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坡村一幅萧条没落的景象。
薛通记得前次来时,望坡喧嚣热闹,已呈市镇之象,岂是如今可比。
店铺十室九空,勉强维持的店家仅开了半幅门面,昏暗无人问津。
薛通召白虎出袋。
巨虎落地瞬间,地动屋摇,闹出特大动静。
“薛圣回来了!”无精打采的望坡人惊道。
城堡大门,九阎修士徇声张望。
薛通蹿前几步,问道:“廖逸呢”
“参见教主,禀教主,廖长老去了九霄商盟,一年未归。”教众行礼道。
“传送坏了”
薛通预感不妙,按理只需传送法阵在,望坡断不致衰败。
“是”九阎教人应道。
城堡深处,传送石碑裂纹密布,死灰黯淡无光。
“四年前,传送碑突显异状,一夜至此,再无任何恢复。”九阎教人说道。
薛通骈指一点,湛蓝法力流如箭。
注入传送碑体。
良久无任何变化,法力似流进无底深渊。
薛通灌注半余时辰,九阎教众看得目瞪口呆,可惜石碑毫不见起色。
“通知廖长老回村!”薛通面色阴沉。
他对传送碑所知不深,揣摩大致是碑体内“空间法则晶丝”受损之故。
法则无处不在,真法级修士可创造最初级的法则波动、形成“法则之力”。
法则波动强烈,即为若隐若现“法则晶丝”。
晶丝有粗有细,有致密有稀疏,所含法则之力因此或高或低。
传送石碑以“霊空石”铸成,内嵌空间法则晶丝,石碑吸天地灵气,触发传送法阵,法阵之核,乃霊空石中法则晶丝。
如今晶丝受损,石碑即无生气,更无传送可能了。
“莫非茫洲剧变,传送碑遭人破坏”薛通喃喃道。
“吾等亦是如此想法”九阎教人附和。
薛通心情极差!
九阎妖盟乃其根基,一统茫洲中部南部,更何况侯青丹、费冉、达旦等尚在茫洲。
石碑遭毁,茫洲必生重大变故!
而绕回茫洲需远行三百万里,穿越凶险恐怖之地,遇真法修士亦未可知。
薛通每日灌输法力,接连十日。
廖逸匆匆返村,所说与教众相同。
“带上本圣名帖书信,去见凃绍光!”
“汝等加入九霄商盟,角轼常驻海边市镇,辅助收集海生灵物。本圣准备了百桶三品淬土,作为入商盟资源。”
“本圣需回茫洲,修复石碑即可重聚,只是不知何时何日,方能办成此事。”薛通说道。
“短则三五年,长则三五十年,薛某总能抵达茫洲,但何日修好传送,就委实不知了。”
“或需三五百年,汝等安心在穆洲修行,听从天意罢。”薛通又道。
如此安排,貌似已是最佳,好在薛通威名足够,这些人留茫洲不致吃苦受累。
薛通城堡内苦炼半年,日日灌输法力,见石碑始终毫无起色、终于死心。
薛通去了趟九霄总盟。
凃绍光知其厉害,真心愿收九阎教人,委任廖逸、角轼高职。
“多谢凃盟主照顾,那些人不违规逾矩,请予适当关照。”薛通说道。
凃绍光满口答应。
哥林布所留地图显示,沧魔海东北入怀洲,怀洲过后为云洲,云洲神秘莫测、空间错综复杂,通连茫洲。
前路漫漫,凶险难料,但不得不回。
十日后。
薛通越过渡仙门领地,深入魔海。
“轰”海面烟花绚烂。
薛通正乘鹫千丈云层疾飞,赶往下一岛。
天方日落,求救讯弹尤其显眼。
薛通迟疑,赶路要紧,魔海的打杀不计其数,哪管得过来,再说对错难分,或许求救一方并非好人。
薛通瞥了眼海上大船,继续鹫飞。
“轰”
又一枚讯弹,这让勉强说服自己的薛通,愈发动摇起来,“天意既然遇上就看看罢。”
薛通低喝獠鹫俯冲,半空跳落。
五十丈铁壳大船,似是大岛间载客的渡船。
截船修士普普通通,为首天人中期而已。
但见到武圣薛通,却并无瑟瑟发抖之状。
“怎么回事”薛通喝问。
“前辈,蟊贼藏身渡船,吾等需搜查捉拿。”天人说道。
“难怪船家报警,船上修士逾百,又携大批货物,拦船搜查,于规矩不符。汝等若无具体目标,这就速速离去罢。”薛通甩甩手,意思赶紧走人。
“前辈,吾等是延枫岛吕家的人。”吕四表明身份。
薛通武圣中期,吕四仍敢如此说话。
“即便你家主人亲临,那有怎样滚!”
薛通冷冷喝道。
吕四知遇硬茬,不敢再言,示意手下走人。
“前辈,要不就让吕天人搜搜吧。”船家出人意料道。
吕四截船,未亮明身份,船家见三快艇气势汹汹,慌忙释放讯弹。
如今知晓吕四身份,主动提议,显然极忌惮吕家。
这让薛通勉为其难的多管闲事,立成了自作多情的无聊之举。
“本尊在此,开你的船!”薛通不悦。
“前辈”船家不甘心。
薛通的老脸再也挂不住,一帮人视己如无物,竟敢轮番羞辱。
且围观者多达百人。
薛通两指一弹,暗红翼火射出。
翼火流极速扩张,眨眼变幻成狰狞巨蟒模样。
翼火蟒一头扎向吕家快艇。
“嘭”
数十丈火光冲天,快艇炸成碎片。
薛通夸张的一手,镇住所有人。
吕家人手忙脚乱挤上两船,仓皇离去。
“开船,找个地方说话!”
薛通喝令船家道。
“吕家什么情况!”薛通问话。
“延枫岛吕家,家主吕淼武圣中期,不算特别突出,但与魔人高阶武圣交好,谁也不敢得罪,小的更是惹不起,适才无理怠慢之处,求前辈恕罪。”
“哦”薛通泛起思绪:“肃消海域,魔人高阶”
他想起晶孚岛金面魔人,问道:“吕淼背靠的高阶魔修,可是叫戢仓”
“传说正是戢仓魔圣!”船家哆嗦道。
“吕四又是何人”
“小的感觉多半乃吕家奴才,用的是赏来的名字。”
“吕家如此势力,哪来的蟊贼敢偷”
“或是吕家晚辈府上进了蟊贼”船家揣测。
“这么说本尊惹了祸事”
薛通故作紧张。
“小的说不好”
船家当其面,哪敢把情形说得太坏。
“本尊若找出蟊贼,吕家或就不计较毁船之事了”
“嗯嗯,那是那是。”
船家巴不得擒获蟊贼,免得吕家日后找他麻烦。
“带人随本尊各舱各间问问!”
乘客百六十人,多半先天、宗师,薛通只消面前一站,探查魂力波动,即可揪出心虚疑犯。
四十八舱初期宗师,立刻露了马脚。
“本尊单独问话,汝等离远点!”薛通轰走船家。
此举令船家不解,按理应将蟊贼交出,脱了干系,吕家亦将不再追究。
他哪知薛通另有打算。
蟊贼实为吕府何姓家丁。
薛通感应到忐忑魂力波动,安抚道:“本尊或不将你交回吕府,前提是需说实话。”
“是是!小的并非蟊贼,入吕憑府六十载,打算偷偷溜走,不想被吕四追上。”
“吕憑何人“
“吕憑乃吕淼五子,不受待见,吕氏九门中排行倒数第一第二。”
“偷偷溜走,意思不再做吕府下人”
“嗯,吕憑府日渐式微,被同族兄弟欺辱得越来越惨,晚辈工钱十年不涨,这才萌生了出走的念头。”
薛通大致清楚来龙去脉。
他不喜背弃家主之人,但吕憑府的情形,又觉何姓家丁情有可原,非寻常弃主那般可恶。
家丁担心薛通交人,绞尽脑汁,急欲说点有价值的讯息,“求前辈勿将小的交给船家,小的听说,吕氏二公子早年设陷阱,害死一路过武圣女修。”
“吕家倚靠魔人势力作恶,戢仓上次来什么时候”女修遇害,薛通不感兴趣,问道。
“太爷府五年前特别神秘,或因戢仓到了。”
“戢仓为何与吕家关系密切”薛通问道。
“听说是太老爷曾救过戢圣性命。”
家丁絮絮叨叨小半时辰,竭力叙说各种“消息”。
“罢了,随本圣去笙旸岛,再赏你几副易容面具,生死看你造化了。”薛通说道。
渡船航行两日,抵达笙旸岛。
吕家人未再追来,薛通大刺刺带家丁上岛,客栈住下,赏了几副易容面具。
家丁连夜出走,仓皇逃命。
“吕家人若寻薛某晦气,便顺藤摸瓜,会会戢仓。”薛通心道。
戢仓乃逆龙丹关键,极可能另藏魔族古册,不可错过。
薛通以极大耐心,苦等半月。
“笃、笃”敲门声。
“晚辈是笙旸岛华圣属下,送名帖请柬,请明日赏光晏光阁。”天人修士说道。
“有多少客人薛某上岛,未打招呼,华圣怎知”薛通阅罢,问道。
“三位客人,延枫岛主吕圣系其中之一。”笙旸天人知薛通心思,直接挑明。
“哦,如此甚好,薛通定到!”
晏光阁、笙旸岛高地。
流光溢彩高阁,原本是岛民赏景观光之所。
华焕如包下岛山,安排会面。
数日前他突接好友吕淼传书,告知笙旸来了位奇怪的客人,似有意等着约见,不如主动安排,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