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明德门前
柳奕坐在马背上,看着眼前有四层楼那么高的长安城墙,也是非常震惊,心中赞叹这古人的基建技术,口中喃喃自语道
“这便是长安城吗?”
看着明德门后那条通往皇宫的朱雀大街,柳奕心中顿时豪情万丈。这条见证了唐朝由盛转衰的朱雀大街,足足有一百五十米宽,尽显古朴大气。
“虽然后世的那些高楼大厦,不知比这长安城墙高出了多少,但却没有这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这便是所谓的历史沉淀吗?老爹老娘啊,儿子以前一直不理解你们为什么这么痴迷于研究历史,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你们放心吧!你们二老呢……就在后世继续研究历史。儿子呢……就在这大唐改变历史!哈哈哈哈……”
房遗直坐在马车上看着逐渐癫狂的柳奕,也知道柳奕被这长安城给震惊了,然后嘴角挂出一丝邪魅的笑容看向房遗爱。
他原本是想让弟弟房遗爱给柳奕来个恶作剧,结果一转头就看见,身旁的房遗爱正聚精会神的舔着大白兔奶糖的糖纸。顿时气的抬腿就给了房遗爱这么一脚。
房遗爱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脚,便抬头疑惑的看向自家大哥,露出黑人问号表情。
房遗直看着自家弟弟呆傻的样子,也是无语望天。他瞪了眼房遗爱,又朝着柳奕努了努嘴。
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房遗爱看着自家大哥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蹑手蹑脚的从马车上站起身来,凑到柳奕身边大吼一声。
“到……家……啦……!”
这声大吼,把还在感古怀今的柳奕吓了一个哆嗦,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房家兄弟看着柳奕狼狈的模样,坐在马车上哈哈大笑,周围的房家扈从也是眉眼带笑,显然他们也很乐意看到柳奕出丑。
从华阴到长安的这一路上,柳奕和房家兄弟互相拆台恶作剧,书呆子一样的房遗直和呆傻的房遗爱哪里会是柳奕的对手,被折腾的不知有多惨。
要是换成认识柳奕前,那个有君子之风的房遗直,可是不会做出这等捉弄人的事。但和柳奕从华阴到长安这一路的嬉笑打骂,他身上的书生气也淡了许多,反而多了几分朝气。
柳奕喘了几口粗气,拿着马鞭指了指房家兄弟,没好气的说道:“好嘛!房遗直,房遗爱!你们搁这儿等着我呢!”
坐在马车上的房遗爱,看着惊魂未定的柳奕,得意洋洋的笑道:“怎么?就允许你柳大才子捉弄人?还不允许我们兄弟报复?”
“就是就是!”
房遗爱也是一脸得意的附和道。
柳奕黑着一张脸看着小人得志的房遗爱,威胁道:“嘿……你这个小萝卜头,还想不想吃奶糖了?”
房遗爱一听柳奕拿奶糖威胁自己,眼珠子一转。然后转头看向自家大哥,露出一脸鄙视,语气严肃的道:“大哥!你怎么能这样欺负致远兄长呢?简直太过分了!某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兄长!”
房遗爱见自家弟弟突然临阵倒戈,顿时气的心肝儿疼,抬手就给自家弟弟屁股一巴掌,没好气的说道:“你瞅你这点儿出息?还想当霍骠骑呢?为了个奶糖就把自家哥哥出卖了,丢死个人了!”
训斥了一番自家弟弟以后,房遗直直勾勾的看着柳奕,就像色狼看到美女,饿狼看到鲜肉一样,双眼冒出绿光。
柳奕看房遗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缩了缩脖子,先牵着缰绳让马儿离房遗直的马车远了一点儿,才开口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房遗直继续盯着柳奕,用极具诱惑力的声音问道:“看到这长安城,致远不作首诗赞美一下?”
柳奕一听,顿时松了口气,语气不满的开口道:“不就是做首诗吗?我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想法呢?”
房遗直听见柳奕不正经的话语,脸色一阵变幻,张嘴骂道:“去你的!我可没有龙阳之好!”
柳奕气宇轩昂的坐在马背上,双腿轻扣了一下马肚子,马儿慢悠悠的走进明德门。
了解柳奕的房遗直也笑着招呼着自家的扈从跟上。
“咳咳咳……你听好了啊!”
“昔日龌龊不足夸,
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哈哈哈……小郎君好文采!”
“一日看尽长安花?哈哈……这小郎君也是性情中人啊!”
“哈哈哈……要想看尽长安花,就小郎君这样的身板儿,怕是还不够平康坊的那些小娘子折腾哦……”
“嘿嘿嘿……就凭小郎君这貌似潘安的容貌,平康坊的小娘子怕是会分文不取哦……”
“哼!文采是好,怕又是个浪荡公子!”
“这小郎君生的这般俊俏,不曾想却是个登徒浪子!”
…………
柳奕刚声情并茂的吟完,就等着房遗直夸夸自己,忽然听到街边百姓们的调笑,俏脸一红,也明白了过来,心里腹诽道:“呸!孟郊你个老色鬼!”
而房遗直早就笑趴在马车上,鼻涕眼泪直流,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哈哈哈……致远你……你难道也好这口?要不要……咳咳咳……为兄今晚去平康坊叫几朵金花给你接风?哈哈哈……”
而房遗爱听不懂柳奕的诗,也不知道自家大哥和周围的百姓在笑什么,只听见哥哥说要去平康坊,便急切的说道:“大哥!你可不能去平康坊啊!爹爹说过,要是我们敢去平康坊,就打断我们的腿!”
柳奕听见房遗直调侃自己,一张俏脸羞的通红,正准备给自己辩解一番,突然旁边传出一阵粗狂的大笑。
“哇哈哈……房大郎,你这个书呆子,居然也想去平康坊?真是稀奇,带某家一个如何?”
柳奕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膀大腰圆,脸色黝黑,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朝着马车走了过来。
等大汉走近了,柳奕才看清这大汉虽然长着一脸络腮胡子,但面容却才十五六岁。
大汉身后还跟着两骑,都是一副富家公子打扮,听见为首的那个络腮胡大汉调侃房遗直,也纷纷开口道。
“哈哈哈……房大郎出去一趟还长本事了呀!今晚平康坊,某家请客!就让某家看看房大郎的本事!”
其中一个面色比络腮胡大汉还要黑几分的丑汉大笑道。
这丑汉满脸长着钢针般粗细的胡须,一脸的凶神恶煞。
听到丑汉这话,另一个身着青色文士衣袍的年轻公子,却咬牙切齿的看着房遗直。
“房遗直!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夫……尉迟宝林!你敢带我妹夫去平康坊,我跟你没完!”
尉迟宝林听见文士青年威胁自己,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说道:“杜构!就准你去找乐子?还不准房家大郎去见识见识?这是什么道理?另外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某家就算让你一只手,你也不是某家的对手。”
柳奕一听尉迟宝林和杜构这两个名字,心里也是打趣的想道:“这个丑八怪就是黑脸门神尉迟恭的儿子啊,长的真特娘别致!也不知道鼎鼎大名的尉迟恭,到底是个什么鬼样子?这几个估计都是长安城里的纨绔子弟了吧?等等……杜构居然叫房遗直妹夫?房遗直这家伙居然成亲了?娶的还是杜如晦的女儿?可以啊,老弟!”
柳奕想道这里,身体便往前倾,手肘顶着马鞍,撑着下巴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直勾勾的看着房遗直。
房遗直被调侃的满脸通红,冲着三人羞愤的大叫:“谁说我要去平康坊了?程处默,尉迟宝林!你们怎的凭空污人清白?”
他一转头又看到柳奕一脸轻佻的坐在马上兴致勃勃的取笑自己,便从马车上跳下来直扑柳奕。
“柳致远,我要掐死你!”
柳奕看房遗直被气昏了头,朝着自己扑过来,便扯着缰绳让马儿倒退了几步,口中急呼:“你别过来啊!这可不怪我,是你让我作诗的!”
订了马掌的马蹄踩在青石砖上,发出清脆的踢踏声。
三个纨绔这时也注意到了这个陌生少年,纷纷抬头看着他和房遗直嬉闹。
尉迟宝林和程处默毕竟是将门子弟,就听见柳奕屁股下马儿的马蹄声和其他马蹄声有些不同。一般的马蹄声都很沉闷,而这匹马的马蹄声却很清脆,就像垫了什么东西。他俩对视了一眼,便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程处默跳下马来,双手抱肩,一脸疑惑的围着柳奕的骏马转了几圈,然后一把抓住马嘴处的缰绳,一脸严肃的开口问道:“某家程处默,敢问郎君如何称呼?”
柳奕很开心啊
“这家伙终于发现我这马儿的与众不同了,这就是程咬金的大儿子程处默吧,长着可真够着急的!”
咧嘴笑了笑,柳奕下马拱手道:“在下柳奕字致远,见过郎君。”
尉迟宝林也下马走到柳奕身边,摸了摸柳奕骏马的鬃毛,赞叹了一句:“好马!”
然后就和程处默一左一右的夹着柳奕,像是生怕他会逃跑一样。
房遗直才把刚刚的平康坊事件跟大舅哥解释清楚,就准备把柳奕介绍给自己的小伙伴们认识一下。
刚一转头就看见柳奕被两个粗汉夹在中间,就以为程处默和尉迟宝林准备对柳奕不利,急忙开口解释道:“处默,宝林!快快放开致远,他是我的朋友!”
听见房遗直的呼喊,尉迟宝林和程处默也觉得有些尴尬。
程处默朝着房遗直摆了摆手说道:“大郎放心,某家不会伤害柳兄弟的。”
尉迟宝林也朝着房遗直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向柳奕悄声问道:“小子,你这马蹄声为何不同?”
柳奕递给房遗直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嘿嘿的贱笑道:“嘿嘿……你猜呀?”
程处默见柳奕吊儿郎当,双拳捏的咔咔响,又撮了撮牙花子,语气不善的问道:“你说不说?不说某家就揍你!”
“你瞅你!咋还急眼儿了呢?我可有一件宝贝,这宝贝可以解决马蹄磨损,而且一劳永逸!”
“你说什么!”
程处默和尉迟宝林听见这话,齐齐抬头对视着,两人的眼睛都充满了震惊的神色。
“嘿……醒醒!回神了!”
柳奕看着有些痴傻的俩人,便伸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你可当真?”
回过神的尉迟宝林急忙开口问道。
柳奕笑着点了点头
程处默回过了神,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也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眼珠子一转,便计上心头。
“哇哈哈哈……今晚某家在迎风楼摆宴,给大郎二郎还有柳兄弟接风洗尘!大郎你先带着二郎回家拜见房伯伯和婶婶。某家和柳兄弟一见如故,想带他去见识见识这长安城,下午我们在迎风楼碰面!”
尉迟宝林也反应了过来,豪气的拍着胸脯,说道:“柳大郎性情豪爽,某家也跟他一见如故!”
柳奕听见这两货在这儿扯犊子,却翻了翻白眼儿。
“狗屁的一见如故!是哪个杀千刀说的,程咬金和尉迟恭的儿子都是些傻子?你见过傻子撒起谎来,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吗?站出来!我柳某人保证不打死你?”
而房遗直这个书呆子,听见两个杀才说和柳奕一见如故,也不疑有它,毕竟他当时也和柳奕一见如故,相谈盛欢,于是笑呵呵的拱手说道:“那就麻烦处默和宝林了,那我就和大哥先带二郎回家拜见爹娘,你们两个就带着致远,好好见识一下这长安城,所有花费全部算在我的头上!”
而杜构则狐疑的看了看程处默和尉迟宝林,心想:“这两个杀才在玩什么把戏?他们能和妹夫口中文采斐然的柳奕一见如故?鬼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