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骑着战马,不停的在刀兵上来回走动。
走了半响,翻身下马,命令道
“去!给老子看看马蹄有无磨损!”
几个家兵听完,连忙去检查战马的马蹄。
“禀大将军!马蹄毫发无伤!”
程咬金听完,哈哈大笑,抬手又指了一个家兵,继续命令道。
“哇哈哈哈……刘茂才你给老子骑着这马出城跑个一二十里地再回来,专挑乱石滩跑!快去!”
那位叫刘茂才的家兵双手抱拳说了一句末将领命,就翻身上马,朝着城外狂奔而去。
程咬金走到柳奕身前,用力的拍了拍柳奕的肩膀,大笑道:“哇哈哈哈……贤侄可真是好本事!要是这马蹄铁真的有用,老夫必定禀明陛下,给贤侄讨份儿封赏!”
柳奕觉得自己的肩膀被拍的酸疼,心中腹诽不已:“刚才还忒那小子呢?这会儿又变成贤侄了?这程妖精果然是个不要脸的老货,翻脸比翻书还快!”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打蛇上棍的本事,柳奕还是有的,他拱了拱手故作谦虚的说道:“程伯伯放心,正所谓实践出真知!这马蹄铁有没有用,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况且小侄这也是为国出力,倒也不敢奢求陛下给什么太过的封赏!”
程咬金戏谑的看着柳奕,装作恍然大悟的道:“实践出真知!贤侄果然有些才学,既然贤侄一片赤诚之心,那这封赏,老夫也就不去找陛下讨要了!”
柳奕顿时小脸儿一僵,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心说:“我这张臭嘴,谦虚个毛啊!这程妖精也真够可以的,居然坑我!”
柳奕瘪了瘪嘴,装作一副要哭的样子,厚着脸皮说道:“好叫程伯伯得知,小侄自然不敢奢求什么赏赐,但小侄今日初到长安,到现在却还没个落脚之处,小侄这心里也是苦啊……”
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泪。
程咬金是什么人,那可是历史上历经三朝、荣辱不衰、终得善终的老狐狸,早就把柳奕的小套路看着是一清二楚,开口讽刺道:“你这娃子,一点儿也不爽利!简直和孔颖达、魏征那些腐儒一样的虚伪!这就是你们读书人的通病!”
看到自己的小聪明被程咬金一语点破,柳奕也知道自己演不下去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开口反驳道:“程伯伯果然是明察秋毫,但小侄这可真的不是虚伪,而是谦虚!”
程咬金冷哼一声:“哼!只是个滑溜的小子!”
然后大手一挥吩咐道:“来人!正厅摆宴庆贺,给老子上酒!老夫要和这小子好好喝上几杯!”
柳奕嘴角一抽,心里腹诽道:“程咬金这心还真大啊!正事都还没办完,就开始摆宴庆贺了!要是这马蹄铁不管用,他恐怕得撕了我!而且这才未时,离晚上吃饭还早着呢!”
连忙摆手道:“程伯伯!不用了,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程咬金搓了搓下巴的络腮胡子,狂笑道:“还是贤侄考虑的周到。那就正厅奉茶!等明日程家的老牛摔死,再开宴席!哇哈哈哈……”
然后又转头看向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这两个怂货,呵斥道:“你们两个给老子滚蛋,自己去找点儿药把脸上擦一擦,真他娘的给老子丢人!”
程处默和尉迟宝林也不敢反驳,灰溜溜的去治伤了。
程府正厅
程咬金端起一碗黑不溜秋的茶汤,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转头就见柳奕跪坐在软垫上,屁股不停的动来动去,放在他面前的茶汤,一口也没动。
“柳小子!你屁股是长疮了,还是长虱子了?不停的动个甚?怎的?老夫的茶难道不和你的胃口?”
柳奕皱着小脸儿,拱手回答道:“小侄不敢欺瞒程伯伯!只是这茶汤……小侄实在是吃不惯啊!”
“哼!这茶酸甜苦辣咸,犹如人生百味。有甚子用不惯?老夫看你就是瞧不起俺老程!”
程咬金放下手中茶碗,冷哼一声道。
听到程咬金这话,柳奕心中不服气的想道:“还人生百味呢!这特么就是一黑暗料理!我决定了,魔改大唐的第一步,就从这茶和跪坐开始!”
柳奕站起身,对程咬金拱了拱手说道:“程伯伯且在此稍坐,小侄行李中有一好茶,这就去取来给程伯伯品鉴!”
程妖精摆了摆手,不屑的说道:“你且去取来!老夫倒要看看有什么特别之处!”
柳奕急匆匆的跑到程府马厩,打开马背上的行囊,把背包里的那罐西湖龙井拿了出来,又急急忙忙的跑回正厅。
柳奕回到正厅,拱手对程妖精说道:“程伯伯,可否借小侄一套茶具?小侄这就给程伯伯冲泡!”
程妖精用手指挖了挖鼻孔,然后手指一弹,一坨鼻屎就弹飞出去。
“来人,给这小子取套茶具来!柳小子,把你的茶拿来给老夫看看,老夫就不信,有什么茶比老夫府里的还要好!”
“程伯伯,且看!”
柳奕看着程咬金混不吝的动作,心里一阵恶寒,但还是把装西湖龙井的纸桶打开,乖巧的递到程妖精面前。
程咬金往里一瞅,勃然大怒
“你这娃儿,敢糊弄老夫?这他娘的分明就是树叶!”
忽然程咬金鼻孔一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说道:“咦……有些意思,这树叶的味道怎会如此清香?”
这时程府的仆人端进来一套干净的茶具,程妖精指了指茶具说道:“你快去给老夫泡来,让老夫尝尝!”
柳奕跪坐在茶具的一旁,指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调料对一旁的仆人说道:“麻烦你把这些端下去吧,我用不着这些!”
仆人有些不解,看了看主位上的程咬金。
程咬金瞪了仆人一眼,说道:“看老夫做甚?照着小子说的做!”
柳奕跪坐在一旁,低着头不紧不慢的泡着茶,动作行云流水,儒雅中透露着一丝出尘,配合他那俊秀的面貌,颇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程咬金搓了搓自己的下巴,砸吧砸吧嘴赞叹道:“你这小子!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也就老夫没有女儿,不然定让你做个上门女婿!”
柳奕头也不抬,不要脸的回答道:“多谢程伯伯夸赞!俗话说相由心生,小侄生的这般好看,只能说明小侄的心,也是美好善良的!”
程妖精不屑的撇了撇嘴,嘲讽道:“嘿嘿……美好善良?老夫这倒没看出来,但这不要脸的性格,老夫是看的一清二楚。”
然后又继续问道:“柳小子,你煮茶为何不放佐料?这样的茶有甚的滋味?”
柳奕抬起了头,带着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看着程咬金,语气幽幽的说道:“恩师说过,茶道,乃礼仪之道也!讲究的就是一个大道至简。”
程咬金看着柳奕一脸鬼魅的笑容,便感觉浑身不舒服,冷声斥问道:“柳小子,你可是在嘲讽老夫?”
柳奕把茶壶里的茶倒入碗中,然后递给程咬金,一脸的献媚:“小侄那敢嘲讽程伯伯啊,程伯伯可是堪比古之樊哙,许褚一般的人物呢!小侄就算是巴结还不急呢!来……还请程伯伯请满饮此杯。”
程咬金接过茶碗,却没有喝,反而直勾勾的看着柳奕,笑咪咪的问道:“你小子果然是个厚脸皮,就你这样的小狐狸居然还有师父?老夫倒是很想见一见你师父,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教出你这样不要脸的徒弟?”
柳奕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语气有些沉闷的说道:“程伯伯这辈子都见不到恩师了,恩师早在三月前就已经仙逝了!”
程咬金脸色一顿,语气讪讪的再次问道:“那可真是可惜了!你恩师既然已经仙逝,那你一个人是怎么走到长安的?”
“恩师临终前让小侄来长安城谋求一份儿生计。小侄途进华阴县时,结识了房家兄弟,并引为知己,一路上与房家兄弟相伴,这才平安到了长安!”
柳奕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房家兄弟?就是房家那个书呆子和黑傻子?嘿嘿……这还真有意思,一个书呆子再加上一个傻乎乎的黑小子,居然也能和你这个不要脸的滑溜小子结为知己?”
程咬金觉得有趣,开口调侃道。
一语言罢
程咬金端起茶碗一饮而尽,茶汤入口,他先是觉得有些许苦味,但又迅速回甘。
“好茶!他娘的,老子几十年的茶都白喝了!再给老夫来一碗!”
程咬金抹了抹嘴,又把茶碗递给了柳奕。
柳奕接过茶碗,笑眯眯的问道:“程伯伯觉得味道如何?”
“味道不错!先苦后甜,唇齿留香!”
柳奕再倒了一杯茶,递给程咬金,语气幽幽的说道:“这茶汤就和人生一样,苦尽甘来!程伯伯,您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程咬金接过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然后抬头望着房顶,像是再回忆什么,有些感慨的说道。
“确实是这个理,老夫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征战了大半辈子。幸得陛下仁厚,给了老夫一个世袭国公的爵位,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说完,又用手指点了点柳奕继续说道:“老夫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娃子一肚子的怪才!老夫这下更对你师父好奇了?柳小子!你师父是何人啊?”
柳奕笑嘻嘻的拱手一礼说道:“多谢程伯伯夸奖!家师吕洞宾,道号纯阳子!”
老程一听,乍得一下站了起来。由于动作幅度过大,滚烫的茶汤撒在他的手上,冒起缕缕青烟,程咬金置之不理,语气有些颤抖的问道:“你家……师父道号叫啥……?你小子再说一遍!”
柳奕缩了缩脖子,他不明白程咬金的反应为何这么大,诺诺的开口道:“家师吕洞宾,道号纯阳子。程伯伯难道听过?”
程咬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回过了神,走到柳奕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双眼放光的开口大笑。
“哇哈哈哈……没有!没有!老夫刚刚一听令师道号,就觉得不是个凡人,只是却无缘一见,心中有些遗憾,所以有些失态。”
柳奕狐疑的看了看程咬金,也不敢再提纯阳子这的个话题,他怕露馅儿啊……
于是开口道:“那啥!程伯伯,我们还是继续说说这个茶吧!程伯伯觉得这茶如何?”
程咬金不太明白柳奕的意思,回答道:“这茶不错!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奕站起身来,嘿嘿的笑道:“如果要是程伯伯想买这茶,愿意花多少钱?”
程咬金瞪了瞪眼,怒声道:“怎地?老夫吃你的茶还要花钱?”
柳奕挠了挠后脑勺,有些郁闷的说道:“程伯伯,您没明白小侄的意思!小侄直说了吧!小侄想和程伯伯合伙开个作坊,做这炒茶生意。小侄出技术,程伯伯出钱、出人、出地。所得收益,我们五五分成如何?”
程咬金嘿嘿一笑
“你这小子!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了!为何老夫这又出钱、又要出人、还要出地、最后才得五层收益?”
柳奕胸有成竹,微微浅笑道:“要是小侄有人、有钱、有地的话,那小侄早就自己做了,还来找程伯伯做甚?钱、人、地都不是关键,这炒茶的技术才是关键!”
程咬金歪着脑袋想了想,回答道:“好!这生意老夫和你做了!”
见程咬金答应,柳奕找来程府仆人,要来了笔墨纸砚,刷刷的写下了字据,然后递给程咬金,说道:“还请程伯伯签字画押!”
程咬金接过字据,瞪了一眼柳奕,语气不满的道:“柳小子!你莫不是不相信俺老程?”
柳奕连连摆手,说道:“小侄岂敢啊!这不是多份保障吗?”
嘴上说着不敢,心里却是想道:“程咬金啊程咬金!你连皇帝老子的东西都敢抢,何况是我呢?小爷现在不立个字据,万一到时候你耍赖怎么办?”
就在柳奕和程咬金其乐融融的商讨炒茶作坊的时候,另一边的房家却是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