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玄连忙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檀玄就看到大队的燕军骑兵,已经冲进了距离大军一里外的地方。那万马奔腾的气势,看得檀玄心里也是震惊不已。万万没想到,燕军在这个时候追上来了。
“敌袭——”檀玄还没有作声,人群中已经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一句。
一众士卒听了,纷纷回头向后看去,果然见到大批燕军骑兵扬着刀冲杀了过来。那狰狞的面貌,登时把这些士卒吓得魂飞魄散。谁能想到离开战场这么长时间了,竟然会又被大队燕军追及?
队伍里一阵骚动,有人开始想要向前跑,却又被前面的人堵住了,开始推攘了起来。这些士卒仓促临敌,眼看着就要队伍就要乱了。
“列阵!后队变前队,列阵迎敌!敢后退者,格杀勿论!”
檀玄知道现在自己身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不敢怠慢,连忙喝令部下列阵。这个时候,惊慌失措会导致更大的失败,可容不得一丝的犹豫。眼见得还有人不听号令,想要往前挤,檀玄拿起背后的弓箭来,对准了就是一箭。
一个正在往前挤的士卒捂着脖子,指间流出了鲜血,他指着檀玄,口里“嗬嗬”连声,却说不出话来,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檀玄看也不看,对着那些正在往前挤的士兵,抬手就是一箭。檀玄身边的亲兵,这时也都举起了弓箭,对准了那些想要后退的士兵。一众士卒大惊,再也不敢往前硬挤,开始在军官的号令下,硬着头皮列阵。
燕骑来的好快,还没等晋军列好阵势,就已经冲到了眼前。携带着巨大的力量,燕骑冲入了晋军松散的阵列当中,像一把锤头,把挡在路上的晋兵撞飞。越来越多的燕骑突入晋军的军阵,如风一般肆意地砍杀着。等这些骑兵透过了军阵,晋军本就松散的阵型越发乱了。不过晋军到底人多,这些突入阵中的燕兵,也有不少因为失去了马速,而被晋军士兵拽下马来,乱刀砍死的。
晋军也是有骑兵的。眼见得这支燕军骑兵数量其实也并不多,檀玄连忙喝令范欢带着五百骑兵冲杀上去,为步卒赢得列阵的时间。
“杀——”范欢领着五百晋骑,开始向燕军杀去。
悉罗腾知道骑兵的优势在于马速,所以他并没有回过头去与范欢缠斗,而是饶了个圈子,继续向着晋军的步兵冲去。这一次,他选择了突击晋军的侧翼。
经过这一番折腾,虽然大部分晋军士卒手里拿着刀枪,茫茫然有些不知所措,却也有些晋军士兵反应了过来,开始使用弓箭对着冲上来的燕军骑兵射击。每每有燕军的骑兵或者是战马中箭,都会在急速奔跑的队伍中引起一小阵骚乱来。
“砰——”,“腾——”,“嘶——”
在晋军的枪兵面前,有的燕兵冲了进去,把晋军撞的人仰马翻;却也有燕骑被晋军的长枪刺了个对穿,人马俱废。悉罗腾手执长枪,策马跃入晋军阵中,犹如杀神下凡一般,长枪连点,见人就杀。他麾下的骑兵见了,士气大振,纷纷跃入晋军阵中厮杀起来。檀玄见不是办法,只得亲自带着亲兵上前与悉罗腾邀斗。
檀玄武艺精熟,一柄大刀使起来虎虎生威。悉罗腾与他大战了二十多个回合,兀自分不出胜负。悉罗腾知道自己人手少,在檀玄的身上耗费太多的时间,于是他双手耍了个枪花,逼退了檀玄,两腿猛地一夹马腹,那马如箭一般窜了出去。等到檀玄反应过来的时候,悉罗腾已经在十几步之外了。檀玄心中生气,取下背上的大弓,瞬间拉得如满月,“嗖”的一声,一支箭羽已经奔着悉罗腾的后背去了。
“将军小心!”乱军之中不知道是谁提醒了一句。
还没等悉罗腾反应过来,他身子一震,左肩上已经中了一箭。那箭的劲力好大,悉罗腾虽然穿了两层铠甲,还是深深地扎到了肉里,疼得他起了一个趔趄。他不敢回头,带着箭羽就这么冲上了前面去。待得离晋阵远了,悉罗腾才命身边的士卒为他撅断箭杆。
就这么一耽搁,范欢带着骑兵又纠缠了上来。
悉罗腾带着骑兵和范欢缠斗了一会儿,双方各有死伤。范欢的骑兵虽然骑术比不得燕军,但胜在敢战,而且在大军阵前,有恃无恐,拼杀起来格外卖力其。悉罗腾深知此战的关键在于破敌步兵,所以他呼啸一声,再次带着骑兵挣脱了晋骑的纠缠。
悉罗腾领着众人正要绕圈子再次冲击晋军的军阵,却听得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慕容垂带着中军杀到了。五千骑兵冲锋的样子,自然比起一千骑兵要气势雄浑得多。晋军的步卒纵使是远远地看着,也从心里慢慢地升起了恐惧。就在这时,悉罗腾再次带着本部骑兵,狠狠地撞在了晋军阵列的侧翼上。
这一次因晋军士卒心存恐惧,长枪阵列抵抗得已经没有那么坚决,所以悉罗腾领着骑兵在阵中一阵突杀,杀得晋军侧翼大乱,檀玄开始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了。
知道慕容垂的中军很快就会杀到,悉罗腾不敢在晋军阵中停留时间过长,连忙向前方突了出来,向着晋军的中军冲杀了过去。
悉罗腾部刚去,慕容垂又率大军杀到,檀玄部经过悉罗腾的一番折腾,阵型本已有些混乱了,这时候根本就无力阻挡慕容垂部的冲击。慕容垂一柄马槊挥舞开来,人挡杀人,当面几无一合之敌。檀玄眼见不敌,只得领着亲兵撤退。他这一退,整个殿后军再也无心抵抗,一个个掉头向后奔去。
殿后的部队遭遇到了突袭,桓温及时地作出了部署,让猛将邓遐和将军朱序率兵一万,挡在后军和中军之间。眼见得悉罗腾率军杀到,邓遐脸上挂着冷笑,领着三百骑兵迎了上去,手里的大戟直取悉罗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