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刘庆带着程云来到了杨成的宅子里。程云看到这宅子就好像看到了皇宫。
太阳斜挂东方的时候,杨宅已经有客人来了。这些人都是赤阳县的富商,自然也有县衙的人,比如县尉和宋押司便早早儿的来了。唯独不见知县李纲的身影。
当然,李纲不再邀请之列。这也看出来,这位赤阳县的头号地头蛇不想给知县面子。至于什么原因,李纲心知肚明。
不过李纲还是来了,是和刘庆一起。
在大门前,当小厮看到李纲之后,不由得愣住了。他们都知道家主没有请新来的知县。可为什么知县就来了呢?这个问题有点儿难。
两个迎接的小厮商量起来。
“喂,我们还是禀报家主吧!”
“可是不能让刘大郎君等着啊?他可是今天最尊贵的客人。”
“那你说怎么办?”
“不如就让他们先进去,你立刻去禀告家主。”
刘庆和李纲看到二小厮交头接耳,不由得对望一眼。刘庆淡淡一笑,李纲却神色凝重,他对这样的不请自来觉得有失体面。
“刘大郎君,知县官人请进。”
踏门而入,立刻有小厮引着刘庆和李纲还有程云穿过门洞,进入狭长的第一进院子。西面停着四驾马车。
再进入一道垂花门,便进了第二进院落,迎面一个四方的大院子,对面一座三层楼,红漆绿瓦,雕栏玉砌,甚是豪华壮观。
程云觉得皇宫也不过如此。
刘庆和李纲也都惊叹,不愧是赤阳县的首富。
院子两旁四栋对称的厢房,外有游廊环绕,亦是精美阔气。厢房中间还有通往宅院巷子的门。
地上铺着光滑的石板,打扫的一尘不染。
“刘大郎君请前厅就坐。”小厮摆摆手。
刘庆点点头,随小厮走去,李纲和程云跟在后面。在这赤阳县里,李纲应该是最大的人物,可到了这里却成了刘庆的跟班儿。
不过李纲并不介意,他的胸怀还是可以的。而且今天是来和杨大官人冰释前嫌的,自然要放低身价了。
“女郎,女郎,他来了。”一个丫鬟跑进了杨兰兰的屋里,兴奋地说道。
杨兰兰立刻从梳妆台上站了起来。
“真的?”她美眸放光,兴奋无比。
丫鬟点点头。
“太好了,快,快把钗和花儿给我带上。”杨兰兰又赶紧坐下。
可以说,她等这个消息已经等了快一上午了,等的她是坐立不宁。到现在,连妆都没画好。此时听刘庆到了,着急起来。
“啊呀,不是这个,不是这个。”当梳妆的丫鬟拿起一只金钗的时候她立刻打断。
丫鬟赶紧拿起另一只翡翠钗给杨兰兰插上,铜镜里的娇容这才露出笑意。
“女郎真好看。”丫鬟笑道。
“快去给我拿来新缝的褙子来。”杨兰兰一面看着镜中的自己,一面命令道。
丫鬟很快拿来了,给她穿,却不小心弄掉了腰带,结果挨了杨兰兰一耳光。
“你会不会干活儿?”杨兰兰瞪着眼睛问,方才镜中的娇容立刻变成了妖容。
“对不起女郎。”小丫鬟捂着脸委屈地要哭。
“还不快去再拿一条来?”杨兰兰气呼呼地命令道。
“是,奴婢这就去拿。”说完,赶紧去了。
在杨成的家中,丫鬟多数都是买来的养娘,尤其是伺候杨兰兰的丫鬟,全都是养娘,她们卖身给杨家,像这样的耳光也只能默默忍受着。
在宋朝还有一种女佣叫做女使,前面被孟强一拳打死的就是女使。女使和养娘不一样,女使是东家花钱雇来的。也就是说,女使是打工的,至少地位上是和东家平等的,是不会受到东家打骂的,如果挨打是可以报官的。东家也不敢打,看不惯不用就完事儿,犯不上惹上官司。
养娘则不同,她们是卖身的,属于东家的私产,东家有权利处置她们。
可像这杨家,即便是女使挨了杨兰兰的打骂也只能忍着,或者辞工不干,告官是绝对不敢的。
刘庆进了前厅,坐在主位的杨成便起身相迎,和刘庆寒暄几句,又对李纲笑道:“杨某以为知县官人政务繁忙,便不好意思打扰。还请官人见谅。”
李纲拱手笑道:“本县来的唐突,还请大官人不要见谅才是。”
刘庆笑道:“好了,你们一个官人,一个大官人,都要把我弄糊涂了。”
杨成和李纲听了双双大笑。后面上来和刘庆见礼的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王县尉、宋押司等一干人都向刘庆见了礼,有的夸赞刘庆年轻有为,英才也。
刘庆坐了副位,显示了他今天身份的尊贵。
杨成让一个小丫鬟领着程云到宅子里到处转转,游玩儿一番。程云正因为满屋的男子臊的不行,正巧解脱了。
杨成等人在前厅里随意闲聊起来,刘庆时不时的来上一句现代话,让厅中人大笑连连。众人都说刘庆不拘一格,怪才也。
不管是英才,还是怪才,反正都是才。
刘庆当然清楚这些人恭维他,更多的是因为杨成。若不是自己救了杨成的唯一女儿,这些人恐怕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不过,不论怎么样,现在的刘庆已然成为了赤阳县的重要人物。
宾客还陆陆续续的到来,刘庆看到了王宏。王宏也看到了刘庆,便赶紧上来见礼,他年纪一大把,竟然对刘庆深深一拜,弄得刘庆怪不好意思。
程云被小丫鬟领着朝后花园儿走去。程云一面走,一面看,即便走在巷子里也要看看两边的红墙,和墙头的琉璃瓦。她觉得,这墙都是高级的。
进入到通往后花园南门的游廊时,恰好碰到了杨兰兰的奶妈——李妈妈。李妈妈看到是程云,立刻上前迎拜。
程云也叫声妈妈,回了礼。
李妈妈便抓着程云的小手上下打量,直夸程云生得俊俏,夸得程云红霞铺面,羞臊不已。
奶妈夸了一阵便说有事就走了。
程云舒了口气,跟着小丫鬟去了后花园儿。
一进后花园儿,程云顿时惊呆了。
青草迎花飞,亭台绕碧水。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园子,一双眼睛便看不过来了。虽然跟着小丫鬟走,脚下却有些拌蒜。
接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忽然传来,程云寻声而望,便看到了那个不讲理的小娘子,杨兰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