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尘怀疑是刘家的队伍参与了袭击燕军的征粮队,所以燕军除了多派斥候寻找袭击队伍的行踪,也不断地派出信使到当地的豪族之中打探消息。这一片地方是平原,无遮无拦的,刘家的部曲打探消息以屯为单位,屯长手里的望远镜能及早地发现燕军的踪迹,他们没有把握绝不袭击燕军。燕军如果追击又容易落入埋伏,所以燕军人数虽多,在斥候战中总是赚不到什么便宜,很难得到什么有效的消息。
不过这人多了,总有一些骑墙派,虽然他们被燕军勒索粮食不满,却也害怕现在帮助晋军,燕军日后会报复,所以就有人向燕军透漏了,有人在串联当地的豪族势力准备打击燕军。
“胡彻,区区一个商队的头目就敢跟燕国的大军作对,也太胆大妄为了吧?知道他们平日里驻扎在什么地方吗?”慕容尘皱眉问道,他有些不太相信是商队的人干的。
“透漏消息的人也不知道。这些人做事情小心的很,从来都是主动联系这些豪族,却从来不会告诉他们自己落脚的地方!据说这些人在附近有很多据点!”信使也很无奈,当地的豪族也不清楚这些商队的底细。这些人相当谨慎,据说当初有人想跟踪商队,结果被商队的人发现了,有人被教训了一段放回来了,还有的就地失踪了。
慕容尘眼睛一亮:“这些商队做事如此谨慎,恐怕不是什么单纯的商队,莫不是晋军的细作?胡彻,胡彻,不就是‘胡扯’吗?”
信使一呆,有些不太相信,反驳道:“恐怕未必吧?这些商队一直就在淮北活动,若他们是晋军细作,也不至于以前做事就这么小心吧?”
慕容尘摇了摇头,他有种直觉,总觉得这商队跟刘家兄弟有什么瓜葛,却又没有令人信服的证据。
“管他呢!现在没有那些袭击者的消息,那就先把这支商队的底细挖出来。你想想办法,安排一些人进入透漏消息的这家人家,趁机混入他们的队伍,这样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信使听了连忙恭维道:“将军英明,非我等能及!”
“报——”信使还没出去,有报信的兵卒进来了,神色惶急,“启禀将军,北门和东门外的两部被不明身份的人袭击,损失惨重!龙骧将军请将军前去议事!”
“什么?”慕容尘大惊,“敌人是怎么过来的!”
慕容尘心里对李洪有些不满了。本来按照规矩是应该地位更高的自己作主将的,不过慕容评为了这个事,特意要把自己留在许昌,不得已慕容尘才辞去了主帅之位。奈何这个李洪竟然也是个平庸之辈,让人家把城下的部队偷袭了!
“回禀将军,那些袭击的人是从水路来的。等龙骧将军带着大部队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上了船,从汝水走了!不止如此,那些水军把我军的辎重船只,也全都抢了去!”
“有水军?”慕容尘登时有些头大了。
水军一直是燕国的弱项,现在悬瓠城下的燕军,为了从许昌运输辎重,也从各地征调了一些船只。毕竟悬瓠城下这么多的燕军,不可能全部靠从当地掠夺来获得补给。谁能想到,这些大小不一的船只竟然会被晋军夺了去!
慕容尘焦头烂额的时候,城上的晋军却是欢声雷动。两面城外的燕军被打得溃不成军,损失惨重,正面进攻的燕军怕被波及,连忙鸣金收兵。
有援军来了,这是对城内守军最大的鼓舞。虽然这些援军并没能进城,对增加城池的防御力没什么作用,但是援军的出现,却让这些守军增加了抵抗下去的勇气。何况汝河上的几十艘船,就是城内守军随时可以撤走的保障。
“刘家这小子还真是有两下子!不声不响地就让李洪吃了这么大的亏!”
船队虽然没有悬挂晋军的旗号,不过朱斌猜也能猜出来是谁来了。豫州军府一样没有像样的水师,他们手里的船队,也不过是只能运输辎重和兵员而已。何况此时,豫州军府也未必会派出这么多船只来救援。
“若是军府能派出这么多的援兵来,这悬瓠城,一定能守得住!”一旁的朱宪感叹道。
悬瓠城守到现在,晋军也一样遭受了很大的伤亡。这城里面缺医少药的,受伤的士卒也只能是靠自己扛过去。五千大军可堪一战的,不过三千六百人而已。城内的辎重已经不多了,若不是朱绰赶在开战前送来了一船物资,自己这些守军便只能靠着手里的刀枪来守城了。即便如此,现在守军所用的箭,也大多数是城外的燕军射进来的。
船上,刘牢之对刘强道:“你这一年在松滋没有白练,以后寿春船队的船多了,你也就可以独挡一面了!”
刘强却道:“郎君说笑了,咱们家在寿春没有那么大的生意,养这么多的船只有何用处?”
刘牢之哈哈大笑:“将来咱们要做的生意,可不只是卖些糖酒和日用品,我们还要跟燕国做些没有本钱的买卖!”
刘强跟着陪笑了几声,没有当真。
这次出动船队载着六百骑兵来悬瓠城下打这一仗,杀人多少还在其次,主要是为了让城内的守军亲眼看到,有一支援军就在附近,让他们有抵抗下去的信心。自己的民间抵抗力量正在成型,可不希望这个时候悬瓠的守军像刘远一样,悄无声息地弃城而走。好在这次的战果也不错,城下的燕军猝不及防,被杀的溃不成军,连汝水里的燕军船只都被刘强抢了来。燕军欺负城内的守军不敢出来,这汝水里的船只只留了十来个人在这里看守着,被刘强率着人轻轻松松地灭掉了。燕军征集到的这些船大小不一,刘牢之是看不上的,不过按照刘强的说法,把这些小船绑在大船的后面,暂时增加船队的运力还是很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