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竺瑶带着三千大军到寿春的时候,寿春城已经恢复了平静。被控制的商贾已经全部被放回,街面上的店铺也已经全部开门营业。刘牢之打开府库,把府库里的粮食拿出一些来分给城里的百姓,让这些百姓不必受饿,还派人组织士兵,打扫攻城产生的大量垃圾。史动手下的骑兵,以屯为单位,在寿春街道上巡逻,维持着战后的秩序。
“立功兄,这次你可是真的立下大功了!”竺瑶把着刘建的手,亲热的恭喜道。拿下寿春城,作为前锋主帅的竺瑶成了最大的赢家。竺瑶接到消息,大司马桓温以冠军将军毛穆之领淮南太守,驻守历阳,又以襄城太守刘波为淮南内史,领五千人驻守石头城。大司马自己则亲率两万人从广陵出发,准备亲自来平叛。没想到大司马的大军未到,自己却已经率先攻下了寿春城。
按:东晋咸和四年(329年),晋成帝侨置淮南郡于于湖县,隶属侨置的豫州。刘波的淮南内史,当是侨置淮南郡的行政长官。
刘建笑道:“这都是士卿指挥得当,镇恶作战勇猛,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来襄助攻城的,何敢居功?”
竺瑶和桓石虔一愣,没想到刘建竟然愿意把这分功劳让出来。桓石虔纵是高傲,可以不在乎功劳,却也爱惜羽毛。真要是被袁军偷袭导致荆州军撤出寿春战场的消息传出去,不但竺瑶和桓石虔名声受损,就连大司马桓温也是脸上无光。
“刘家这次全力以赴地襄助我们平叛,征虏将军更是领兵浴血奋战,先登攻城的功劳,是老将军应得的。”
桓石虔这么说,就是默认了刘建的推功。什么郭缮投诚打开城门,什么豫州士卒夺取城门接应大军入城,这些统统都不会出现在战报里。寿春城,就是竺瑶和桓石虔带着豫州旧将们力战拿下的!不过刘建等人出了这么多力,若不能得到相应的酬谢,他们肯定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点桓石虔也是心知肚明。
竺瑶笑道:“这次的有功之臣,立功列个单子,我和镇恶联名保举,总不能让出力的爷们寒心!”桓石虔也在一旁附和。
刘建点了点头:“好说,好说。我们商量着办就是了!”说罢,亲自在前引路,领着竺瑶和桓石虔往豫州刺史府走去。
入城第一件事,自然是确认袁瑾、朱辅等贼首的身份,缴获他们的印信,以及接收这些叛贼的家眷。这些事忙完,竺瑶和桓石虔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是落地了。至于从逆和俘虏什么的,只需要手下的佐吏相互交接就行了。刘建向竺瑶要了几个人,说明原委,竺瑶也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几个人到了刺史府前厅,刘建推竺瑶做了主位,诸将按次序入座。竺瑶这才出声问刘建道:“立功,怎么一直不见道坚?这小子这次上蹿下跳,也没少出力!”
刘建笑道:“这小子到医馆镇去了。这次攻城,造成了不少伤卒,这小子全送到了刘家的医馆里去救治去了。伤者太多,这小子在四处请医者呢!”
竺瑶笑道:“早就听说这小子爱惜士卒,看来还真是所言不虚。”
桓石虔也笑着恭维道:“道坚年纪轻轻就履立大功,果非幸致啊!”
刘建摇了摇头:“这小子就是天生的劳碌命。寿春的战事一结束,就惦记着到荥阳去抗敌。听说秦国三万大军占据了河内郡,威胁着荥阳和洛阳,这小子就睡不着觉。”
竺瑶能取得平叛的大功,全赖这个女婿,所以他对刘牢之不吝赞美之辞。桓石虔平白受了刘家的大好处,也觉得自己先前做的事,有些气量狭小,这时候也不时的夸奖几句。
刘建听了,与有荣焉,一时双方相互恭维,其乐融融起来。
刘牢之此时确实是在医馆镇,不过是在朱绰的府上。攻克寿春之后,袁家兄弟悉数被杀,朱宪、朱斌的大仇算是得报了。昨日朱绰开了祠堂,告慰了两位兄长。
朱绰大仇得报,开始为朱家的将来打算起来。现在朱家就朱绰一个男丁,却有一大家子人需要养活,朱绰即便是现在出仕,也不过是一个低级别的武官,难以应付。想来想去,朱绰只好向刘牢之求助,于是一众小伙伴就聚在朱家府上商议此事。
刘牢之笑道:“你我情同兄弟,给你些钱财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只不过这不是什么长久的法子啊!”
朱绰道:“朱家现在还有些资财,只不过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
何靖笑道:“这有何难!祖明可以选一处地方,修建庄园。现在淮南郡空闲的地方还多着呢,朱家有部曲,在招募些人手,建一处庄园并不是难事!”
朱绰却皱起了眉头,他自幼习武,对于种地可是一窍不通的。
高素笑道:“祖明是不是担心不会经营农庄?道坚善于经营,你只要从他家里借一个管事,保证能给你经营的红红火火的。纵然比不上刘家农庄的兴旺,想要成为一个殷实之家,并非难事。”
朱绰眼前一亮。这些年寿春的变化,他耳濡目染地也了解了不少,寿春的各家大族现在都在学习刘家的经营方式,足见刘家的生产方式,却是好用,于是朱绰连忙向刘牢之了解起来。
刘牢之笑道:“我刘家的经营方式不过就是大投入、大产出。现在天下间土地甚多,人口稀少,这种把人集中起来做大事的方式是可靠的。现在淝水以西的土地已经都开发完毕了,刘家准备把发展的方向调整为淝水以东。祖明若有兴趣,可以在淝水以东买一块地,咱们相互帮衬着经营。”
朱绰还没回答,高素和何靖先叫了起来:“如此好事,可不能拉下了我们!”
这两家都是最早追随刘家建立庄园的,这么多年下来,庄园的收益他们自然是清楚了。朱绰见了,也忙道:“好,就依道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