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结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兵法中第一句话就是:攻心为上。
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控制人心都是最重要的事情,就好比两军对垒,士气高昂的一方胜算就高,士气低迷的一方就很容易出现溃败之势。
“老朽明白了,陛下果然是当今雄主,眼光长远,之前是老朽等人鼠目寸光,悟不得圣心了。”
方世兴笑道:“听完柳太师的话,老朽是否可以回去后这么对其他人说,只要他们按照规矩缴税,朝廷...陛下就会支持他们呢?”
“当然,陛下没有重农抑商的想法,对所有百姓一视同仁,商人也是陛下的子民,只要按照规矩来,陛下对谁都是慷慨的。”
柳安说道:“如果方老太爷不信,可以看看晚辈,晚辈在入京前,也是一名商人,可是晚辈每一步都是按照规矩做的,现在也是腰缠万贯,家中略有薄财,陛下可曾对晚辈有过半点怨言?所谓雄才大略之主,他的屠刀只会挥向敌人,咱们能做的,只是成为陛下的自己人。”
“自己人。”方世兴笑了起来:“老朽明白了,自己人,这很好。”
宴席还会继续,这次双方都吃的十分开心,柳安也看出方世兴是被逼到了绝路上,否则他根本不会出现在杭州府,杨家的所作所为看起来步步为营,可终究是棋差一招。
方老太爷离开了,他拿着柳安的堪合,连夜回了苏州,相信不久之后,朝廷的新税制在江南便会畅通无阻。
这是一桩交易,大家都心照不宣。
柳安难得喝的有些多了,如果他估算的,没错的话,江南的事情在今夜后会得到解决,有了江南和山西的赋税,大明紧张的财政将会大为改善。
就算现在国库内攒了近一亿两银子,可若是只进不出,十年、二十年后就会挥霍一空,无异于饮鸩止渴,需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柳先生,我看那徐雅茹是不会招了,她这一整天水米不进,开始绝食,这样下去可撑不了多久,咱们要不要干脆将她直接运送至京师定罪,也好得份功劳?”
马车上,杨来沉吟道。
“不吃饭?”柳安眉头一皱,“她要是不吃饭不喝水,能撑到京师吗?老夫回杭州的事情基本可以告一段落,接下来只需看方家他们的反应就行了,还得在杭州呆一阵子,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解决一下她的事情。”
“此女计谋良多,留着她恐生变故,不若咱们下令将她处决,也好借此引出那三个人。”
“徐鸿儒...是个人才啊....”柳安忽然叹了口气。
杨来惊讶道:“难道柳先生还想收了他?徐鸿儒可是叛军首领,朝廷是不会宽恕他的!”
“陛下不会连这些气度都没有。”柳安摇了摇头:“若是能招揽了徐鸿儒,那么西南的叛乱也能平定,这对大明来说好处太大了,现在山西平定,江南势稳,如果再能安抚西南,那么大明内部的情况就能安定下来,朝廷可以抽出手来专心应对外侮,同时给大明百姓休养生息的机会。”
根据情报,徐鸿儒在奢崇明大军里的地位极高,也因为他计谋频出,善用兵法,导致朝廷大军在贵州打的十分艰难,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拖下去,就算最后能平定,也要一两年的光景。
打仗可是要花银子,劳民伤财的,现在朝廷在西南投入了近十万大军,如果能腾出手来,辽东的情况也能得到缓解,驱蒙古以吞后金的想法也能得到更好的实现了。
可招揽徐鸿儒谈何容易?就连柳安自己都觉得这有些异想天开,如果徐鸿儒能被招揽,早在登州他就应该投降,而不是一路逃亡西南。
说起这个,柳安忽然想起徐鸿儒的逃走跟自己也有关系。
要是当初自己知道一句无心之言会让西南乱这么久,柳安绝对不会说出那句话。
所以柳安想要挽回事态,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机会就在眼前,徐雅茹就是极为关键的人物,挟制她,自己就可以跟徐鸿儒进行谈判,如果为了功劳直接将其斩首,徐鸿儒跟朝廷可就彻底不死不休了。
柳安决定说服徐雅茹。
柳安带着洪峰几人来到了关押徐雅茹的房间,其实柳安对她也算是可以了,没有关大牢不说,还给她安排了一间屋子,试问哪个犯人有这种待遇?
望着桌上冷冰冰,一筷子没动的饭菜,柳安坐到凳子上,让福伯烧了碗羹汤来,然后说道:“你们都出去。”
洪峰和杨来面面相觑,然后缓缓瞪大了眼:“柳先生您要跟她独处?这怎么行!她要是趁机挟持了您咋整?”
“老夫要跟她好好谈谈,当然要表现出诚意,老夫跟她也算老相识了,就算她要挟持老夫,也会等到谈完了再说。”柳安摇头:“好了,都出去。”
杨来和洪峰没了办法,只得退出了房间,不过依旧守在门外,只要房间里稍微有异动,他们就会立刻冲进去。
“一年不见,柳先生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徐雅茹冷冷的看着他。
“如果你能把胆子换成气度,老夫会更开心。”柳安笑道。
“你想谈什么?让我供出他们的位置?如果是这样的话,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说的。”
“老夫看起来像是那么不识趣的人吗?”柳安无奈的摊手:“老夫知道你不会说,也没打算问,刚才老夫已经下令解除了城防,他们可以随时离开,不会再有人追杀他们。”
徐雅茹这下子意外了:“你吃错药了?还是发烧了?如果是发烧了,劝你还是赶紧去看大夫。”
柳安想骂人:“老夫看起来像是有病的样子吗?”
徐雅茹认真的打量了一下他,笑道:“是,而且病得不轻。”
她幽幽的说:“如果没病,您怎么敢跟我独处一室呢?”
柳安脸色一紧,赶紧说道:“等会儿,你先坐下,反正房间就这么大,以你的功夫,老夫也跑不掉。”
她想了想,坐了回去:“好,你说,我听。”
“老夫想了想,觉得咱们之间没有必要打来打去,完全可以安稳的、和平的解决此事。”