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牢之轻笑一声,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只有艰苦的环境,才能磨练出队伍来!”
孙乾好奇地道:“那郎君为什么还要帮着他们垦荒?”刘衡也奇怪地看着刘牢之,并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刘牢之拍了拍孙乾的肩膀:“这些土地要开垦利用出来,绝非一朝一夕的事。这些人想要跟刘家一样迅速提高亩产是不可能的。在这段时间,我们刘家就可以凭借自己的优势,慢慢地对他们施加影响。”
孙乾恍然大悟。
刘家能迅速提高亩产,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刘家有大量的人口和牲畜,每年在消耗大量粮食的同时,也产生大量的粪便,所以刘家的土地里面不缺肥料,光这一点,就不是其他人家所能做到的。其他人家想要大量使用肥料,恐怕还是要从刘家采买肥料。不止如此,在不断地相互协作下,刘家先进的生产工具也会慢慢地被推广开来。
刘衡听了,也不禁暗暗佩服。这处田庄本来不过是为了解决船厂工人们的吃菜问题,结果刘家的管事争气,硬生生的把它作成了一处小产业。如果船厂周围能够自给自足起来,对刘家船队日益繁忙的船队,也可以减轻一些压力。
刘牢之对一边的刘顺之道:“待会儿我写一封信你送到船厂去,让刘安飞鸽传输到芜湖给刘颂,让他先准备几支垦荒队。等这边谈妥之后,再让他就把人派过来!”
刘顺之点头称是。
却说孙无终领着一众伙伴们回到家里,便去跟各自的长辈商议垦荒种地的事。不料孙无终一说,家里的老人就不约而同地表示反对。他的父亲孙靖,今年五十多岁,在郡里任过从事,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却偏偏不看好在既阳垦荒。
“那些荒地即便是开垦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打理的。一块地从生到熟,到最后变成良田,那是要几代人不断地去治理的,可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你莫要只看到刘家的田庄整治的好,却看不到人家往里面投了多少钱进去!”老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父亲,刘家现在已经有了成熟的垦荒方案,只要三年功夫,我们的田庄就能开始开始盈利。这些土地一旦我们开发成熟了,那可可就成了家里的一处长久产业,子子孙孙都受益无穷!”孙无终劝道。
“刘家既然有了成熟的垦荒方案,为什么要把这些本事白白地给你们?人家不缺钱,不缺人,自己独占这片荒原岂不是更好?”孙靖可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孙无终耐心地道:“刘家虽然豪富,毕竟不是定居于此,岂能强压我们这些本地大族,独自占得那么多的土地?我们今日找上门去,虽然是技不如人,输给了他们,刘牢之也没敢太过无礼。可见他也是不愿意与我们交恶的。”
孙靖白了他一眼:“你们上门捣乱,刘家小子居然毫无芥蒂,反而出面帮我们立业,是欺负我老头老糊涂吗?我怎么听着,你们遇到了一位以恩报怨的圣人?”
孙无终没料到父亲竟然存了如此的戒心。他细想和刘牢之交锋的点点滴滴,怎么也感觉不出来刘牢之是在处心积虑地坑害自己。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垦荒种地,不过是费些力气而已,有什么可以被刘牢之坑害的?
“是不是圣人儿子不知道。不过看刘牢之,也不像是奸诈之人。而且垦荒种地,能花多少钱,不过是费些力气罢了,有什么值得他坑害的!若刘家全部占了这片荒原,到时候我们都得仰刘家的鼻息!”孙无终怏怏不乐。
孙靖笑道:“你才吃了几两盐,见过几个人?这些年刘家在京口广施恩义不假,但是刘家小子这几年四处折腾,也不是处处跟人为善的。这小子,破门灭家的事也不是没干过!我们自然不能看着刘家占了这片荒原,而且官府也不会眼看着他把这么大地方据为私有的。”
孙家跟京口的东莞刘家、下邳赵家联络有亲,怎么会不知道今年突然在京口崛起的彭城刘家?人红是非多,刘牢之的一些或真或假的消息也就传了出来。什么与于湖冯家交恶,灭了人家满门;什么与天师道卢家交恶,杀了天师孙道人等等;这些消息真真假假的,谁也说不清楚,反正大家都认为这小子不是善茬。
孙无终一惊,他没想到看起来挺和善的刘牢之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来。
“他即便是心存歹意,却又怎么能坑害我们?”孙无终想不通了。不过他已经决定,先看看其他人家的协商结果,然后看看大家有什么顾虑,也好找刘牢之再谈谈。若是大家都有顾虑,那这事也就能放下了。不过真要放下垦荒的事,那刘家在既阳的扩张,东莞的这些爷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听孙无终说出自己的担心,孙靖叹了口气,说道:“这小子这就是在堵我们的路呢!若是我们不肯跟他一起垦荒,也没道理再去阻止人家垦荒。等老夫去找找京口的亲戚好友,只要刘家不再从既阳招募人手,垦荒的事,就由得他去吧!”
这话听得孙无终很不痛快,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先退下去,再慢慢想办法。
跟父亲谈完话,孙无终从家里出来,到胡家去看望受伤的胡弦。
胡弦断了一根肋骨,经过医生的救治之后,已经没有那么疼痛了。不过胡弦的大哥胡罄见到胡弦受伤如此之重,很是气愤,想要带着人去找刘家报仇。孙无终来了,正好拦了下来。他也不讳言,跟胡罄详细地说了一番当时的情形。
“比武较量,又不是聚众斗殴,双方约定生死不论的。何况,刘家的人出手,已经很克制了!真要人家硬起心肠来,小弟和孙煌兄弟两人,也要被担架抬回来!”
听一向狂傲的孙无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胡罄吃了一惊。他的身手尚不及孙无终,如此去报仇岂不是送上门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