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安邦彦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叫道:“本将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到!”
“这不能怪将军,谁也想不到,明军竟然在开春之前进攻。”
徐鸿儒摇了摇头,露出忧虑的眼神:“他们竟然敢进攻,就说明他们备好了万全之策,反观咱们这边,却丝毫没有准备,此战...难打啊....”
“军师切莫说丧气话!”
“不管是贵阳府还是都匀府,都有大量的粮草,只要城池不破,咱们可以坚守整整一年的时间!”
“可咱们没有援军了。”徐鸿儒提醒道:“将军莫要忘了,咱们手中的将士只剩了两万人,其他的土司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在战局没有明了之前,他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安邦彦奢崇明跟地方土司勾结,虽然手上只有两万兵马,但身后的土司也能凑出两万人来,这一合并就是四万人。
但跟徐鸿儒说的一样,那些土司都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们往哪边倒,如果奢崇明安邦彦完全不是明军的对手,他们就会明哲保身。
想让他们出兵相助,就要拿出些战果来。
贵阳、都匀二府,必须有一处要击退明军。
这样他们才会出兵相助。
轰!!!
说话的功夫,城外忽然响起了火炮声,安邦彦和徐鸿儒急忙冲出房间,大叫道:“发生什么事了!”
“报!将军!明军进攻了!”
“什么?!这么快?!”安邦彦大惊失色,他原以为明军进攻至少也要等到明天,毕竟对方才刚刚抵达,怎么说都要休整一番,可没想到上午到,中午时分就开炮了。
“安将军在此坐镇,我去城墙上指挥。”徐鸿儒将茶杯交给一旁的侍女,起身欲走却被安邦彦一把拉住。
“军师不可!”
安邦彦紧张道:“城墙上乱箭纷飞,谁知道会不会有流矢飞石?军师还是跟本将一起坐镇中军指挥好了!”
安邦彦是真怕徐鸿儒有个好歹,徐鸿儒现在可是他的主心骨,定海神针,如果徐鸿儒出了岔子,这将士们的军心就涣散了。
“哈哈,将军多虑了,我吉人自有天相,征战半生,又怎么会轻易身亡?”徐鸿儒安慰他道:“前线必须要有人去指挥,不是我,就是将军亲往。”
安邦彦怔了怔,半晌后晒然松开手,说道:“那就劳烦军师了。”
“将军少安毋躁,我定能击退敌军!”徐鸿儒一身文人长袍,对安邦彦拱了拱手,拂袖离去。
正如安邦彦猜测的一样,东城墙上乱石纷飞,明军的三十门火炮同时开火,不停轰击着城墙。
东城墙绵延二里,可明军的火炮主要集中在城墙上高楼,不时有炮弹落下,高楼很快就成了蜂窝眼。
“徐将军,上面太危险了,您还是先避一避,等炮火停了再上去吧!”
城下,一名军中千户跟在徐鸿儒身后,用盾牌击飞一块落石,望着那些从城墙上仓惶撤下的士兵们喊道。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停传来,徐鸿儒眯起眼,盘算着如何才能骗开城门,让秦良玉等人的大军进来。
这可是个技术活,就算他是军师,也不可能直接开城投降,必须要通过一些手段才可以。
“让上面的将士们先撤下来!保存实力!”
“是!”
千户挥了挥手,将命令传达下去,顿时,得了命令的守军撤退的更快了。
谁也不想蹲在上面等死,鬼知道明军带了多少炮弹,何况在开炮的时候对方也不会进攻。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随着最后一发火炮落下,城下的明军开始嘶喊着发起了进攻。
而城下避难的士兵们则冲上了城墙,拿出火器对准了城下的明军。
叛军中有不少火器,火炮没法运上城墙,但普通的三眼铳等家伙还是没问题的。
不用将军指挥,士兵们就点燃了火石,只听连番的响声中,硝烟弥漫,铅丸激射而出,城下的明军顿时倒下几十人。
三眼铳的威力并不强,准头更不提了,一百步外能不能命中完全看运气,也就是说,只要你运气够好,对方就算是瞄准了你,也打不中。
反倒是有些倒霉鬼,人家根本没想打你,却正面吃了发铅弹。
这已经不是人力能控制的误差了,再好的枪手,也不可能判断出铅弹的想法。
很快明军就进入了弓箭的射击范围,城上的三百弓弩手们拉动弓弦,扣动扳机,一支支利箭如雨水般落下,纵使明军拿出了盾牌,还是不时有人中箭倒下。
攻城就是这样,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明军数量是城中守将的一倍,秦良玉选择了强攻,在外人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但如果城上指挥的守将是自己人呢?
徐鸿儒见时间差不多了,城墙上已经完全进入了备战状态,所有人都在等将军发令。
“张千户!”
“末将在!”
“敌人数量不下于四千,可能是打算强攻,而东城墙上守军只有一千五百人,恐不能胜之,你速去传令,调西、南二处城墙的两千守军来东城!”
“啊?!将,将军,这把西南二城的守将抽调了,万一敌人是佯攻怎么办?”
张千户还是略懂一些用兵之道的,更何况佯攻这种事情,已经是战场上最常见的事情了。
徐鸿儒看了他一眼,说道:“敌军派了四千人攻城,为了防止敌军有埋伏,势必要留下三千人的中军,除此之外,还有一千人的机动队,用作支援探明之用。”
“对方既然带来了三十门火炮,说明敌军中至少有五百人是火器营的,这样一算,只剩下了一千五百人,莫非你以为,对方会派一千五百人攻城?”
“就算西南二城被这一千五百人攻下,安将军坐镇的中军也完全可以歼灭他们!”
张千户恍然大悟:“徐将军您这是空城计!让明军判断不出咱们到底有多少兵马,然后投鼠忌器?”
徐鸿儒露出一抹微笑:“不错,你终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