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之孝还没说完,就听外面一声怒喝:“环哥儿你做的好事!”随着话音贾赦、王仁、薛蟠以及十来个盔甲鲜明的士兵出现在了贾环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贾环心里一震,小鹊更是怯怯的捲着贾环的衣角,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贾环倒不慌张,拱了拱手,对贾赦施了一礼,说道:“侄儿愚钝,不知做了何等好事,还请伯父名明言。”
而在贾环说话之间,他的院子外脚步声零乱的响起,贾政、王夫人、邢夫人、贾琏、王熙凤、贾母、三春、林黛玉、贾宝玉等已经次第到来——刚才前面的动静那么大,早已惊动了他们,而贾环现在掌家,自然引起他们的注意,所以他们才前后脚跟来。
而不等贾赦回答,王仁已经把一大包银子往贾环面前一抛,说道:“你做了什么好事你还不知道?”说着往后对着贾母、贾政、贾琏、王熙凤、三春等环视了一下,这才故做义愤的说道:“刚才我和表弟吃酒归来,却发现贵府的徐常国几个人偷偷摸摸的,那徐常国身上还背这个大包裹,行踪实在可疑,由于牵扯到贵府,于是我便命人拿下,一盘问才知道,他居然是环三弟派去藏银子的,此事重大,我不敢擅专,于是禀报了家父,家父认为,哼哼,此举实在是大逆不道,荣国府实在不能留……”
“胡说,三爷怎么会藏银子!他都把自己的银子拿出来了!”晴雯的性子直爽而火爆,贾环又和她挑明了关系,虽然她地位低微,实在看不下王仁的胡说八道,不等王仁说完,她就忍不住上前斥道。
而金钏也斩钉截铁的随声附和:“三爷绝对不可能藏银子。”小鹊点头道:“是的、是的……”赵姨娘更是疯了似的大声喊道:“不可能、不可能,环哥儿怎么会藏银子!”说话之间她奔到了贾环的身前。
三春也是气恼异常,本来她们也想说说,但她们都很清楚此情此情没有她们说话的份儿,而在贾母、贾赦、贾政的积威之下,她们也都不敢说,因此她们的嘴巴诺诺了一下,最后都瞧向了贾母。当然贾琏也是如此,他也想说说,可贾赦这么做了……
而林黛玉、王熙凤面上虽然平静,心里则是窃喜……
“小小丫头也敢胡言乱语,还不退下!”容不得晴雯、金钏、小鹊搅局,见此贾赦呵斥了句,随即再次向贾环说道:“环哥儿,你还有何话说。”
随着他的话音,所有人的目光都瞧向了贾环……
“我贾家的事情何时轮到你王家来管了,真是仗势欺人!”
贾环他真没想到王子腾会这么对他,迅猛而粗暴,隐约间他明白了王子腾不见他的原因,既有不屑也有不用,因为那是早已给他准备好了这桌子饭!也没想到王子腾、贾赦他们会有这种掩盖不住脚后跟的理由!更没想到他们会给他安上一个‘家贼’的恶名!
名声就是分量,这是在这里贾环极为看中的东西,因为有时候他就是性命!
但贾环也知道像晴雯、金钏、小鹊、赵姨娘这样是辩驳是没用的,他现在已经明白,王仁他们这次裹挟众而来,背后的原因是王子腾不允许荣国府和他相向而行!所以手段的蠢劣并不重要,重要的结果。当然这里面也有不屑的成分,手握千军万马的将军需要亲自和一个小兵掰手腕吗,需要躲闪吗!
而结果也不是他能掌握的,能掌握他的去向与名声的只有贾母和贾政,因此在听了贾赦的话后,贾环并不反驳,而是强按怒气,向贾母施了一礼,淡淡的问道:“老祖宗以为如何?”
还是那句话,贾母现在是骑墙派,在太子和皇上之间观风,对贾环的舍取她是视情况而定,王子腾是太子一派,在贾母眼里,他的升迁意味这太子位置的稳固,再加上现在王子腾的态度,当然贾赦所诬陷也确实是贾母所担心的……一句话,贾母认为现在是舍弃贾环的时候了。
因此听了贾环的话,贾母默默了一阵子,老花眉毛抖了抖,故意叹道:“环哥儿,你怎么没能做这种事情呢,这银子虽然是你弄来的……”
这话毕竟违心,贾母说到这里自感脸上火辣辣的,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顿了顿拐杖,一转身走了。
“居然这么说!这人心!”
看着王夫人、邢夫人、王熙凤等人脸上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见此猛然之家贾环明白了贾母这么说的另一层原因——急于摘桃子!而贾赦和王子腾这一计实际是攻心之策,防也难防的攻心之策!
而又想到他本来就是想做嫁衣的,虽然没想着做到尽善尽美,但也想尽量做得完善一些……一时间贾环好像看到了人心的恶相,一颗心也也像是跌入了冰窟。
随即贾环看向了贾政。从心里来讲,不论贾政如何对他,如何骂他,如何求他,日可能是因为血缘关系的缘故,贾环从贾政身上还是能看到一点亲情的,因此看着贾政的目光有些期待,期待贾政给他一个清白,那拍死委婉的说法,哪怕现在就离去。
“爹爹以为如何?”
而贾环不知道的是在此之前王子腾早已派人把贾政叫他他府上,狠狠摆了一下大舅哥加长官的威风,把贾政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而贾政虽然愚钝,到现在这个时候也知道是太子得势了,贾环以前的做法不对了,因此听了贾环的话,看着贾环祖师的目光,他眼神闪烁了一阵子,最后‘哎’了一声,也转身而去。
居然一言不发,这样的亲情……贾环一向冷静,但此时心中却蓦然升起一股悲怆之气,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再骨气在他心里翻转、滚腾,他强按着……
而赵姨娘毕竟是小妇人,贾环又是他的一切,她本来又不会说话,见贾环又要被赶走,这是她最不喜欢、最不愿意看到的,因此急火攻心之下,她禁不住苦嚎道:“你们的良心呢,你们的良心呢!”
声音尖锐,刺破寰宇,伴随喊声赵姨娘匍匐在地。
众人听了脸上都是一变,随即王夫人怒道:“大胆,放肆!”
而看着王夫人冷眉恶眼的样子,赵姨娘本能的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知为何,贾环心里一痛,心仿佛被撕个口子,他眼睛一抬冷冷的说道:“大胆什么,放肆什么,人在做,天在看,自作孽,不可活,以后你们有事不要再来找我!”
贾环没有愤怒,但声音冷彻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