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能预知未来  第十七章

类别: 悬疑 | 奇妙世界 | 我竟然能预知未来 | 无聊的魔方   作者:无聊的魔方  书名:我竟然能预知未来  更新时间:2021-08-26
 

使者一进殿即跪地连连叩首,道:“小人死罪!小人死罪!”我连着追问两句,他才颤声道:“小人的符节竟被盗了!”

我一怔,符节只在出使之时有用,也不是人人盗去都有用的,到底谁会去盗此物?盗去又有何用?

毫无头绪时,不知为何我忽地想到一连两日去探妹妹时,都被群玉挡在门外。

难道……

我不及再吩咐使者,疾冲向南庭妹妹卧室。

群玉惊慌失措,想要阻挡,见了我面上神色却也露出惧怕之色,不由自主躲过一边。我冲到屏风之后,果见床榻之上空荡荡,早不见妹妹人影。

我转向群玉,厉声道:“小娘子何在?”

群玉早已跪下,浑身颤抖地道:“小娘子……小娘子窃了使节,盗用了盟主印,已赶往罗灵通处当人质去了。”

我眼前一阵发黑,浑身几乎瘫软,略喘了两口气,叫道:“郭灵!郭灵!快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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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玉泣声道:“小娘子已去了两日,恐怕再有半日就到了罗灵通处,郎君此时去追,已万万来不及了!”

我怒道:“你们一个两个,都好大的胆子,这样大的事,竟敢故意瞒着我!”

郭灵已到门口,见我发怒,只是惊疑不定,我一指群玉:“拖下去,杖三十。”

群玉惨呼到第十五声时,我终究还是不忍心,怒火也慢慢消退,心知无法挽回,向郭灵道:“罢了,不用再打了。”

想了一想,道:“你去击鼓,召集众人到无瑕殿。”

鼓声甚急,众人进来的脚步都是急冲冲的。我环视一周,见了各人神情,自知脸色不善,也无暇顾及,道:“林睿琛已于两日前窃了使者符节,盗用我盟主大印,前往罗灵通处当人质去了。”

众人面上都露出惊愕之色,我又冷冷道:“是谁泄露了消息给我妹妹?”

一人即回道:“是我。我无意中提了此事,想不到九妹上了心。”正是萧疏离。

我已猜到是她,心中虽仍有不快却发作不出,看她一眼道:“五妹,你先去给群玉上药罢,我会与亚父商议如何处理此事。”

萧疏离一言不发,转身出殿。

我又向耿无思道:“无思,你速赶去罗灵通处,见着我妹妹后,片刻不得离她身。她若少了半根头发,休怪我对杨运食言。”

耿无思低声道:“主公放心。”转身出殿。

张远与亚父对视一眼,张远道:“主公不必担忧,只要我等调动大军,压近茗州,罗灵通必不敢对小娘子无礼。”

我点一点头,道:“好,你去调两路军,一路出琳州,一路逼茗州。”张远还未答话,亚父道:“且慢!”转向我道:“意儿,我知你心忧琛儿,只是事已至此,忧心也是无用。你对罗灵通前有寻母之恩,后有大军压境,料他不敢造次。”

顿了一顿,又道:“调军茗州尚可说是为了借道打郭随军,调军琳州却有寻衅威逼罗灵通之势,本来琛儿尚可无恙,如今罗灵通若是受惊,反而对琛儿不利。这一层,你可明白?”

我适才对张远话一出口,便知不妥,听得亚父此言,顺势道:“亚父说的是,是我心焦了。只调茗州路军即可,张将军,你看谁可出战?”

张远略一思忖,道:“陈奉谨通阵法,善打埋伏之战,此战亦可派他去。”

陈奉谨正是我属意之人,我不假思索道:“白甲青矛陈奉谨,好!就派他去。”

罗灵通终于遣使回复,愿意借道,且言辞旦旦定会对妹妹防护周到,我这才略为安心。即便如此,我仍命钟韶庆暗调一万军于琳州待命,只待罗灵通有异动便可即刻出动。

陈奉谨率军五万,早已缓缓动身,我派人飞马前去知会,只盼着早日传来王旁大军的消息,陈奉谨能顺利伏击王旁,尽早结束弱谷之役,好接妹妹回来。

十日后,终于传来赵储芫大将项飞于珑州城外大败王旁的消息,南剑之盟上下都是大喜。四日后,终于又传来陈奉谨于弱谷大破王旁军的消息,连郭灵都是欢喜雀跃。

我迫不及待令郭灵派手下都虞侯去接回妹妹,却一连几天毫无音讯。直到陈奉谨军距积艳山只一日路程,耿无思才护着妹妹姗姗而到,可见罗灵通防备我如防虎狼。

我想着这些天的担忧焦虑,本待见到妹妹后狠狠斥责于她,却一见她的面,满心都是不忍,责备的话几乎说不出口。

妹妹却喜孜孜地拉着我的衣袖道:“哥哥,我听说陈将军打了胜仗,王旁拖着千余残兵逃回了羽城关。哥哥,我总算也帮了你的忙,替南剑之盟尽了份力。”

我沉着脸看别处,还不想说话。

亚父看我一眼,向妹妹笑道:“琛儿,你太不体谅你哥哥了,你可知晓,罗灵通有你在手,无论向你哥哥要甚么,你哥哥都会即刻答应,金弦弓,积艳山,甚或南剑之盟。如今罗灵通不曾想到这一层,不过天存侥幸罢了。”

妹妹终于恍然大悟,看向我的眼神立时内疚不安。

我以责备的眼神看她一眼,道:“你与你四哥一样,只帮倒忙。”

妹妹垂首道:“哥哥,我以后再不自作主张,你休再生气了。”

我沉声道:“你四哥已受罚替孙贵立守坟去了,你也一样,三个月不得离山。今后若再自作主张,我即刻让无思送你回南汀,交族叔看管。”

妹妹身子一颤,软语道:“哥哥,我知错了,我再也不犯了,不要送我回家,我要和哥哥在一处。”

她模样甚是可怜,我终究心中一软,叹一口气,伸手揽住她肩头。

半个月光景,无暇殿前的菊花已大朵大朵绽放,绒球般一簇簇欣繁茂盛,我仰头看看天上明月,想起了远在瑜州的言眺。

再过几日就是中秋,家家户户都将合家团聚,我父母已殁,身边亲人只有妹妹,亚父,与结拜的言眺和萧疏离。众人皆在山上,独缺言眺一人。

我想了一想,还是吩咐身后的郭灵:“找个言眺手下的人,去瑜州替回言眺好回山过节。”

中秋当日一早,我才出东庭,便听得外面笛声,音律甚是明快,显得吹笛人心头晴朗。我也不禁笑了一笑,这个言眺,真是个顽劣幼弟,大概不知我是否还有怒意,回到山上也不敢来见我,只敢悄悄吹笛子试探。

我高声道:“四弟!回来怎不来见我?”

一人跳墙而出,正是言眺。他将银笛插回腰间,期期艾艾地道:“三哥,天色尚早,我只恐搅扰了你。”

何时回的山?

“今日凌晨。”

守坟一事如何?

言眺忙道:“三哥放心,我已令狄冲率手下兄弟严密看守,绝无闪失。”

我点点头,将他从头至脚打量一番,温言道:“看你满身尘土,想必累了。去好好梳洗一番,歇息半日,晚上有家宴。”

言眺喜形于色,连连称是。

烛火将中庭照得温暖通明,席间少了诸将,唯有家人,我多少也去些了顾忌,与亚父一樽樽地纵情对饮,一边赏月,一边听他谈那玄之又玄的星象天文。

妹妹一时拉着疏离,一时又附在言眺耳边,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些甚么,三人一起笑出声来。

也是,妹妹结识这表兄妹二人远在我之前,与他们的关系自然比我更为密切。

也不知她是如何与这二人相识的。

亚父谈完天象,意兴更高,又笑吟吟道:“意儿,你可知,十几路义军都曾来请过我,我为何都不去,偏偏等着你来?”

我略一迟疑,道:“是因那金弦弓之故?”

亚父摇头道:“金弦弓只是其一,你若是刘泾郭随之流,即便手上握了金弦弓,我也不屑一顾。”

他捋须呵呵笑道:“我早观葵山西道有天子气,你来自南汀,又得了金弦弓,恰应了这天子气。”

天子气?我怔了一怔,想起当日妹妹劝我出山逐鹿时所说的话。

莫非我果有天命?果真能成为一代开国之帝王?

亚父举起酒樽,却未拿稳,酒樽一倾,樽中酒顿时洒出少许沾湿了长须,显见他也有了些醉意:“意儿,你文武皆强,人品又正,正是可打天下,亦可坐天下之人。只要按着为父之策步步营进,何愁朱袭、霍威之流?彼等不过是一时豪强罢了,你才是真天子。”

亚父又眯眼一笑:“到时我便是皇帝的亚父,意儿,你说是也不是?”

我举袖替他擦干长须,口中应道:“那是自然,我能有天下,全靠亚父。”

我心中却茫然起来,不知不觉向妹妹看去。妹妹正拉着言眺紧握的右手,全神贯注,极力思索,似在猜他手中握着的物事。再往言眺脸上看去,他亦是醉态可掬,双眼迷离。

哥哥,你为什么不去争夺天下?只有你,才配主宰一切,拥有一切。那些丑陋的人不配。

妹妹当日如此对我说。

我是花神让道,就该得到天下么?

得到了天下,当了皇帝,又能如何?父母能死而复生,妹妹能更快活些么?要当好皇帝必定要勤政,恐怕连陪妹妹的时间都要少了,恐怕连练字的时间都要少了。

诺大一国,责任何其重大,事事都要报我决断,我能否一一英明决断?若到时我不能,只怕又是苦了天下百姓。

妹妹忽推开言眺手,恼怒道:“猜不着,不猜了!”转向我笑道:“哥哥,等你当了皇帝,我就是长公主,天下还有谁比我更尊贵?”

她的笑容在烛光照映下仍如曦光破晓,我心中不禁微微一颤。不错,我当了皇帝,妹妹的心愿达成,不知会如何开心。

从小到大,她要我做的事,我没有不答应的。

我再无迷茫犹豫,坚定应道:“正是,你是将来的长公主,尊贵无人能比。”妹妹一笑,朝我伸手过来,迷糊道:“恩,我是长公主……”身子一歪,已是在桌上睡着了。

我叫来群玉,让她扶妹妹回房睡觉。看向萧疏离时,她脸颊业已微红,颇有酒意。我顺口道:“还有五妹,也是长公主。”

萧疏离微微一笑,并不答话,伸手取了一个石榴,用银刀慢慢剖开。她手法却已迟钝,一个不慎,剥下的数粒石榴籽从她手中滚落,撒在桌上。

衣袖一紧,已被言眺抓住,他迷蒙的双眼看着我,眼眶却渐渐红了。我有些诧异,他已开口道:“三哥,我也知晓我惹了祸,你罚我是应该的,是为我好。”

我早已气消,笑一笑道:“你知道便好。”

他又嘟嘟囔囔地道:“三哥虽然罚我,毕竟没有拿我当外人,一到中秋,便将我找了回来,一起过节团聚。”

我听他难得如此懂事,有些欣慰,道:“你我既已结拜,自然是一家人,中秋夜自然该一家团圆。”

他却又道:“可是我自己的哥哥姐姐,却从来不肯和我一起过中秋。”他语声忽转哽咽:“他们一家人宁愿偷偷出去,在外面团聚,只单单撇下我一人。他们之前对我必恭必敬,之后不闻不问。无论我年幼时惹多大的祸事,他们从来也不责罚我。我知道,我在他们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外人。”

我不禁讶然,向萧疏离看去,她皱了皱眉,道:“四哥醉了,满嘴胡话。”

一阵秋风吹过,颇有萧瑟之意。我见言眺适才嫌热脱了外单,如今受风难免会着凉,于是解下自己斗篷,披到他肩上。

言眺拉紧斗篷,仿佛这区区一件斗篷是一条厚厚棉被,又是一根救命稻草,又道:“他们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们。

看今后我们得了天下,他们又拿什么嘴脸来对我?三哥,你得了天下,我要做你的一字并肩王。”身子慢慢滑下圆凳,几乎坐倒在地。

我想扶他起来,他却不愿起来,顺势趴到我腿上,仰头含糊不清地道:“三哥,其实你对我很好,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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