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受先选择先旁观,那大儿子正在和琼霄对峙,身边还有九个帮腔的大汉。
单只是这场面,就让许多女医受不了,十个男子围着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这算什么事?
她们都是贵族、大臣家的大家闺秀,哪见过这阵仗。
身份只能让她们避免上层阶级找麻烦,这种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挑事的玩意,根本不在乎你是哪个大臣的女儿。
子受听了一阵,大儿子的话很明白,条理清晰,意思就是必须把他老妈和他弟弟治好,治不好,就怪你,你就得死,他爹当时捅人,也是他授意的。
一命偿一命,就算捅一刀还一命,这还有一条命没还。
大体上可以总结成你们医学院吹嘘的那么厉害,可既不能起死回生,又不肯赔我们巨额钱物,还不肯自己去死,我也很为难啊!
这不是耍无赖么?
揪住个女医胡搅蛮缠,算什么本事?
子受算是明白了,这人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讲道理,就是欺负女医柔软,欺负钱保宁事息人,甚至还想趁机赚一笔。
琼霄也是个憨憨,平时行事风风火火的,现在遇着事,反而唯唯诺诺起来了,好像真被那个大儿子忽悠得信了,觉得是自己的错误。
说起来,仙人比那些女医更容易相信这些,死婴是早就死了没错,可孕妇的的确确死在了琼霄手上,琼霄可能觉得有些因果。
不行啊,这么做事怎么当女医?
“你们要赔偿!”大儿子手上还提着死婴,振振有词:“治病救人,你们收了钱又救不好人,不配为医!”
钱保听得面色一寒,收钱?
医学院正在发展期,这种难产孕妇的病例一个月都不见得有几个,别说收钱了,哪怕花钱收病例,他们也愿意。
当时接受这个孕妇的时候,只是象征性的收取了三文钱,还不够买一捆无心菜。
但他没说什么。
看钱保这样子,子受很无奈。
让我教教你怎么对付医闹。
子受只身上前,挡在琼霄身前,对着大儿子以及其他虎视眈眈的那九个人,淡定道:“朕....”
“咳咳....”
“在下郑然,是钱御医的师兄,看你印堂发黑,多半是生病了,不妨让我看看。”
大儿子面上闪过一丝惊慌之色,医学院里只有女医与钱保这一个男人,这多出来的男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看起来气度不凡,真是那位钱御医的师兄?
虽然很多人都抵触动刀子,但人人都承认钱保医术高明世间罕有,如果真的有人能起死回生,那么只有钱保了。
如今这人却是钱保的师兄,这么说来,岂不是医术更高明?
莫非自己真的有病?
好像是这样的,最近总感觉心跳的慌。
“你们这帮黑心医生!骗了我父母,如今又来骗我!市集里卖菜的都比你们有良心!”他急吼吼的喊道,试图让自己更有底气一些。
“我治病救人,分文不取。”子受的声音虽是平淡,但力度比吼声更强。
钱保和商青君看的着急,陛下这是想干什么啊?
和病患家属起冲突?名声不要了吗?
人死为大,不管怎么样,人家还提着死婴呢!
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别人怎么看?
更别说如今朝歌涌入大量人口,人多嘴杂,如果有心人在其中推波助澜....
钱保一惊,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却又说不上不对劲在哪里。
“分文不取?”
大儿子恶狠狠的看着子受,那要不要看一看?
反正不要钱,之后该闹事还是一样闹。
万一看出个头疼脑热,还能甩锅给这位郑然。
看看,什么破医学院,我无病无灾的进来,看得一身病出去,庸医啊!
子受认真的看着他,严肃道:“这医学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你有病,就得治,身为医生,这就是我的医道。”
医道
这个词有些高深,大儿子觉得这位郑然恐怕真的医术不错。
别说是他,就连钱保和商青君也都被震住了。
有病,就得治。
是啊,就这么简单,就这么朴实无华,这就是医道,为医之道。
难怪陛下会提出开办医学院,只愿天下万民无病无灾。
大儿子心一横,看看就看看:“大夫帮我看看?”
“好。”
子受伸手,突如其来的怪力将大儿子拉到身前。
他装模作样把了一副脉,看的商青君差点笑出来,怎么和太姒那时一样,陛下又没把准脉。
随即,商青君面色一变,陛下必然精通医术,那可是早于钱保提出剖腹产的男人。
如此一来,必有深意。
“完了,你这病,晚期。”
“晚期?”
“就是很难治。”
大儿子一脸惊色:“这...不可能吧?”
子受淡淡道:“不信?不信你跺跺脚。”
大儿子下意识用力跺了跺脚。
“麻没麻?”
“有点儿。”
“再用力点。”
“麻没麻?”
“麻了。”
子受笑道:“信了吗?”
“这....”大儿子一脸狐疑之色,可腿上酥麻感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那大夫,这病怎么治?”
“这病啊....”子受长叹一声。
大儿子战战兢兢:“大夫....”
子受反问道:“这时候喊大夫了?刚才理直气壮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大夫呢?”
大儿子不甘示弱,壮着胆子恶狠狠道:“你今天就得给我治了,本来我这腿没病,刚才还从南门一路走来,什么事都没有,一来就有病,你必须给我治好。”
子受颔首:“行,你这个病是魔鬼附身,我得找个鸟头面具,把魔鬼吓走。”
“啊?魔鬼?”
子受解释道:“这是古西医术语,你不懂。”
“古西医?术语?”
“总之现在找不着鸟头面具,只能用其他办法了。”
“什么办法?”
“灌肠放血催吐,一套下来包治百病。”
“大夫,你这....”
“不过灌肠和催吐我不会,只学了放血。”
“怎么放?”
“这样。”
子受伸手一推。
大儿子只感觉一股巨力袭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他震惊的看着目光平静的子受,大喊道:“打人了!医学院治死了我母亲治死了我弟弟,还要治死我!只要我死了,他治不好人的名声就传不出去了!”
见到这一幕,与他一同前来的九个男子上前几步,虎视眈眈。
子受面带寒霜,自顾自说道:“没流血?轻了?看来这古西医我学的不精。”
说着,又是一脚踹下去,这次稍稍用了些力,鲜血迸飞。
“放血....是不是少了点?这点血能治好吗?”
子受抬眉,看向九个一脸复杂之色的男人:“这里是医学院,里头的要么是女医,要么是病人,这么说,你们几个也有病?”
“有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