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修城的事,刘牢之见刘义之明显放松了下来。看起来,他对未来司州的发展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划。
“大兄,接下来,除了修城,司州准备做些什么?”刘牢之屏退了房间周围的人,这才回来问刘义之。
刘义之一愣,马上知道刘牢之是要问他在豫州和兖州的打算。实际上,刘义之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抢占这些地方的。这些地方地域不小,可用的人口却不多,司州本来就不多的兵力撒出去,很可能会被燕军各个击破。要知道司州军原先能从容应对燕军和秦军的攻击,全在于这是本土的局部作战,粮草辎重运输起来极是便宜。即便是到陈留作战,也是骑兵前出的短时间作战,不需要长途运输辎重。兖州的地方离司州不近,一旦被燕军拖入泥潭,司州这点家底可实在是不抗折腾。
“阿全,自家兄弟,为兄也就不饶圈子了。兖州那些郡县,司州暂时占不得。”刘义之开始把自己的担心,原原本本地向刘牢之说了一遍。
刘牢之笑道:“兄弟也知道大兄有顾虑,所以和父亲商量了一个办法。大兄且听听,是否可行。”说罢,他就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来,用手指比划着,详细地解说了起来。
刘义之听说是刘建同意的,不敢怠慢,开始细心聆听了起来。听说刘建把高衡、胡彬、王侠和何容四家都拉了进来,刘义之脸上开始露出兴奋之色。
“如果有这些宿将协助,情况就要好很多了。”刘义之很是高兴。
刘牢之见了,忙点醒道:“大兄先别高兴地太早了。胡彬、王侠这次跟着袁真北伐,受到的损失不小。这三家现在所有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足六千人,实力有限的很。不过结盟过后,这些人也都答应回之后,就去招募士兵。”
刘义之笑道:“这些老将懂得如何和地方豪族打交道,在这点上,比起我们手下的这些初生牛犊要强。有他们拖住燕军,我们就能从容布局。”
刘牢之笑道:“不错!这些老将挡在我们和北府之间,也免得我们和北府之间起了冲突。只不过,他们现在还不能渡淮北上。”
“这……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北上?时间拖得久了,兖州的情况可能会出现反复。”刘义之皱眉道。
现在燕国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慕容垂渡河之后又被慕容评解除了兵权,短时间内,燕军没有大规模南下的可能。毛虎生手里也不过只有两三千兵马,龟缩在彭城无力前进。这个时候,是司州军进军兖州的最好时机。错过了这个机会,北府的兵马可能就会向前驻扎。而兖州本地的一些野心家,也可能趁机自立,把兖州搅乱。
“待豫州平静下来。”刘牢之笑道。
“豫州……怎么了?”刘义之有些不明白了。
“大司马一回到山阳郡,就开始为北伐失败找替罪羊。豫州刺史袁真,很不幸地被大司马选中了
。大司马以袁豫州未能开通水道,以致北伐军粮草断绝为由,罢免了袁真。”刘牢之淡淡地道。
“什么?”刘义之一下子惊住了,他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地踱了几步,烦躁地说道,“情报显示,大司马撤退的时候,北伐军粮草充足。是大司马自己焚烧了船只和粮草,主动撤军的。怎么现在却把责任推到了袁贵诚身上。这……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刘牢之不以为然:“大兄,这不是战场上你死我活的争斗,却比战场上更加凶险。大司马已经位及人臣,这个时候他不能退,也不敢退。只要他承担了北伐失败的责任,就一定要交出自己的一些权力来,而紧跟着的就可能使朝廷的进一步打压。所以大司马只能把这个责任推出去。”
“他不能退,就可以这样对待一个朝廷大员?”刘义之不满地道。
刘牢之解释道:“袁贵诚在这次北伐中,本来也没起到什么好作用。大司马把责任推给袁真,正好可以拿下豫州的兵权,算是一举两得的事。”
刘义之听刘牢之这么说,心里开始犯起嘀咕来。他皱眉问道:“即便是袁贵诚作战消极,大司马也并没有拿到袁贵诚的把柄。他这么做,完全是横行霸道。阿全,你怎么知道袁贵诚没起什么好作用,还有,他……背后有人?”
刘牢之笑道:“大兄啊!兄弟我参与了陈留的战事,掌握着第一手的情报,这么个浅显的事还弄不明白吗?”说着,他开始给刘义之分析了一番袁贵诚做下的那些事。
“从这些事情里,就能发现袁贵诚此次战事中的反常之处。而且袁贵诚和建康城内的太宰司马晞过从甚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刘义之有些无奈地道:“将士们在前方拼命,后方却在这里勾心斗角。不把将士们的性命当作一回事,真是令人寒心!”说到这里,刘义之突然盯着刘牢之道,“阿全,你这两次击败燕军,都是在晋军失败之后才出手的。你……你是不是故意如此?”
刘牢之心里一突,正要否认,却见刘义之两眼死死地盯着自己。刘牢之把心一横,说道:“不错!大司马和袁贵诚两人把咱们拉入北伐军,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豫州军两万多人,再由我们牵制燕军的情况下,竟然被慕容德凿穿了阵列。若是我们和他们一起御敌,嘿嘿,只怕我们也要被搅进乱军之中,跟着吃败仗!还有大司马,大兄不知道吧?慕容垂刚刚追及北伐的大军时,大司马和他的幕僚团队就已经开始逃跑了。若非如此,慕容垂区区八千兵马,如何能够击溃北伐军五万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