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哈塔尔玛峡谷。
平均海拔高达两千米的峡谷,又处于阿尔泰山以北,就算在夏季也是凉风习习。
“殿下”
拔野风在乌列盖驻防了十年,又经常巡逻从乌列盖到额尔齐斯河这一带,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异常熟悉,由他来担任沿途的解说那是再适当不过。
“这条谷道号称有三百里,实际上最险峻、最难施工的便是眼下这一百里,这里峡谷幽深,两岸沼泽地遍地,幸亏这里封冻季节高达半年,就是在这半年就可依托峡谷里的河道、沼泽地自如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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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职部驻防乌列盖的前五年,也只能征募民夫对这一百里以东、以西好施工的路段进行修葺,五年后有了蒸汽机,一切就简单了,配合水泥、火药,眼下已经在两岸都修好了道路,您看,道路非常宽阔,这是为将来通行火车做准备的”
孙德威点点头,他虽然一出生就不在林中,不过却是在阳都呼伦贝尔长大的,而呼伦贝尔,就算在后世中国,也是最冷的地方之一,可就算是呼伦贝尔,在夏季还是有些热意的,但在眼下这巴哈塔尔玛河谷,正是盛夏的季节,竟如同阳都的秋季,好似随时要下雪似的。
他想到一个问题,不过这拔野风是一个武将,还是一个出身异域部落的武将,也不知知道不知道。
“你等是如何解决路基问题的”
不过一想到拔野风这十年自从傅鼎臣离开后一直兼任着知州中央直辖州的位置,还是将问题问了出来。
“殿下”,没想到拔野风倒是侃侃而谈,“职部在这几年,曾在克孜勒的军政学校断断续续进修,每次都是在隆冬季节,每次三个月,故此,职部眼下也不是一个纯粹的武夫了,何况,眼下大夏国已经将铁路从临潢府修到了定方城”
一想到临潢府,以及萨日德格山南麓,拔野风的双眼禁不住湿润了。
十年,十年了,一想到那个春季,喀山鞑靼人以及阿斯特拉罕诺盖人对自己部落的屠杀以及劫掠,终究不能释怀。
孙德威自然知晓此人的来历,知道触痛了他的伤心处令他惊诧的是,像他这样一个出身西域部落的汉子还有这样的深情,要知道,别说漠南、漠北、林中了,在眼下的安西之地以及哈萨克汗国内部,在大夏国入主之前部落之间的仇杀那可是司空见惯动不动就灭族之事也是常有的。
又想到一事,孙德威犹豫了半晌还是问了出来。
“听说以前西辽国有个宝藏的传闻,多半是唬人的吧”
拔野风从伤痛中恢复过来了。
“回禀陛下那是一个赤裸裸的以讹传讹的消息职部有祖上传下来的训诫,那是以前西辽国分裂之后,以契丹人为主的部落在吸收了一些在西域游牧的部落后势力依旧强大过来的蒙古人心有余悸便在契丹诸部中造谣,一开始说西辽国宝藏在最大的耶律部落后来又说在萧承翰那个部落最后又到了职部所在的部落,目的就是为了分化契丹联盟”
“好了,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要放在心上,继续说吧”
“是,殿下”
拔野风将右手放在心口,身体也向前倾了一下,这几日与孙德威接触之后,他深知眼前此人虽然年轻,却很有些城府,根本不知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这里也有永久冻土层,将基础打在冻土层之上就行了,以前若是靠人工,效率实在太低,估计修上个十年也没有现在一年快,有了蒸汽机之后就好办了,基础深入永久冻土层之下至少一米,非常牢靠,无论是建设路基,还是建造房舍都无问题,这还是从安西过来的大匠指导的”
有了大夏驰道,一行人很快通过了这一处长约百里的险要峡谷,再往前,虽然也是沿着巴哈塔尔玛河行驶,不过地势明显比刚才要低一些,视线也开阔一些,从这里开始,路面就更加宽敞了,明显是为了建造铁路预留的。
到了这里,便是大片大片的山地牧场了。
“殿下,从这里开始向西,大致沿着一条直线,可直抵额尔齐斯河的大拐弯处,再向北,这一带都叫做济良大草原,原本是准噶尔汗国浑台吉巴图尔的次子卓特巴巴图尔的牧场,此人死后由第三子接管,后来成为大夏的领土”
说到这里,拔野风偷偷瞄了孙德威一下。
在那件事里,老三孙德安恣意妄为,损失了好几员大将,算是大夏国抵达安西之后少有的憾事。
孙德威虽有些触动,不过依旧面无表情,眼下的孙德安高居明斯克大公之位,可是实打实的一方诸侯,虽然身处异域,不过独自执掌一方的感觉还是蛮有滋味的,何况一侧的乌克兰大公国还是大夏国最亲密的盟国。
两日后,一行人抵达了额尔齐斯河河畔的大拐弯处,在拉姆河汇入额尔齐斯河的地方,一座亘古未有的大城傲然矗立。
后世,这里是哈萨克的领土,只在拉姆河北岸建有一座小城,不过在大夏国手里,由于种种因素,这里却成了一座大城,一座比乌列盖城还要大的城池。
由于附近的济良煤铁资源丰富,靠着额尔齐斯河,又是萨彦岭、阿尔泰山的交汇之处,木材资源也不缺乏,东边大湖区域的西段高原上各类盐湖、钾湖众多,各类工业在这里几乎都有。
眼下这里与狼山州一样,都是直接隶属于大夏国政务院的直隶州,额尔齐斯州,不过当扎萨克图省成立后,这里就要与狼山州划到一起成了一个新的省份了,这里的原始部族多半来自历史上的拔悉密、葛逻禄、突骑施,虽有些融合,不过终究还有蛛丝马迹可寻虽然眼下的他们打着辉特、绰罗斯等名号。
这里的额尔齐斯河异常宽阔,几与湖面相当,加上拉姆河的注入,水源异常丰富,在拉姆河的北岸,额尔齐斯河的东岸,一座方圆约莫八里,城墙高达三丈的大城巍然耸立着。
当孙德威他们抵达时,正值暮鼓敲响的时分,夕阳、草原、荒漠、雪山、大河、巨城、鼓声,一切如梦似幻,让就算孙德威这样在阳都长大的人也是心潮澎湃。
叶连纳克,历史上带领林中乞尔吉斯人大战俄罗斯的民族英雄,这一世永远回不到后世的吉尔吉斯地区了,今年二十八岁的他如今同拔野风一样,是额尔齐斯直隶州的镇守使兼知州。
他一早就得知太子殿下要到额尔齐斯来,一早就在拉姆河北岸等候着。
作为历史上的“黄突厥”、坚昆王、李陵湖湘子弟后裔,有着诸多光环加持的叶连纳克早没了争雄天下的心思,如今他是巴拉宾大草原巴拉宾部大酋舍赫的女婿,还是大夏国最年轻、最有能力的将领之一,英俊潇洒,又身居高位,这样的身份,比哈卡斯大酋要光耀得多。
作为大夏监国的孙德威知晓,眼前这座巨城矗立在喀尔喀以西不远的地方是有他独特的道理的。
未来的五到十年,大夏国的重点都要转移到安西之地,而这里,就是帝国经略哈萨克、准噶尔的绝佳,故此,储存大量的粮秣、物资器械是十分必要的。
晚上,在专门为尼堪建设的那处“行宫”里,一座昏暗的房舍里,孙德威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在房舍黑暗的角落,也有一人,那人全身裹在黑色中,看不清他的面目。
以下是两人的对话
孙德威“这些年你辛苦了”
黑衣人“为陛下、殿下办事,是微臣的本分,不辛苦”
孙德威“这么多年了,你的索伦话、汉话都有些生疏了,我等还是用突厥话说吧”
黑衣人“,殿下赎罪,那里以突厥语为主,最多还可以说蒙古话,再就是通行于欧洲的拉丁语,故此”
孙德威“算了,这也情有可原,我召你前来只有两个问题”
黑衣人“殿下请讲”
孙德威“这也是父皇想要问的,其一,这些年你还好吗”
黑衣人“陛下呜呜呜”
孙德威“其二,眼下,大夏国还可以信重你,并托付重任吗你不用勉强,你在那个国度也是位居高位,这么多年对大夏国的贡献已经足够回报大夏国对你的培养,你就算愿意与那个国度共存亡也可以理解,父皇与我都不会怪你的”
黑衣人“殿下,您不用说了,这么多年了,职部行走于准噶尔、哈萨克、布哈拉、波斯、奥斯曼、俄罗斯、东欧诸国,对于他们的情形了如指掌,那个国家对我确实很好,不过这么多年比较下来,还是大夏国最好,放心,我虽然身处异域多年,心还是大夏的”
孙德威仔细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心里也有些酸楚,“难为你了,这么多年,你父亲病逝你也不敢露面,好了,这一次,西域之地该有一个大结局了,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你来穿针引线,我承诺,最多五年,你就可重新回到大夏”
“谢陛下谢殿下”
孙德威召见黑衣人的事情,拔野风、叶连纳克都不知晓,当孙德威事后告诉他们已经见过他了,这俩人也有些吃惊。
“此人到底是谁额尔齐斯这样得大城都可以随便来”
而拔野风却在想着“此人应该是哈萨克汗国的一位了不起的人物,眼下看来,以陛下的深谋远虑,或许是那位托庇于东方军团羽翼下的塔哈干余部首领哈菲兹,他与哈萨克大汗父子有深仇大恨,做天狼最合适,也有可能是多年独立镇守奥伦堡的小玉兹大将阿齐兹,还有可能是突厥斯坦众多人选中的一个,当然了,最有可能的肯定是那位宫廷总管雅安”
“到底是谁”
望着满天繁星,叶连纳克、拔野风不禁都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