秦军的随军工匠们,日夜不停地赶制大盾牌。现在叛军前来挑衅,正好可以试验一下这些盾牌是否实用。
于是双方在华阴城下,摆开阵势大战了起来。
叛军故计重施,使用拒马摆在身前和两侧,长枪兵护住拒马,弓弩手在阵内进行远程攻击。这是一个防守反击的阵势,虽然利于防守,但因为拒马等物的阻隔,作战时并不利于主动出击。不过这次秦军准备的明显比较充分,他们高大的盾牌举在身前,上防弓弩,下防长枪,竟然前进的很是顺利。即便是投石机远远地把那些铁球投掷出去,也并不能再造成大面积的杀伤。
掌管骑军的刘义之见了,连忙带着骑兵上前,想要凭借骑兵打垮这些拿着重盾的步兵。对面的秦军将领见了,连忙派出自己手里的骑兵上前拦截。双方骑兵狠狠地碰撞在一起,厮杀了起来。
主持步兵防守的黄势眼瞅着秦军越来越近,自己这个阵势竟然拿他们无可奈何,竟然有些懵了。眼见得秦军迈着整齐的步子,齐声呼喝着向前推进,这黄势见势不妙,竟然喊一声撤退,转身便逃走了。正与秦军缠斗的骑兵见了,不敢恋战,冲出秦军的纠缠之后,向着步兵赶了过去。秦军骑将见了,不待主将下令,便拍马追了上去!
王鉴、张蚝等人眼见得这木盾防护起来有效果,不禁大喜过望。待得见到叛军的步兵丢弃阵地,向后逃窜,主将王鉴不假思索的便吹响了追击的号角。张蚝见了,连忙跑到了王鉴的面前,禀报道:“将军!这些叛军与上次的表现相差太大,只恐有诈!”
王鉴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先前的叛军,不过仗着拒马和妖法而已。他们有重武器能对我们造成大的杀伤,加上在潼关一战中他们占着地利,打得我军毫无还手之利。如今他们手里的秘密武器不管用了,便开始害怕了,想要着急逃回潼关去。这没什么奇怪地!”
张蚝听王鉴说叛军在潼关打得秦军没有还手之力,心里非常不爽。不过他确实是因为战败才投入到王鉴麾下的,这个时候,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上计较这些,忙又对王鉴道:“将军,我们这一追,那盾牌可就全丢了。若叛军这时候回转头来死拼,我们该如何应对?”
王鉴抬头一看,果然见到那些士卒把手里的盾牌都丢弃了。想想也是,那盾牌死老沉,谁也不能拿着盾牌去追击敌人啊!想到这里,他笑道:“叛军已经胆寒,只怕没有勇气回过头来再战!张将军放心,不会有意外的!”
张蚝见王鉴浑不在意,眼睛又看向叛军。人着急的时候,脑子转的格外地块,他指着叛军步卒道:“将军请看,那些叛军步卒逃跑,可是有人把手里的兵器抛掉了?”
王鉴听了,心中一动,抬头往前看去,果然见到叛军的队形虽然乱哄哄的,却是聚而不散。手里的兵器,不管是长枪还是大刀,都牢牢地握在手里,根本就没有扔下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